1. 引言
情感是影响语言学习的重要变量[1]，影响语言学习的内在因素又受制于影响语言学习的外在因素[2]。过去关于情绪和二语习得的研究传统上侧重于负面情绪，特别是语言焦虑，而正面情绪(如幸福、自豪、感激、喜悦、希望和钦佩)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得到解决[3]。英语教学也是如此，一般来说，对情绪的调查没有给予足够的关注，特别是积极情绪对第二语言习得的强大影响[3]。随着积极心理学在二语习得领域引发研究热潮，越来越多的研究关注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过程中的情绪体验产生条件、作用机制以及影响因素。心流理论提到的心流体验就是一种积极情绪体验，指的是一个人参加活动产生的愉悦感，以至于在没有外在动力的情况下为了参加活动而参加[4]。这种愉悦忘我的主观情绪体验促使人们为了持续体验这种极致愉悦感会再次投入活动，接受更大的挑战，不断提升自身技能[5]。这种自发的激励式学习体验对于促进英语教学具有重要意义。国内对心流理论的应用目前还处于初级阶段，实证研究相对较少，且主要集中于教育、计算机和工商管理等领域[6]。许多学者[7]-[9]均在英语教学过程中发现了心流理论的相关性、适用性和重要性。心流理论提到的心流体验就是一种积极情绪体验，指的是一个人参加活动产生的愉悦感，以至于在没有外在动力的情况下为了参加活动而参加[4]。当一个人触发心流体验，个人能发挥全部能力[10] [11]。Csikszentmihalyi & LeFevre (1989) [12]将心流体验称为“最佳体验”。心流体验的自发性，可以激发学生对自身主观心理状态的掌控感，由内而外形成英语学习活动的自动性和自发性，在学习技能和学习挑战持续不断的梯度上升中循环往复触发英语学习机制[13]。2003年以前，虽然偶有研究提及心流体验和语言学习的关系，但是直至2003年Egbert才将心流理论正式引入外语教学领域。目前，鲜有研究者对心流理论在我国英语教学研究中的应用现状进行文献梳理。本研究利用CiteSpace软件信息可视化技术，对在中国知网(CNKI)搜索到的论文进行分析，结合关键词频次表、共现分析和时间线图等图谱分析，揭示心流理论在我国英语教学研究中的研究现状，挖掘心流理论在英语教学理论应用的巨大前景和未来走势。
2. 文献检索与筛选
2.1. 文献来源
中国知网(CNKI)是目前国内收录文献来源最全，学科范围最广，更新时间最快的中文全文数据库(裴希山，2021) [14]。为了全面深入梳理心流理论我国英语学习中的发展脉络与应用情况，研究者于2024年1月31日，以“心流理论(flow theory)”“心流体验(flow experience)”“心流(flow)”和“外语”“英语”“语言”“应用语言”“二语”为主题词，在中国知网(CNKI)进行文献检索。
2.2. 筛选标准
选择与心流理论和英语教学的相关文献，类型可为理论探讨、量化研究、实践教学等相关内容，人工剔除了无关文献，最终获得52篇相关文献，其中包括19篇核心期刊文献，并将搜索结果导成refworks格式文件，导入CiteSpace软件。
2.3. 文献分析
本研究通过CiteSpace 6.2.R7对2005~2023年知网发表的基于心流理论的我国英语教学研究相关论文进行可视化分析，绘制成相应表格和图谱，梳理和总结该研究的研究现状、研究热点、发展趋势和前沿追踪，以期更加全面呈现基于心流理论的我国英语教学研究的概貌与走向，为心流理论在英语教学领域的纵深发展提供启示。
3. 研究现状
Figure 1. Trends in the number of publications on flow theory in English teaching research in China
图1. 心流理论在我国英语教学研究中文献发表数量走势
图1展现了2005~2023年心流理论在我国英语教学研究中文献发表数量的变化趋势。研究者认为总发文量较少，整体呈现上升趋势，大致可分为二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为2005~2011年的萌芽起步阶段，7年内仅11篇相关论文，且2006、2007年连续两年内无相关论文发表、出现了短暂的“断片”，但是2011年达到了第一个峰值。该阶段内，相关文献详细介绍了“心流”的概念、构成要素和产生条件[15]-[24]，分别探讨了Csikszentmihalyi提出的三通道、四通道和八通道心流体验模型，把心流理论作为英语教学的理论支撑，试图通过构建或者引入心流体验与英语教学的模型，比如流理论与计算机外语教学游戏的设计模型[25]、外语教学中的“流”模型[24]、大学英语课堂中的“心流”模型[21]和基于心流理论的体验式翻译教学影响翻译能力的实证研究模型[22]在英语教学中让学生产生心流体验，开始试探性在英语教学内容中和教学模式下进行应用摸索，比如公共英语教学、翻译教学、口语教学、计算机辅助外语教学，其中翻译教学有2篇。
第二个阶段为2012~2023年的动态上升阶段，相关研究共有41篇，在2023年达到了新高峰，标志着心流理论逐渐在英语教学领域中受到关注。该阶段内，由于积极心理学的出现，将积极情绪纳入研究视野，产生了以愉悦积极情绪和深度学习投入为明显特征的心流体验及其理论相关研究的曲折发展阶段，拓展了英语教学研究领域，延伸了英语教学研究内容，扩大了英语教学研究被试，深化了心流理论与英语教学交叉研究与应用研究。
4. 研究热点
从表1可知，共有20个较为显著的高频关键词。因相关文献数量较少，挑选出出现频次在2次及以上的关键词且中介中心度超过0.1的词语：“沉浸理论/心流理论”“心流体验/沉浸体验/心流”“英语口语”“体验式教学”“积极心理学”“大学英语”“语言学习”，与其他关键词连接紧密，可以作为研究热点。值得注意的是，“心流理论”和“心流体验”等关键词汇尚无统一规范的中文译名，有研究者把“心流理论”称为“流理论”、“沉浸理论”、“无抵触理论”等，把“心流体验”称为“流体验”和“沉浸体验”，本研究暂不做定论，根据文献的译名进行统计分析，对意义、类别相近词进行合并处理。为了行文简洁和阅读方便，以下皆写成心流理论和心流体验。
据此可以得出研究者主要围绕有以下五个方面开展研究：1) 聚焦理论本身，围绕心流体验产生，对英语教学带来的启示，总计16篇；2) 应用在英语教学中听、说、读、写、翻译等教学内容侧重，其中有关英语口语教学研究较多，总计17篇；3) 在体验式教学和混合式教学等教学模式、虚拟仿真情景和线上教学中应用，总计14篇；4) 心流理论在移动软件支持、游戏化教学/学习、网络学习平台、信息化教学平台、网络QQ聊天平台手段和计算机辅助教学等教学手段和人工智能技术等信息技术下的应用，总计7篇；5) 心流体验与其他变量之间关系和作用机制研究，总计21篇。
Table 1. High frequency keyword situation
表1. 高频关键词情况
序号 |
频次 |
中心度 |
关键词 |
序号 |
中心度 |
关键词 |
1 |
17 |
0.89 |
沉浸理论/心流理论 |
11 |
0.09 |
混合式教学 |
2 |
18 |
0.62 |
沉浸体验/心流体验/心流 |
12 |
0.08 |
语言学习 |
3 |
4 |
0.23 |
英语口语 |
13 |
0.05 |
沉浸式体验 |
4 |
3 |
0.11 |
体验式教学 |
14 |
0.04 |
高职英语 |
5 |
3 |
0.11 |
积极心理学 |
15 |
0.02 |
线上教学 |
6 |
3 |
0.09 |
外语教学 |
16 |
0.02 |
公共英语 |
7 |
3 |
0.09 |
大学英语 |
17 |
0.01 |
启示 |
8 |
2 |
0.09 |
信息技术 |
18 |
0.01 |
英语学习 |
9 |
2 |
0.09 |
英语教学 |
19 |
0 |
二语习得 |
10 |
2 |
0.09 |
大学英语听说 |
20 |
0 |
动机 |
5. 发展趋势
从图2关键词时间线图可知，N = 138，E = 270，Density = 0.0286，N表示网络节点个数，E表示网络连线数量，Density表示网络密度，设置时间切片为1年，切换为时间线视图，可以清晰地看到研究的发展趋势：
1) 教学内容和教学模式从笼统化向着具体化发展。2005~2011年的萌芽起步阶段，关于口语教学[26]和听说教学[20]各1篇、关于翻译教学2篇[21] [23]，仅有1篇通过量性研究证明教学模型的有效性[22]，有2篇谈及了线上教学模式[16] [17]和任务型教学[15]中的运用，其余均为对心流理论在英语相关教学内容和模式中应用的笼统性设想。2012年开始具体化转向。心流理论在教学内容中的应用增多：英语口语8篇、听力5篇、写作1篇、阅读2篇和翻译1篇，其中有4篇是英语听说教学研究；心流理论在各种教学模式中的应用数量也迅速增加：线上教学模式6篇、混合式教学模式4篇、体验式教学模式4篇和情景教学模式4篇。
2) 研究对象从一般化向多样化发展。2011年以前，文献只着重于心流理论对于英语教学的启示及在英语教学中可行性探索，仅有2篇文献列明大学生为研究对象。2012年后，研究对象开始多样化转向：关于大学生的论文21篇，关于高职学生的论文6篇，关于成人学习者的论文2篇，关于中职学生的论文2篇，关于高中生的论文1篇，关于小学生的论文1篇。
3) 研究方法从非实证化向实证化发展。2012年以前，11篇相关论文中10篇为非实证研究，仅有1篇量化研究，量化工具为问卷，只汇报了测量工具的信度，没有汇报测量工具的效度，样本量为309人[22]。2012年开始，实证研究论文明显增加。41篇相关文献中有12篇实证研究论文，29篇非实证研究。11篇量化研究论文中，量化工具基本为自陈式问卷，在问卷基础上有3篇多进行了词汇测试、口语测试和写作测试，有1篇多开展了访谈，9篇论文进行了测量工具的信度分析，2篇论文进行了测量工具的效度分析，样本量范围为20~490人。1篇质性研究论文采用了个案研究的方法，针对2名研究被试进行4次半结构式访谈和４次阅读速度测量。
Figure 2. Keyword timeline
图2. 关键词时间线图
6. 前沿追踪
从图3关键词共现图可以看出心流理论在英语教学中应用前沿追踪。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流理论与英语教学交叉研究领域逐渐扩大，研究热点不再集中拘泥于几个核心点，呈现多态分散发展的态势。对于“心流理论”“心流体验”“体验式教学”“英语口语”“语言学习”“沉浸式体验”等研究热点在过去19年间一直历久弥新、饱受研究者青睐，不断有新的相关研究文献涌现。“英语教学”“信息技术”“线上教学”“二语习得”“积极语言教育”“沉浸式”“核心素养”“故事”“情绪体验”等成为了2022~2023年的新兴热点，“英语教学”“信息技术”“线上教学”“大学英语听说”尤为受到关注，只有“英语教学”的热点进行了延续分支发展，形成了“沉浸式”“核心素养”“故事”的次热点簇。就教学内容而言，英语口语教学相关研究较多。就教学模式而言，体验式教学、混合式教学和线上教学相关研究较多。
Figure 3. Keyword co-occurrence diagram
图3. 关键词共现图
7. 结语
综上所述，心流理论过去19年期间(2005~2023年)在英语教学中应用研究呈波动上升态势，研究成果持续产出，但仍处于发展初期，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未来研究应注重三个方面的发展。第一，应继续立足英语教学领域，推动心流理论在具体教学领域(比如听力、阅读、写作、口语、翻译等)相关方面的理论思考和实证研究，延伸拓展听、说、读、写、翻译等单项教学的深度和广度；第二，应继续以“心流理论”为主导框架，进一步融合多学科的理论基础和研究方法，以此为契机扩充英语教学研究视野、理论基础和跨学科交叉成果；第三，应破除英语教学研究的认知因素“包围圈”，重点放在以心流体验为核心推动英语学习情绪的深度研究，形成英语教学中心流体验为代表的语言情绪的影响关系链，深化推动英语教学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研究。
基金项目
2022年度湖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项目“‘文化自信’视域下基于生态翻译学的湖湘文化外宣翻译研究”(项目编号：22C0907)；2021年湖南省职业院校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三全育人”背景下高职英语课程教学与价值引领精准对接的实现路径研究》(编号：ZJGB2021087)的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