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文章基于元音交替的视角对现代英语中所谓“不规则动词”的规律性进行探究。以色列语言学者Even-Simkin和Yishai Tobin著《英语“不规则”动词和名词的规则性》(The Regularity of the ‘Irregular’ Verbs and Nouns in English) [1] 就对英语中具有内部元音交替(IVA)的所谓“不规则”过去式和名词复数形式进行了深入研究，并证明它们具有固定的音系和语义规律性。国内马玉洁和韩雪垠著《英语不规则动词的规则》 [2] 收入不规则动词共计346个，并将其分成6种类型对英语中“不规则动词”进行细致讲解。本文则基于元音交替角度，以英语中常用的“不规则动词”为研究对象，尝试归纳其元音交替的规律，并将过去分词也纳入研究范畴，结合元音交替规律，对“不规则”动词的原形、过去式和过去分词所展现出来的形式，作分类分式归纳。以期对英语中常用“不规则”动词的学习和教学有所助益。
2. 什么是元音交替
关于什么是元音交替，《汉语知识词典》的定义为：“指通过变换词干或音节中的元音来表示词的不同语法功能 [3] 。”并举出英语例子，指出从“woman”到“women”这类变化词干中的元音，来实现单复数区别的单词即属于元音交替的范畴。《大辞海》界定“元音交替”为“交替之一。变化词干中的元音，以表示词的不同的语法功能 [4] 。”，百度百科转载了《大辞海》对“元音交替”的解释，并以英语“foot (脚)”一词为例，指出单数foot [fʊt]，变成双数feet [fiːt]，其中的[ʊ]变[iː]即属于元音交替。雅克布·格里姆称此现象为元音交替或元音递变 [5] ，刘润清举例说明英语中类似sing-sang-sung，strike-struck-stricken等都属于元音交替(元音递变)。
关于“元音交替”概念的界定，赵彦春(1999)则认为元音交替是词和相关词中的元音，按一定模式进行有规律的变化，以表示事态、意义等方面的变化 [6] 。而“foot-feet”只能算作元音变化，而非元音交替。并对元音变化作出界定，即元音的历史变化，由于元音与下一个音节中的元音或半元音同化而发生变化，致使后一个元音脱落。他认为英语中诸如“foot-feet”“mouse-mice”等部分单复数的变化属于元音变化。值得肯定的是赵文中指出了“元音交替”的规律性。但按照赵文对“元音交替”和“元音变化”的界定来看，元音变化包括元音交替，元音交替也是一种元音变化的形式，而二者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否具有规律性。由此看来，赵文之所以分为元音交替和元音变化两个概念，并认为诸如“foot-feet”“mouse-mice”等部分单复数的变化不属于元音交替，可以理解为是由于诸如“foot-feet”“mouse-mice”等部分单复数的变化规律性不强，类似词语的数量少。且“mouse-mice”“louse-lice”虽有元音变化，但结尾存在辅音的变化，且数量很少，因此不归为单纯元音交替范畴，属于元辅音丛的变换。
而诸如“foot-feet”这样的词，实际上，还是有规律可循的。就以上概念界定中的例词来看，类似“foot-feet”，即[ʊ]到[iː]1 ([ʊː]到[i])的元音变化的词还有“tooth-teeth、goose-geese”，这组词虽然数量少，但从元音交替的角度来看，词组之间是具有一定规律性的，即遵循[uː]-[iː]的元音交替规律。类似“woman-women”的，还有“man-men”及其合成词“policeman-policemen, postman-postmen”等等，因其是一些基于“man”的合成词，具有一定数量，因此此类单词的单复数变化呈一定规律性，即遵循[ə]-[ɪ]的元音交替规律。
综上所述，元音交替的过程也是元音变化的过程，故元音交替是元音变化的形式之一，通过变换词语中的元音来表示相关词的不同语法功能，且交替呈一定规律性。这里面实际上包含4个小的要素，分别为元音变换、相关词、语法功能和规律性。而元音变换是基础，可不作探讨。我们可以结合其他语言，来验证元音交替概念的界定，详见表1。
Table 1. Vowel alternation example words
表1. 元音交替例词
从表1可见，所举例词在元音交替过程中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即所举满语、龙州壮语以及朝鲜语的例词分别遵循[a]-[e]、[e]-[a]以及[a]-[ə]的元音交替规律。且元音变换前后的词语都是一组相关词，在语义上均有联系。如满语中，“amaka (岳父)”通过元音变换后得到与之对应的称谓“emeke (岳母)”；“nacihiyambi”一词，表示安慰，劝慰之义，变化元音后的“necihiyembi”一词则表示“平整，平抚、平定”义，二者在词义上是相关联的；而“wasimbi”和“wesimbi”，二者则为反义关系。而龙州壮语中的三组例词在语义上主要是大小特征的区别。朝鲜语中的三组词，变换元音后的词所具备的词义是元音变换前的词的引申义或色彩义。因此，表1中所列元音交替例词都经历了元音变换，且变换前后的两个词为相关词，都具有相应的语法功能，元音交替呈规律性。
3. 对英语中常用“不规则”动词元音交替现象的探究
元音交替是元音变化的形式之一，通过变换词语中的元音来表示相关词的不同语法功能，且交替呈一定规律性。英语单词的单复数形式变化，在英语学习和教学中常被看作是一种不规则的变化。英语中的不规则变化除了名词的单复数外，还包括动词的过去式及其过去分词的不规则变化。实际上，这些所谓的“不规则动词”也并非毫无规律可循的。从元音交替角度出发可以找到一定的规律性。
英语中单元音和双元音共计共20个。单元音12个，分长元音和短元音，其中长元音5个，短元音7个。经探究发现英语中所谓“不规则”动词的时态变化存在以下交替规律。
(一) 单元音换单元音
在寻找所谓“不规则”动词的规律性时，发现有几类词的元音交替均是单元音换单元音的模式。
1) [ɪ]-[æ]-[ʌ]
有一些动词在原形变过去式和过去分词时，元音遵循[ɪ]-[æ]-[ʌ]的变换规律，属于短元音换短元音。表现在单词字母遵循“i→a→u”的变换规律。见表2：
Table 2.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ɪ]-[æ]-[ʌ]
表2. 遵循[ɪ]-[æ]-[ʌ]交替规律例词表
这几组动词的原形、过去式以及过去分词遵循[ɪ]-[æ]-[ʌ]的元音交替规律，整体呈现出A-B-C型的变化形式，即原形、过去式和过去分词三者各不相同，原形到过去式再到过去分词，每一步分别只变换其中的一个元音。
2) [ɪ]-[ʌ]
一些动词在原形变过去式时，元音遵循[ɪ]-[ʌ]的变换规律，属于短元音换短元音。表现在单词字母遵循“i-u”的变换规律。见表3：
Table 3.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ɪ]-[ʌ]
表3. 遵循[ɪ]-[ʌ]交替规律例词表
从表3可以看到，其中所列动词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一样。因此，原形–过去式–过去分词，整体呈现A-B-B的变化形式，即从动词原形到过去式和过去分词只用变换其中的一个元音即可。
3) [e]-[ɔː]
还有一些动词在原形变过去式时，元音遵循[e]-[ɔː]的变换规律，在美式发音中属于短元音换长元音2。表现在单词字母遵循“ea→o”的变换规律，见表4：
Table 4.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e]-[ɔː]
表4. 遵循[e]-[ɔː]交替规律例词表
仔细观察会发现，表4中的例词由原形到过去式的变化中，除了元音由[e]到[ɔː]的变换外，词尾均添加了字母“e”。而过去分词则是把过去式中的“e”换成辅音“n”，或者在“e”前面加上辅音“n”。
和表4中具有类似变化，即单词元音字母遵循“ea→o”的变换规律的动词还有以下以这些，它们遵循[iː]-[oʊ]/[əʊ]交替规律的动词，见表5：
Table 5.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iː]-[oʊ]/[əʊ]
表5. 遵循[iː]-[oʊ]/[əʊ]交替规律例词表
表5中的形式变换和表4中的变换形式具有相似之处，即变换表现在字母上均是“ea→o”的变换。不同点是，表5中的动词，遵循的是“[iː]-[oʊ]/[əʊ]”的交替规律；元音交替模式也变成了单长元音换后双音；过去分词的变换只是在过去式的结尾加上了辅音“n”。诸如表5中的这类动词时态的变换模式可以归为A-B-Bn式。
4) [iː]-[e]
另外，有一些动词在原形变过去式时，元音遵循[iː]-[e]的变换规律，属于长元音换短元音。表现在单词字母遵循“ee→e”的变换规律，见表6。
Table 6.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iː]-[e]
表6. 遵循[iː]-[e]交替规律例词表
这一类动词是很好记忆的一组词，表现在：单词字母遵循“ee→e”的变换规律，规律简单容易记忆，过去式和过去分词是一致的，只需要记住动词原形和变换规律即可。变换后只是读音发生了改变，由长元音[iː]变成了短元音[e]。表6中的此类动词的时态变换形式可以归为A-B-B式。类似的变换还有“shoot”“overshoot”等动词，形式上均满足同双字母去掉其一的变换格式。
可以归为A-B-B式，且和表6中的变换形式相似的动词还有以下这些，见表7：
Table 7.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iː]-[e]
表7. 遵循[iː]-[e]交替规律例词表
从表7中可以看到，其中的动词原形到过去式的变换也遵循[iː]-[e]的交替规律，表现在单词字母上也遵循“ee→e”的变换规律。但和表6中的动词不同的是，表7中的动词变过去式时，除了变换元音外，结尾还都添加了辅音字母“t”。但从整体变换形式来看，表6和表7中的动词，都能归为A-B-B式。
(二) 双元音换双元音
还有几类动词的元音交替均是双元音换双元音的模式。
1) [aɪ]-[oʊ]/[əʊ]
在英语中还有一些动词进行时态变换时，元音交替是双元音换双元音的。其中有一些动词遵循[aɪ]-[oʊ]/[əʊ]的交替规律，表现在单词字母上遵循“i→o”的变换规律。见表8：
Table 8.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aɪ]-[oʊ]/[əʊ]
表8. 遵循[aɪ]-[oʊ]/[əʊ]交替规律例词表
从表8可以看出，其中的动词的过去分词是在动词原形的基础上添加辅音字母“n”，这一类变换形式可以归为A-B-A(n)式。
2) [aɪ]-[aʊ]
还有一些也是双元音换双元音进行时态变换的动词，其原形–过去式–过去分词的变换形式可以和表6和表7中的例词一致，归为A-B-B式。这些动词遵循[aɪ]-[aʊ]的元音交替规律，表现在单词字母上遵循“i→ou”的变换规律。见表9：
Table 9. List of examples of vowel alternation following the law of [aɪ]-[aʊ]
表9. 遵循[aɪ]-[aʊ]的元音交替规律例词表
由表9可见，此类变换和表8中的变换均属于前双音换后双音。且过去式和过去分词具有相同的形式，因此变换形式也属于A-B-B式。
(三) 双元音换单元音
也有几类元音交替为双元音换单元音模式的动词。
1) [oʊ]/[əʊ]-[uː]
有一类动词在进行时态变换的时候，遵循[oʊ]/[əʊ]-[uː]的交替规律，表现在单词字母遵循“o→e”的变换规律。见表10：
Table 10.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oʊ]/[əʊ]-[uː]
表10. 遵循[oʊ]/[əʊ]-[uː]的交替规律例词表
表10中的这类词，属于双元音换单元音的变换，且为后双音换单长元音。按照这类词原形–过去式–过去分词的变换形式来看，同表8中的动词一样，归为A-B-An式。
2) [eɪ]-[ʊ]
双元音换单元音中，还有一类动词是前双音换单短元音的。变换遵循[eɪ]-[ʊ]的交替规律，表现在单词字母遵循“a→oo”的变换规律。见表11：
Table 11. List of examples following the alternating law of [eɪ]-[ʊ]
表11. 遵循[eɪ]-[ʊ]的交替规律例词表
由表11可知，该类动词由原形向过去式变换时，不只是字母“a→oo”的变换，还把动词原形结尾的“e”去除了。过去分词则是由原形加辅音字母“n”变换而来。这类词的变换形式同表8和表10中的词一样，属于A-B-An式。
(四) 单向变换——其它元音向单长元音[ɔː]的变换
在英语动词中还有一类动词也被归为“不规则”动词中，但实际上这些动词放在一起来看，还是可以归为一类，且具有一定规律，可以帮助我们学习和记忆这一类动词。这类动词在形式上主要表现为过去式和过去分词同形，向“ought”的变换。见表12。
准确来说，该类变换在元音表现上为其它元音向单长元音[ɔː]的变换，其在形式上的规律为保留原形中的元音字母前的辅音，元音字母及其以后的成分全部用“ought”替换。因其过去式和过去分词同形，故在形式上也属于A-B-B式。
Table 12. List of examples of the conversion of other vowels to long vowels [ɔː]
表12. 其他元音向单长元音[ɔː]变换例词表
(五) 零元音交替——[eɪ]-[eɪ]
所谓“零交替”在这里指的是，有一些动词进行时态变换的时候，只变形式，而元音并没有发生改变。见表13：
Table 13. Zero-vowel alternation example vocabulary
表13. 零元音交替例词表
由表13可见，这类动词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共形。相比原形，过去式在表现形式发生变换，即单词字母确实遵循“a→ai”的变换样式，但从元音角度来看，并没有发生改变，变换前后依旧是元音[eɪ]，因此这类动词可称为“零元音交替”动词。因其过去式和过去分词同形，故也可归为A-B-B式。
4. 元音交替特点
通过对上述的“不规则动词”的元音交替规律的探究，结合舌面元音舌位和开口度情况图，我们发现以上所述“不规则动词”的元音交替规律还具有以下交替特点。
(一) 单元音换单元音——元音开口度由小向大变换
结合图1元音舌位图，先看单元音的变换，如[ɪ]→[æ]的变换，开口度是从次闭→次开变换的，即开口度是从小向大变换的，在元音开口度情况图上的整体走势即为自上而下。交替元音开口度变化情况，见表14：
Table 14. Alternating vowel opening and tongue position change table
表14. 交替元音开口度及舌位变换情况表
舌位高低和元音的开合情况的关系为开口度越小，舌位越高，开口度越大，舌位越低。因此，我们会发现单元音换单元音时，实际上也是舌位由高向低变换的过程。具体变换情况，见图2：
[ɪ]→[æ] [ɪ]→[ʌ]
[iː]→[e] [e]→[ɔː]
[ɪ]→[ɔː] [iː]→[ɔː]
Figure 2. Schematic diagram of monophthong opening degree and tongue position transformation
图2. 单元音换单元音开口度及舌位变换示意图
(二) 双元音换双元音——前双音向后双音变换
在英语中共有8个双元音，可分3组，前双音有[eɪ]，[aɪ]，[ɔɪ]，中双音有[ɪə]，[eə]，[ʊə]，后双音有[aʊ]和[əʊ]。通过对“不规则动词”的元音交替规律的探究，发现双元音换双元音时，是由前双音向后双音变换的。例如表6中提到的双元音[aɪ]→[oʊ]/[əʊ]的变换，无论是美式发音[oʊ]，还是英式发音[əʊ]，该变换都是一个前双音向后双音变换的过程。还有表7中的[aɪ]→[aʊ]的变换，也是前双音向后双音的变换。具体变换情况，见图3：
[aɪ]→[oʊ]/[əʊ] [aɪ]→[aʊ]
Figure 3.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front-to-back conversion of diphthong to diphthong tongue position
图3. 双元音换双元音舌位前后变换示意图
从图上可以清晰看到，前双音向后双音的变换情况，舌位由前向后发生变换。
(三) 单元音和双元音间的变换——舌位均向后变换
先看单元音换双元音的情况，如表4中[iː]→[oʊ]/[əʊ]，是单前元音换后双音。再看双元音换单元音的情况，如表9中的[oʊ]/[əʊ]→[uː]，是后双音换单后元音，从发音来看，后双音[oʊ]/[əʊ]向[uː]的变换，舌位更靠后了。此外，还有表10中的[eɪ]→[ʊ]，是前双音向单后元音的变换。表11中的[aɪ]→[ɔː]，是前双音向单后音的变换。
具体变换情况，见图4：
[iː]→[oʊ]/[əʊ] [oʊ]/[əʊ]→[uː]
[eɪ]→[ʊ] [aɪ]→[ɔː]
Figure 4. Diagram of tongue position transformation between monophthong and diphthong
图4. 单元音和双元音间舌位前后变换示意图
从图上整体来看，舌位均由前向后，或由后向更后的位置变换的。
5. 结语
文章通过对常用“不规则”动词进行梳理，分单元音换单元音、双元音换双元音、单元音双元音之间的变换、单向变换以及零元音交替5种类型分别进行元音交替规律的归纳和总结。结合元音舌位图，根据元音交替规律，绘制元音交替过程中元音舌位变化示意图，以此论证和总结出元音交替规律呈现的特点。而在英语学习中，词汇积累是必不可少的，而死记硬背是英语学习中不值得提倡的方法。在英语学习中应提倡活学活用的方法，发扬创新学习精神。而所谓的“不规则”动词，被冠以“不规则”的帽子后，从心理上就给学生造成了一定压力，给学习和记忆单词增加了不少负担。因此，在所谓的“不规则”中寻找规律，值得一试。这不仅能有利于英语学习和教学，更有利于在整理规律后增加对元音交替相关知识的把握。希望文章对英语中所谓的“不规则”动词所作的元音交替规律的总结，以及从形式上对这些动词做出的分类，对英语学习和教学有所帮助。
NOTES
1此为美式发音，括号内为英式发音。
2该变换在英式发音中属于双元音[eə]和单长元音[ɔː]的替换。
3文中所有带“/”的一类标注元音的格式均表示前者为美式发音，后者为英式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