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时代何以应对数字拜物教
How to Deal with Digital Fetishism in the Age of the Digital Economy
DOI: 10.12677/acpp.2024.137240, PDF, HTML, XML, 下载: 2  浏览: 7  科研立项经费支持
作者: 孙 伊:新疆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关键词: 数字拜物教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数字经济Digital Fetishism Marxist Political Economy Digital Economy
摘要: 数字经济时代信息传递和经济活动快速推进,当代资本主义进入数字资本主义时代,催生了以数据、数字技术和数字资本为主要因素,具有隐蔽性、剥削性和颠倒性的新拜物教形式:数字拜物教。作为一种具有时代特色和创新意蕴的抽象意识形态,数字拜物教内含了哲学对“数”的探索,是马克思的三大拜物教批判的当代体现与理论创新,是数字经济时代拜物教形态的新概念。基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数字拜物教进行学理分析,能够从根本上揭示数字资本主义的秘密,从而为数字造福于人、数字融入人的解放历史进程寻找一条破解之路。在社会主义国家市场经济条件下寻找数字拜物教的消解路径,既要彰显人的主体性,又要规范资本权力,善用数字技术,以应对数字拜物教带来的风险。
Abstract: With the rapid advance of information transmission and economic activities in the digital economy, contemporary capitalism has entered the era of digital capitalism, giving rise to a new form of fetishism that is hidden, exploitative and inverted, with data, digital technology and digital capital as its main factors: digital fetishism. As an abstract ideology with contemporary characteristics and innovative implications, digital fetishism contains the philosophical exploration of “number”, is the contemporary embodiment and theoretical innovation of Marx’s three major critiques of fetishism, and is a new concept of fetishism in the era of digital economy. Theological analysis of digital fetishism based on Marxist political economy can fundamentally reveal the secrets of digital capitalism, so as to find a way to crack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digital benefit to people and digital integration into people’s liberation. Finding a path to the dissolution of digital fetishism under the conditions of the market economy of a socialist country requires both the manifestation of human subjectivity, the regulation of the power of capital, and the optimal use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 order to cope with the risks posed by digital fetishism.
文章引用:孙伊. 数字经济时代何以应对数字拜物教[J]. 哲学进展, 2024, 13(7): 1607-1613.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4.137240

1. 引言

随着人工智能、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数字经济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数字经济时代的到来使数字技术、数字资本深刻影响人类的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各领域和全过程。数字劳动兴起、信息数据爆炸、数字资本积累驱动当代数字资本主义进行不断增殖和剥削,产生了新的拜物教样态——数字拜物教。作为一种产生于数字资本主义时代新的拜物教形式,数字拜物教是在大数据和数字经济时代之下诱导着人们对数字商品、数字技术和数字资本产生崇拜,用更隐蔽的方式剥夺着数字劳动者的价值,派生出一系列具有迷惑性、颠倒性的拜物教逻辑。

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拜物教本质一直以来是马克思重点研究的内容,从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到资本拜物教,马克思致力于揭示劳动产品一旦作为商品就具有谜一般的性质而被遮蔽了其本质的一系列现象。基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对数字拜物教进行学理考察,审视与批判数字拜物教及其带来的影响,寻找数字拜物教的消解之路,能够在新背景、新模式、新业态下重释马克思拜物教理论的科学性与辩证性。揭示数字资本主义剥削的现实,寻找破解数字拜物教的消解之路,为我国迎接数字经济时代的挑战,把握未来数字经济的发展动向提供现实启示。

2. 数字拜物教的概念

马克思称商品拜物教为“这只是人们自己的一定的社会关系,但它在人们面前采取了物与物的关系的虚幻形式。”[1]伴随着数字资本主义的发展,数字拜物教作为更为抽象的拜物教形式其本质没有脱离资本主义的生产过程和生产关系,而是以更隐蔽、更复杂的形式表现出来。数字拜物教作为数字资本时期的一种社会现象,表现为人们对数字信息、数字资本、数字商品的崇拜和对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的膜拜。[2]在数字经济时代考察新的拜物教形式,需要把握其生成逻辑,进而厘清数字拜物教的概念与理论特征。

第三次科技革命使人类迈入了信息时代,“信息”、“数字”和“数据”等因素渗透在人类社会生活各领域。一方面,以人工智能、云计算和互联网等为标志的先进生产力极大促进了数字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当代资本主义利用“数字”产生了新的剥削与压迫。资本主义将数字逻辑应用于社会各个领域,给数字带上神秘的面纱,利用数字技术延续数字资本的逐利性,对数字劳动者进行剥削和奴役,催生出数字拜物教这一充满剥削、压迫并且具有迷惑性的新的拜物教形态。数字拜物教直接表征的是现代社会人们对数据、数字技术的崇拜,数字资本主义对“数据”、“数字技术”的利用使其作为新的物神形态,颠倒并遮蔽了人与人、人与物的真实关系本身,进而形成了一种以“数据”为中介、“数字技术”为支撑的复杂社会关系结构。[3]数字拜物教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社会关系形式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是围绕“数据”、“数据商品”和“数字技术”的资本主义拜物教的新形式。数字拜物教没有脱离资本的增值逻辑,藏在数字商品平等交换与公平分配的假象之下的依旧是赤裸裸的剥削与不公。隐蔽性、剥削性和颠倒性是数字拜物教的鲜明特征。

其一,在数字经济时代,大数据商品凝结了网络用户的偏好而成为新的物神。大数据商品是数字劳动者和网络用户的劳动产品的本性被隐藏了,而被反映成大数据商品自身的性质,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被反映成数据与数据的关系。对个人消费者来说,他们在网络平台无意间的“点赞”、“停留”会在数字技术运算逻辑下成为“大数据商品”。“社会关系悄然退居幕后,网络用户的数字劳动这一特定劳动形式遮蔽掩盖了人与人之间真实的社会关系,人与人的关系被悄然置换、完全异化为物与物的关系。”[4]因此诞生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的数字拜物教较之于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和资本拜物教更加隐蔽和复杂。其二,掌握先进数字技术的资本家对数字劳动的剥削、对数据商品的无偿占有体现了数字拜物教没有脱离资本逻辑的剥削性。以往的资本家通过缩短资本运作的周期,加速资本流动,更大限度地获取剩余价值实现对工人的剥削。而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资本作为一种更完善、更隐蔽的资本形式,借助网络技术和数字信息实现了资本的数字化生存,推动了资本的积累与剥削。以短视频运营与网络销售为例,数字资本利用更低的成本实现了更大的剥削。只需要一部手机、一个虚拟网络窗口就可以实现资本剥削。个人用户会沉迷于短视频带来的视觉快感和虚拟幻想之中,他们误认为视觉的享受是网络为其贴心设计的独家品味,殊不知会引诱他们不自觉地掉入消费主义陷阱。数字资本借助数字技术实现了更快积累,他们通过数据算法低成本地掌握消费者个人需要,进而设计独一无二地“偏好方案”如对女性消费者提供琳琅满目的商品视频、对中老年消费者宣传保健商品等等,大数据技术实现资本流动和商品交易的快、准、狠。其三,数字拜物教导致了生产环节与消费环节、虚拟意识与现实意识、数字身份与现实身份的颠覆。数据成为商品之后,网络用户和大数据商品的复杂关系使消费支配生产的颠倒镜像出现。数据根据人的偏好、需求计算出网络用户的消费倾向,从而以消费诱导生产。基于数据商品的诱导和操控,消费者由原来自主购买的现实意识转向了虚拟意识,误认为自己在虚拟空间的感受都是真实且自主的体验,忽视了自身脑力、体力的消耗,降低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例如,网络消费模式会诱导人们不由自主地消费。人们错觉“微信”、“支付宝”甚至“花呗”等借贷平台里的金额只是一个数字,人们只需要动动手指,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丰富的商品就会送到家门口。继而网络用户在网络世界构筑起了独立的数字身份认同,在数据商品、数字消费中更容易具有获得感,颠倒了现实世界中现实的人的存在和真实体验。这种具有颠覆性的数字拜物教使得人们普遍陷入对数字技术和数字商品的狂热崇拜中,人的主体意识被剥削而迷失在幻想之中。

3. 数字拜物教的理论渊源

作为一种具有时代特色和创新意蕴的抽象意识形态,对数字拜物教的理论概念进行分析和辨析需要追根溯源。近代以来哲学对“数”的探索奠定了数字拜物教的哲学土壤;马克思的三大拜物教批判为数字拜物教提供了直接理论来源;数字经济时代学者对“数字”、“数据”和“数字拜物教”等概念的新见解为理解概念提供了新认识。

哲学界一直存在对数的探索和迷恋,从毕达哥拉斯的“万物皆数”认为宇宙的本质是数,到柏拉图推理方法的演绎,再到德国古典哲学对表象和本体的思考都体现了在哲学层面“数”产生的深刻的影响。这与数字拜物教的观念现象紧密交织,奠定了数字拜物教“数”的哲学基础。进入大数据时代,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提出的表象思维呈现出新特征:大数据开始构建事物的“数据表象”,使现实事物从感性存在转变为“数据存在”;事物之间的相关关系取代因果关系,海量数据“自动”呈现出某种规律。[5]黑格尔的表象思维为分析大数据背景下数据的“表象”与“存在”脱轨的症状、批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物的依赖性”关系提供了深厚的哲学土壤。

对数字拜物教进行深刻剖析应该回归马克思《资本论》文本,回归马克思三大拜物教的批判。商品拜物教是在资本主义商品经济下,劳动产品一旦采取商品的形式,这些看似简单又平凡的东西就会产生“谜一般的性质”。商品形式的奥秘不过在于:商品形式在人们面前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总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1]货币拜物教比商品拜物教更复杂,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因具有购买商品的能力而受到追捧。本质上,商品和货币的交换体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劳动关系,然而却被货币的交换形式掩盖了劳动者之间的关系,货币作为新的“物神”主宰了人。资本拜物教是更隐蔽、更具有剥削性的拜物教形式。货币转化为资本的前提条件是劳动力成为商品。资本家购买了劳动力商品要求其进行生产,剥削劳动者的剩余劳动,无偿占有剩余价值。事实上劳动者创造的价值大于资本家支付的工资,这一不公现象被资本掩盖了,劳动者误以为资本本身是能够增殖的,因此资本的剥削性和资本家的逐利性被深深隐藏了。

法兰克福学派发展了拜物教理论批判的新思路,卢卡奇的“物化”概念揭示了拜物教的实质。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志》中发展了对数、量化的逻辑批判,认为量化是物化思想和资产阶级意识的核心。“资本主义的本质”是把现象还原到“纯粹数量、用数和数的关系表现的本质。”[6]“用数和数的关系表现本质”即用“数字”、“数据”的关系诠释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这与数字拜物教的内在机理密不可分。卢卡奇还从物化现象深入到物化意识的研究,物化现象不仅存在于资本主义经济活动的表面而且影响着资本主义社会的终极意识形态。物化意识形态深深根植于“商品”的可视性、可计算性,资本主义生产过程、社会关系都被纳入这种物化意识形态的影响之下,人和人的关系被这种“物与物”、“数与数”的关系无情掩盖了。

随着数字计算在社会中的逐步应用,尤其是数字技术的发展,人们对自身、他人和社会的认知逐步建立在数字算法的框架之上,所谓的“数字拜物教”也就变得越来越无法避免。[7]在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数字成为新的统治人的力量,不少学者对“数字”、“数据”等概念的见解构筑起对数字拜物教的新认识。总的来看,当代对于数字拜物教的认识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两个方面。其一是数字拜物教是根源于数字资本逻辑下的社会和人受数字支配的现象,美国学者丹·席勒认为“数字资本主义非但没有摆脱资本主义的弊端,其广泛性反而动摇了市场经济的平衡性,表现为资本主义的矛盾现代化。”[8]虽然他没有直接对数字拜物教下定义,但是指出的资本主义社会的弊端破坏了市场经济正是数字时代下数字控制人、数字资本运作的结果。还有学者表示“数字经济诞生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数字经济与资本逻辑的结合,产生了普遍化的数字劳动和数字剥削现象。”[9]正是数字经济与资本逻辑的结合催生出了数字拜物教这一现象。另一种观点认为数字拜物教是一种人们主观对数字狂热崇拜的意识形态。数字拜物教依旧是以“物的关系”为主导的崇拜形式,本质上是对“物”的崇拜,只是在大数据时代有的新的表现形式。有学者表示,“数据拜物教就是一种在价值可计算的错误观念引导下产生的数据极端至上的文化氛围。”[10]人的主体性丧失使人盲目的、非理智的对数字产生狂热崇拜。

4. 数字拜物教的政治经济学分析

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剖析了资本主义的经济关系,揭示了资本主义生产和剥削的秘密。诞生于数字资本主义时代的数字拜物教没有脱离资本剥削逻辑,是资本主义剥削的全新表现形式。基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对数字拜物教进行学理考察和理论批判,能够认清“数据”、“数字产品”是劳动产品的实质、拨开数字资本化的迷雾、揭示数字剥削的实质。

商品是资本主义经济的细胞,是构成经济活动的基本单位。在数字经济时代下,“数据”和“数字产品”构成了特殊的商品。首先,“数据”和“数字产品”凝结了人的劳动,这种劳动在形式上不同于传统意义的劳动,是消耗了脑力和体力的数字劳动。“作为脑力和体力消耗过程的数字劳动,总是表现为一定形式的数字产品,表现在一定的使用价值之中;数字产品具有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属性,如对信息与文化消费需要的满足、对社会关系发展需要的满足等。”[11]数据产品的生成有两种形式,其一被雇佣的数字劳动者经过专业培训、学习掌握网络技能,设计出符合网络用户偏好的数据产品,供网络消费者自主选择。其二,海量的数据和浏览痕迹经过平台收集分析作出智能判断,由此会形成更为全面的方案,促成数据在应用中其价值向商品转变,并在商品化的流通中实现价值重塑。[12]这种由网络用户浏览留下痕迹,通过大数据算法收集的数据产品的生成更具有迷惑性和隐蔽性。借用智能化科学技术,平台具有了主动、分类收集网络信息数据的能力,在此时产生“数据”、留下痕迹的主体是网络用户,他们通过浏览、点赞,评论等形式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生产了“数字产品”,贡献了自己的数字劳动,并未获得报酬反而承担信息泄露的风险。大数据时代下,网络用户既是消费者也是隐形的劳动者,数据产品凝结了网络用户的数字劳动。基于数据商品是劳动产品的认识,进一步能拨开数字资本化的迷雾。

在数字经济时代,生产要素相应地发生了变化。数据、数字技术、数字人才、数字劳动等新型生产要素发挥了重要作用,服务于数字资本的剥削。在资本主义时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统治地位的社会的财富,表现为“庞大的商品堆积。”[1]而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资本主义运行的机制依旧是资本,信息爆炸、海量数据成为数字资本主义的关键要素,数据商品成为新的商品,数字资本成为新的资本形式。大数据、数字完美地融入资本逻辑当中,使得数字资本化的迷雾掩盖住了资本剥削的实质,沿着数字资本运行的逻辑,考察技术、数字平台、数字劳动等一系列要素资本化能够揭示数字剥削的秘密。

“科学和技术使执行职能的资本具有一种不以它的一定量为转移的扩张能力。”[13]资本逻辑和数字技术具有耦合性,在资本主义经济运行过程中,数字技术融入资本逻辑之中,数字技术的精妙算法大大提高了资本的运行速度和剥削效率,并且通过技术手段颠倒了人与数字的关系,将资本利用数字技术剥削的现实深深掩盖,数字技术成为资本剥削剩余价值的有力武器。数字平台是数字资本主义时代资本运行的重要场域。相较于传统的机器场地等生产要素,数字平台具有灵活性、广阔性等特点。对于网络用户来说,看似能够免费使用和进入数字平台,实则在无意中签订的“用户协议”、“隐私协议”以及留下的个人信息、浏览记录等都成为了数字平台主动收集的数字资源。资本家利用数字平台收集、集中数字资源,整合成新的生产要素,创造新的数据商品,进行不断的生产活动,极大地拓展了数字资本的运行和发展空间。

数字劳动在数字资本逻辑下发生了异化。数字劳动是指在数字经济时代劳动者在数字平台从事的一系列劳动。数字资本主义时代,数字劳动的主体、数字劳动的形式、数字劳动的时间发生了变化,然而数字劳动的物质性没有改变。数字劳动的主体不仅局限于互联网工作者,一般网络用户乃至每个人都成为了数字劳动者,他们在无形中创造了数据要素。突破了传统的劳动方式,点赞、评论等轻松的活动都是数字劳动新的表现形式,数字劳动的时间、空间、形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数字劳动的形式、场域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是数字劳动没有脱离马克思劳动概念的基本逻辑,数字劳动依旧是物质性劳动,依然具有劳动本性,数字资本对数字劳动的剥削使其发生了异化。其一,数字劳动生产的数字商品价值被资本家无偿占有,尤其是非主动的数字劳动者,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贡献了自己的数字劳动,所生产的数字商品以及延伸出的一系列物质产品都与劳动者自身无关。其二,数字资本家巧妙地运用数字技术、平台等掩盖了数字劳动遭受剥削的实质,并且依托技术使得数字劳动的成本更低、数字劳动者的劳动成本更为廉价,大大加深了数字资本的剥削程度。因此在数字资本运行逻辑下,数字劳动被无偿奴役,数字劳动产生的剩余价值被无偿占有,构成了数字资本化和数字剥削的图景。

5. 寻找数字拜物教的消解之路

数字经济推动了全球经济的迅猛发展,数字时代为全球带来了发展红利。当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生了新变化但其矛盾实质没有改变。数字拜物教是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最新观念表现,对数字拜物教的形式和变化进行反思和审视,能够发现现代社会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寻找人的解放之路。

(一) 彰显人的主体性

实现人的“自由个性”,让人从异化数字消费中解脱出来,以人的“主体性”弱化“数字拜物教”对人的意识操控,恢复和重建人在网络空间的主体性,满足人的美好生活需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消费文化创新的内在要求。[14]人既是数字消费的主体,也是掌握数字技术的主体。首先,作为消费者,人要清楚地认识到“数字商品”是现实商品的投映,“数字商品”所带来的幻象需要承担相应的代价,“数字劳动”能够带来巨大的价值。人要意识到个人隐私的重要性,规避“超前消费”、“先享受、后买单”的消费心理,要在数字消费环节中充分发挥主体性,认识到先进的数字技术是人类的工具,“大数据商品”是人的劳动的凝结。其次,人作为现实的主体要增强安全意识与核心素质。网络信息时代下商品与生产与消费环节被掩蔽起来,人们需要增强辨别能力与安全意识。在网络平台注重自己的个人隐私,保持警戒之心,不随意点击诱导性信息。同时增强自身核心素质,避免掉入消费主义陷阱,对网络幻象祛魅,在确定人的主体性过程中消解数字拜物教。

(二) 规范资本权力

在新的背景下深入研究数字资本的规律,充分发挥数字资本的优势,从而实现进一步规范。一方面,作为新生产要素的数字资本和数字技术具有无限的发展潜力。相较于传统资本形式,数字资本具有可积累性、可转移性,能够连接其他资本形式,助力传统资本在数字领域灵活运行、高效运行,自身还能与其他资本相互联动迅速创造利润。推进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数字资本的合理运行,能够实现产业的数字化转型从而形成企业新的竞争优势,推动我国经济朝着高质量发展。当前众多企业努力实现数字化转型,利用数字信息技术完成多层面创新与改革。另一方面,数字技术的资本化是引发数字拜物教的原因之一,数字资本的不合理利用可能会导致资本的垄断或无序化,进而造成“数字”操控人的现象。在社会主义国家范围内要警惕资本权力,防止资本的逐利化运行。加强国家公共权力对资本权力的约束,坚决抵制资本的垄断行为,积极预防资本霸权。资本是带动各类生产要素集聚配置的重要纽带,是促进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力量,要克服数字资本和数字技术带来的负面效应,通过加快数字产权、数据产权改革,积极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加快制定数字资本收益全民共享的实现机制等措施来遏制数字资本的负面作用。[15]

(三) 善用数字技术

数字经济已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数字技术是数字经济时代的主力军,在造福社会的同时也会带来风险,要正确认识新一轮科技革命的带来的挑战,善用数字技术,及时应对防范化解。应对技术风险、安全风险、数字风险、隐私风险等风险,发挥重要的预警和保障功能。一方面,要制定相关法律和政策,防止技术的滥用,维护社会安全。同时加强执法和监督力度,有效侦察和打击违法行为。另一方面,加强教育,提高应对风险的意识。树立网络安全意识和个人隐私保护意识,识别新技术带来的风险,有效化解和规避风险。把握数字技术的特征,以数字技术的发展赋能各领域、各区域的发展,充分开发与利用数字技术、数字平台,合理规范数字生产要素的使用,防止发生资本化。要规避数字拜物教带来的一系列风险和不良影响,防止“数字”操控人、人在数据的海洋中丧失自主性、能动性等现象发生,要严格规范大数据、互联网、云计算等智能技术的发展取向,使数字商品、数据产品造福于人类生活,满足人民的美好生活需要,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将数字融入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解放进程之中。凝聚全社会的价值共识,摆脱数字拜物教的迷幻景象,使数字技术、数字平台、数字商品等发挥正向作用赋能数字经济发展,从而破解数字拜物教。同时,大力发挥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优势,完善构建我国数字经济体系,增强数字经济治理能力,防止我国数字经济发展产生资本化现象,从而规避数字拜物教带来的风险。

基金项目

2024年自治区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习近平文化思想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基因研究》(项目编号:XJ2024G219)。

2023年度自治区“十四五”重点学科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人才培养项目《新时代新疆人民精神生活共同富裕的实践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3SDMY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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