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长津湖》是2021年国庆档院线大火的抗战影片，以抗美援朝战争中的长津湖战役为背景，讴歌了七十年前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天寒地冻的战场谱写的那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该片不仅创下国庆档档期票房新纪录，同时还打破包括“中国影史战争片当日票房”“中国影史剧情片单日票房”等几十项影史纪录，预计将于未来几年保持较高的话题热度。本文拟从翻译目的论的视角出发，结合目的论三原则的理论和字幕翻译领域前人的研究成果，分析该影片的字幕翻译策略，希望能够为有志于从事或对字幕翻译领域感兴趣的学者提供工作学习上的参考。
2. 影视字幕翻译及国内研究现状
影视作品往往具有极强的目的性，随影片类型的改变发生改变，表达导演的创作思想以求观众的感同身受，而与之相伴随的字幕翻译亦是如此，是一种目的明确的翻译行为。“字幕翻译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转换类型：原声口语的浓缩的书面译文”[1]。字幕的功能即为提供信息，且字幕极短的视觉停留时间，对字幕翻译形成了制约，对其展现信息的连贯性和可理解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西方字幕翻译研究发端于20世纪60年代，而我国的影视翻译研究较西方国家起步晚，于1995年正式形成独立的研究领域，此后，相关研究量保持稳定的速度逐年增长。本文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为文献来源，按照主题方式对“字幕翻译”进行检索，共有文献5006篇。近年来，国内学者从多个视角对影视字幕翻译展开了分析，如李惠翔从顺应论出发，讨论英文电影字幕中的语境顺应[2]；杨仕章和薛茜文则在他们的研究中以核心模态整合为着眼点，聚焦于几类核心模态整合在字幕翻译中的具体应用[3]。
但与其他翻译领域的研究相比，我国影视翻译研究存在创新性不够，研究面欠广，研究深度有待提高的不足，该领域研究仍有望继续发展壮大。国内影视译制应当积极广泛吸收西方影视译制研究的最新优秀成果，在借鉴的基础上逐步发展符合我国国内实际的影视翻译理论，从而使字幕翻译真正发挥跨文化交际的中介作用[4]。
3. 翻译的目的论
目的论(Skopos Theory)最早兴起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德国翻译界，奠定了德国功能派翻译理论的基础，自此将翻译学带入到全新的领域。该理论的形成和发展共经历了三个阶段：卡塔琳娜·赖斯的理论研究为第一阶段，第二阶段为汉斯·弗米尔的理论研究，第三阶段则由贾斯特·赫尔兹·曼塔里和克里斯蒂安·诺德对目的论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如今，目的论已发展成为一个较为成熟，在业界内影响力高的翻译理论。
目的论的核心概念是将翻译行为的目的作为翻译过程的最主要因素，由此核心概念衍生出目的原则、连贯原则和重视原则三项基本原则，且三者的等级不一，连贯原则高于忠实原则，同时二者服从目的原则[5]。字幕翻译的最终目标是要使影片观众能借助字幕跨越语言和文化的障碍，看懂影片所要表达的意义，欣赏到国外的影视作品，实现跨文化交流的目的。因此针对电影字幕翻译，若想取得好的成效，译者就必须把握这个目的。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为文献来源，近三年对于目的论在字幕翻译领域的研究文献便有期刊论文71篇，硕士学位论文研究13篇，为积极响应“讲好中国故事”的呼吁，多以国内电影字幕的英文外译为分析材料。
4. 目的论视角下的《长津湖》字幕翻译策略
目的论认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须结合翻译的目的和译文读者的特殊情况，以某个接受者群体为对象，使译文在目的语环境中具有某种功能。这一观点在字幕翻译的工作中体现在字幕译文应符合观众群体的特点及观影需求，《长津湖》面向大众群体，观众年龄阶层较高，具有一定水平的理解能力。此外，长津湖字幕原文更多偏向口语化，多中国俗语，且部分桥段字幕翻译由汉译英切换为英译汉，较考验字幕翻译工作者的能力。接下来本文将在目的论的指导下对影片《长津湖》的英译字幕进行分析，主要从三原则所代表的三个不同角度出发进行阐述。
4.1. 目的原则下的翻译策略
目的原则是任何在目的论的指导下进行的翻译活动都应遵守的首要法则。因此，遵守目的原则，即是遵从字幕翻译服务观众的这一根本目的。这一原则要求译者站在观众的角度，从影片观众群体的认知水平和理解范围出发进行字幕的译制。在影片《长津湖》中，因中英文化背景、思维方式的不同，观影过程中观众易出现一些理解偏差，目的原则的运用体现在对这一问题的处理上。
例1：天亮归队。
译文：Report for duty first thing in the morning.
该例出自影片主角伍万里归家探亲期间收到的紧急命令。天亮归队，即要求连长伍千里连夜赶回军营报道。此处译文为了体现该命令的重要性，营造紧张急迫的氛围，采用了增译的方法，在时间状语“in the morning”前增加了“first thing”作为强调。此情节位于影片的开头部分，这一巧妙处理目的在于让观众得以在一闪而过的字幕中，准确地获取影片的主要情节即将自此展开的信号。
例2：我怕有人心里不踏实呀。
译文：Someone might feel uneasy without me.
该例为已退伍的指导员梅生对连长伍千里对其归队行为不解时作出的解释，联系上下情节，梅指导员是因为心系祖国心系老战友才毅然选择归队继续战斗。句中的“有人”实指同为老战友的伍千里连长，实为一种打趣。此处译文采用了增译的方法，补充了“without me”这一信息，目的在于点明梅指导员的话中之意——七连的战士之间早已形成坚实的羁绊，缺一不可，让观众更易懂，减少对“uneasy”内涵的疑惑产生。
4.2. 连贯原则下的翻译策略
连贯原则，要求译文符合语内连贯的标准，译者需关注译文在目的语中的可读性和可接受性。因此，连贯原则要求字幕翻译工作者通过翻译活动生成对目的语观众具有较高理解性的字幕，这一原则在影片《长津湖》的字幕中，主要体现在对英汉语言表述差异点的处理上。
例3：下手还挺黑你。
译文：You’re quite heavy-handed.
例4：想起点什么没有？
译文：Does it ring any bells?
例3与例4均出自片头部分主角伍千里返乡探亲时与多年未见的弟弟打闹的情节，台词具有口语化的特点，语序倒置现象普遍，所以这里译者采用转换法，将此处原文中的倒装进行还原，将“下手还挺黑”还原为“你下手还挺黑”，在此基础上运用归化的翻译策略和意译的翻译方法进行字幕翻译，体现了伍万里活泼调皮的形象，更加生动且与原片贴切。在对例4的处理上译者将“想起点什么没有”还原语序并增译为“有没有想起点什么”后进行了翻译，并采用了“ring and bell”这一比喻来表达该意，极具趣味性和画面感，符合此处伍千里与弟弟谈笑风生时人物的语气表达。
例5：自己丢的人自己挣回来。
译文：You must regain the respect you lost on your own.
例6：他们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
译文：Their lives aren’t so merry after all.
例5出自追随哥哥而来的入伍新兵伍万里，在开赴战场的列车上受到军中老兵的逗趣时，老兵的代表人物雷排长对他的教诲。“丢人”是汉语的特有表达，因此此处无法采取直译，译者使用了归化的翻译策略和意译的翻译方法，将本句意译为“你必须靠自己的力量重获尊重”，清晰地向目的语观众传达了雷排长的言下之意。例6出自志愿军战士闹的一出小笑话，误将美军的“圣诞节”理解为“生蛋节”后对美军发出的冷嘲热讽。此处译者恰好巧妙地借用了圣诞节祝福“Merry Christmas”中的“Merry”进行翻译，使上下文形成联系，字幕更加连贯易懂，效果很好。
4.3. 忠实原则下的翻译策略
忠实原则强调译者应当尊重作者，译文应当尊重原文，保持译文忠实性。这要求译文尽量完整地准确地表达原文的语义，这一原则在影片《长津湖》字幕的处理中主要体现在俗语和特定文本(如歌谣唱词)的处理上。
例8：我们务必要趁热打铁。
译文：We must strike while the iron is hot.
该例出自美军军官沃克考虑战场局势后作出的战略判断及对其指令的补充说明，此处字幕为英译中，译文服务的观众群体切换到汉语人群。“趁热打铁”是一个相当直观的象征表达，比喻抓紧有利的时机和条件去做，汉语英语中均有这一表达。因而此处译文的处理采用了异化的翻译策略和直译的翻译方法，保留了原文的表述方式。
例7：一个蛋从外面被敲开，注定被吃掉；你要是能从里面自己啄开，没准是只鹰。
译文：An egg that’s been cracked from the outside is destined to be eaten.
If you can crack the egg from the inside, you might be an eagle.
该例出自伍千里作为兄长在行军列车上对弟弟伍万里，一名新兵发出的忠告。以比喻的修辞手法和对比的表现手法，将未经战争洗礼的新兵比作一颗尚未破壳的蛋，将从外部敲开和从内部啄开作对比，表现了自主发展的重要性并暗示了伍万里无限的潜力。此处译文的处理采用了异化的翻译策略以及直译的翻译方法，没有直接从其内在含义自立出发进行意译，而是保留了原文的表达，目的语言继承了原文的修辞手法表现手法，引发观众的思考，回味无穷。
例9：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译文：Our troops will run toward the sun.
Standing on our motherland’s ground.
该例出自抗美援朝志愿军战士们在奔赴朝鲜战场前齐唱的歌谣，唱词的文本较为简单，因此此处英译字幕译文采用了直译的手法，保留了原文的原汁原味且朗朗上口，体现了对特殊文本的特殊处理。战士们吟唱着直白的唱词，以最直接的方式抒发着对祖国的热爱以及对抗战必胜的信心和决心。
例10：你还怕连长亏待你啊。
译文：You’ll live a happy life.
改译：Our commander will promise you a happy life.
该例出自神枪手平河和老兵雷公的对话。在两名志愿军战士修整时对战后生活进行美好设想的语境下，此句话主要意在表明连长伍千里和雷公的战友情谊之深，他们之间的关系和感情早已形同家人。原译文采用了意译的翻译方法，让目的语观众能够最直观地感受到战士们对未来的美好期愿，这种转换虽巧妙，但目的语观众仅仅通过对译文的阅读无法挖掘到原文中更深层的情感含义。笔者修改了译文的表达方式并在此基础上补充了原文中“连长”的信息，做到了忠实于原文。
5. 结语
本文在目的论的指导下，基于目的论三原则从三个方面对《长津湖》的字幕翻译进行了初步的分析。提取典例并简要剖析了归化异化的翻译策略，直译、增译、转换语序等翻译方法在该影片的字幕翻译中的实际应用。希望本文的初步研究能够为中文电影字幕的译制工作及字幕翻译的后续研究提供一些启发和帮助，使目标观众在观影时能够真正体验到与源语观众同样的共鸣与感动，促进各国文化间的沟通，让中国的历史文化能够以更好的面貌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