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布鲁氏病(简称布病)是一种由布鲁氏菌引起的人畜共患传染病，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1] [2]。人感染后，表现发热、多汗、神经痛、睾丸炎、肝脾肿大、乏力、头痛、骨关节肌肉疼痛症状，丧失劳动能力，称之为“懒汉病”[3] [4]。布鲁氏菌病具有一定的潜伏期，养殖业、肉食品加工、兽医人员是感染布病的高危人群[5]。洞口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根据《湖南省2023年布鲁氏菌病监测防控实施方案》及市、县工作要求，对辖区内从事牛羊养殖、屠宰、加工、皮草贩卖和兽医、动物疫病防治、动物检疫工作等人员进行免费“布病”筛查，2023年筛查采集血样1449人份，发放宣传资料5000余册[6]。
人感染病例均有牛羊亲密接触史，大都因为贩运户受利益驱使，从外省违规调运牛羊而引发的输入性疫情。疫源主要来自山东、内蒙古、青海、四川、湖北等地。分析原因主要是受非洲猪瘟疫情影响，生猪产能减少，猪肉市场价格波动较大，不法分子受利益驱使，从布病高风险区违规调入大量牛羊，在市场或零售或宰杀进行销售，造成疫情扩散。
2. 第一例水东镇刘庄村羊布鲁氏菌病流行病学调查
2.1. 水东镇羊布鲁氏菌病疫情来源
2023年4月10日，洞口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收到洞口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关于对水东镇庄联村开展布鲁氏菌病监测的函》(洞疾控函[2023] 10号)，函中称：养羊户，张华龙，男，55岁，规模场位于水东镇刘庄村坳上组，经度：110˚48'97"，纬度：27˚14'10"，现存栏羊53只。张华龙在今年春节前后身感不适，有腰痛感，正月开始先后在县人民医院、邵阳市中心医院、洞口盛华医院等多家医院就诊，没有找到病因，不见好转。2023年3月26日入住广西省南宁市中国人民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923医院，后诊断为布鲁氏菌感染，现还在该院住院。
洞口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立即组织专业技术人员和水东镇工作人员进入现场进行了流行病学调查。
2.2. 养羊户张华龙情况调查
2022年10月7日，张华龙在观看抖音时看到山东有人销卖种羊，经联系购入羊2只(其中公羊1只，母羊1只)，通过物流运输到家，2只羊便出现腹泻与高烧。2022年11月羊群有个别母羊出现流产。经调查，张华龙羊群与本村贺家组王道德、王公堂和庄家组王周兴家羊只有偶尔在一起放牧现象。
2.3. 关联场调查情况
张华龙养羊场周边共6个组，牛羊养殖户25户，其中养羊户3户，存栏羊11只，养牛户24户，存栏牛53头。与他偶尔共用放牧地的有3个养羊户，存栏情况如下：
王道德，水东镇刘庄村贺家组，现存栏羊3只，其中2只母羊，1只羔羊；
王公堂，水东镇刘庄村贺家组，现存栏羊4只，其中1只公羊，1只母羊，2只羔羊；
王周兴，水东镇刘庄村庄家组，现存栏羊4只，其中2只母羊，2只羔羊。
2.4. 监测情况
4月10日共采集4个养羊户，羊血58份(羔羊未采集)，经我县兽医实验室虎红平板凝集实验(GB/T18646)进行初筛，其中张华龙家的52份样品有2份呈阳性，张华龙家的样品阳性率3.85%。采集4户羊血58份有2份呈阳性，则这起病例样品阳性率3.45%。后经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复核，结果与县一致。
4月11~12日共采周边集24户养牛户牛血清50份，未发现阳性样品。
2.5. 流行病学调查结果分析
2020年和2021年8月底洞口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对张华龙羊场都进行过监测采样，均没有发现布病阳性样品。除2022年10月7日购入2只羊外，近一年内没有购入过其他羊只，其他3户羊只也未发现阳性样品，说明张华龙购入羊是布病感染来源。
2.6. 阳性羊处置
4月13日，由洞口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水东镇人民政府工作人员，对张华龙监测阳性羊及王道德、王公堂、王周兴关联羊58只进行了扑杀，交由洞口县禾和动物无害化处理收集中心收集并进行了无害化处理。
3. 第二例杨林镇新合村羊布鲁氏菌病流行病学调查
3.1. 水东镇羊布鲁氏菌病疫情来源
2023年9月24日，洞口县动物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收到洞口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关于对杨林镇新合村开展布鲁氏菌病监测的函》(洞疾控函[2023] 11号)，称：养羊户，肖春芳，女，41岁，规模场位于杨林镇新合村5组，经度：110˚51'32"，纬度：26˚57'21"，现存栏羊30只。肖春芳在今年七月前后身感不适，有腰痛感，八月开始先后在县人民医院、洞口盛华医院等多家医院就诊，没有找到病因，不见好转。2023年9月19日洞口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诊断为布鲁氏菌感染。
3.2. 流行病学调查情况
经调查，2023年元月15日，肖春芳在马路上看到有人销卖种羊，经联系在武冈邓家铺购入公羊1只，通过自家农用车到家，几天后羊便出现腹泻与高烧。2023年4月羊群有个别母羊出现流产。经调查，肖春芳羊群与本村新合组肖功永家羊偶尔在一起放牧现象。
3.3. 关联场调查情况
肖春芳养羊场周边养殖户1户，存栏羊14只，与他偶尔共用放牧地的有1个养羊户，存栏情况如下：
肖功永，杨林镇新合村5组，现存栏羊14只，其中8只母羊，1只公羊，5只羔羊。
3.4. 监测情况
9月26日共采集2个养羊户，羊血39份(羔羊未采集)，经我县兽医实验室虎红平板凝集实验(GB/T18646)进行初筛，采集的39份血样品，8份呈阳性，阳性率达20.51%。后经市动物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复核，结果与县一致。
3.5. 流行病学调查结果分析
2021年和2022年8月底洞口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对肖春芳羊场都进行过监测采样，均没有发现布病阳性样品。除2023年元月15日购入1只羊外，近一年内没有购入过其他羊只，其他1户羊只也未发现阳性样品，说明肖春芳购入羊是布病感染来源。
3.6. 阳性羊处置
9月28日，由洞口县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和杨林镇人民政府工作人员对肖春芳监测阳性羊和肖功永家关联羊30只进行了扑杀，交由洞口县禾和动物无害化处理收集中心收集并进行了无害化处理。
4. 虎红平板凝集实验
4.1. 材料准备和要求
① 试剂：抗原、标准阳性血清、阴性血清。② 受检血清应新鲜，无明显蛋白凝块，无溶血和无腐败气味。③ 洁净的玻璃板，其上划上4 cm2的方格。④ 吸管或分装器，适于滴加0.03 ml。⑤ 牙签或火柴杆，供搅拌用。
4.2. 操作方法
① 将玻璃板上各格标记受检血清号，然后加相应的血清0.03 ml。② 再受检血清旁滴加抗原0.03 ml。③ 用牙签类小棒搅动血清和抗原使之混合。④ 每次试验应设阴、阳性对照。
4.3. 结果判定
在阴阳性血清对照成立的条件下，方可对被检血清进行判定。受检血清在4分钟内出现肉眼可见凝集现象者判为阳性(+)，无凝集现象，呈均匀粉红色者判为阴性(−)。
冯宇[7]指出：虎红平板凝集试验(Red Bengal Plate Agglutination Test, RBPT)：布鲁氏菌病虎红平板凝集试验抗原是将布鲁氏菌死菌体经虎红染料染色，悬浮于pH为3.7左右的缓冲液中制成。用其进行的血清学试验为凝集类的快速试验。布病虎红平板凝集试验抗原是在平板上将30 μl抗原与30 μl血清样品混合，4分钟内观察凝集是否出现来判定阴阳性结果，其适用于各种家畜布病的田间筛选。在国际上得到了广泛应用[7]。
5. 讨论
5.1. 动物流行病学调查的讨论
动物流行病学调查是研究疾病和卫生事件在动物群体中的分布情况、发生原因以及发展规律，制定防控措施、评估防控效果的一门学科。
如奉佳，刘华，伍国强等[8] 2021年对湖南省长沙市发生一起人布鲁氏菌病疫情流行病学调查，采用现场调查形式，通过询问养殖场主、饲养员、防疫员，了解人间病例共同暴露养殖场的养殖背景、免疫、发病、调运、溯源以及周边地区的牛羊饲养、放牧等信息，结合实验室检测等方式，开展了畜间流行病学调查。调查结果显示：该养殖场饲养的山羊为外地调入且未经检疫，调入后出现疑似布鲁氏菌病症状并死亡；经实验室检测，存栏山羊的布鲁氏菌抗体阳性率为89.66%；相关人员普遍缺乏布病认知，防范意识不足，存在徒手接触羊流产物等情况，以及有食用羊胎衣的习俗。调查认为，养殖户外购未经检疫的羊是本次疫情的源头，相关人员布病防护意识低，对布病缺乏认知，导致感染。疫情确诊后，当地兽医主管部门按规定对存栏羊群进行全部扑杀和无害化处理，对栏舍进行全面彻底清洗消毒，依法查处违规调运等行为，使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本次疫情警示，需要严格落实动物检疫和调运监管制度，做好监测预警，深化健康教育，提高群众自我防护意识，逐步净化消灭布病。
动物流行病学调查分暴发调查和流行病学专题调查两种。
暴发调查/紧急流行病学调查(outbreak investigation)：暴发，是指某地或某场的动物在特定时期内所发生的同类病例超过预期，是易感动物暴露于共同的暴露因素而发生的结果。对暴发所进行的调查就是暴发调查，也称为紧急流行病学调查。
流行病学专题调查(Epidemiological survey)：是为了解决特定的问题、验证特定的假设或者达到特定的目的，系统的收集、分析相关数据的行为。简单来说就是为了特定的目的，针对特定群体去测量、收集、整理、分析和解释数据，从而得出一个结果。如2019年12月对兰州兽医研究所进行布病检测，检测317人，布病阳性96人，样品布病阳性率30.28%，全部是兽研所的工作人员，主要以实验人员为主。根据流行病学调查，布鲁氏菌抗体呈阳性的人员来自兰州兽医研究所，对重点的场所进行了封闭，比如整栋实验大楼，还有实验动物养殖中心。兰州兽医研究所特色学科就是草食动物疫病研究，经常接触牛羊等动物[9]。
流行病学专题调查的本质也是用流行病学的方法进行调查研究，但这里更强调“研究”二字。流行病学调查主要用于研究疾病和卫生事件的分布及其决定因素，通过这些研究来提出合理的预防措施，并评价预防措施的效果。所以，流行病学调查具有科学研究的性质，因此事先要有严谨的科学设计。
党占华[10]指出：动物疫病流行病学调查不仅可以有效掌握疫情动态，也可为提高防控水平提供重要参考。近几年，动物疫病问题日益突出，动物疫病流行病学调查工作已经成为各级动物疫病预防控制机构一项重要的工作内容。但在实际调查过程中由于对流行病学调查的管理还不完善，调查者对调查的目的、内容和程序不清楚，在实际调查过程中存在许多问题，使得流行病学调查工作在付出大量人力、物力的同时，难以发挥应有的效能，亟待改进和加强[9]。
动物疫病流行病学调查的方法，包括制订动物疫病流行病学调查表、询问座谈、查看现场、实验室检查、流行病学分析、撰写流行病学调查报告[10]-[12]。
5.2. 布病监测和布病流行病学调查的讨论
布病由于其病菌存在范围广和抵抗力强原因，难以消灭，往往死灰复燃，中国布病疫情与世界布病疫情一样，呈再度肆虐状态。布病一类地区(牧区)内蒙、新疆和部分地区老疫点布病“抬头”，呈上升趋势，就足以说明存在的这些问题。
王晓晶[13]早在2010年就指出：布病“抬头”，农业部迅速行动布控–对症下药严防疫情蔓延暴发。燎原[14] 2012年指出：从2006年至今，内蒙古布病患者数量急速增长，跃居全国第一，拖垮了一个又一个牧民家庭，也让内蒙古的畜牧业雪上加霜。
范奔，马晓玲，杨柳根[15]收集“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信息系统”的传染病报告信息管理系统中的兵团2010~2022年布病发病数据，采用描述性流行病学方法分析兵团2010~2022年布病流行特征；运用python 3.7软件建立Holt-Winters模型并预测兵团2022~2024年布病月发病数。结果兵团2010~2022年共报告布病病例6278例，年均报告发病率为16.68/10万，整体呈现上升趋势(趋势χ2 = 44.874，P < 0.001)。职业主要以农牧民为主(农牧民组和非农牧民组χ2 = 97.209，P < 0.001)。
韩腾伟，刘菁等[16]对布病监测表明：2016~2020年福建省共报告布鲁氏菌病515例，年均发病率0.26/10万，发病呈逐年增长趋势(趋势χ2 = 12.88，P < 0.05)；疫情波及福建省87.50%的县(区)，呈高度散发态势，南平市和龙岩市发病率居前，分别为0.64/10万和0.52/10万，发病区(县)数呈增加趋势(趋势χ2 = 9.29，P < 0.05)，由2016年的28个增加到2020年的49个；发病高峰为4~8月；40~64岁发病数占62.33%，60~64岁组发病率最高(0.69/10万)；男女性发病率比为1.89:1 (χ2 = 44.77, P < 0.05)，农牧民占42.33%。重点职业人群监测工作中，血清学检测4934人，阳性84例，阳性率为1.70%。结论是福建省布鲁氏菌病流行强度逐年增高[16]。
张维秋，张玲娟等[17]也指出：近年来，随着家畜饲养量增加和流通频繁，布鲁氏菌病等人畜共患病呈持续上升势头，不仅严重影响畜牧业生产，也严重危及人民身体健康、公共卫生安全和社会稳定。
人感染布病的主要途径为经皮肤黏膜直接接触感染，经消化道引起的食源性感染和经呼吸道吸入被污染的飞沫、尘埃等感染也时有发生，人群对布病普遍易感[18]。人感染布病的主要途径有三个：① 经体表皮肤粘膜直接接触感染，如畜牧接产员、兽医、饲养员等在工作过程中直接接触病畜、或被病畜污染的水源、土壤、草场、工具等；② 是经消化道感染，主要是进食含布鲁氏菌的生奶、奶制品或被污染的饮水和肉类而感染；③ 是经呼吸道感染，人吸入了被布氏菌污染的飞沫、尘埃。如皮毛加工、饲养放牧、打扫畜圈卫生过程中。布病人跟人的传播(几率)是极微小的，目前没有一例这样的报道。所以把牛羊动物布病控制住，就能控制住人感染布病。
杨中武[19]报道了洞口县2015年8月，在黄桥镇金鸡村和罗溪乡宗溪村发生羊布鲁氏杆菌病，为洞口县首例羊布鲁氏杆菌病，对洞口县羊布病进行流行病学调查，查清疫源，对全县规模化养羊场，全部采集样品监测，进行实验室虎红平板凝聚试验诊断，并对18份阳性样品病羊和同群羊进行扑杀深埋处理、传染源净化消毒工作[19]。洞口县2023年再次发生布病与福建省布鲁氏菌病流行强度逐年增高结论一致。
冯宇[7]指出：布鲁氏菌病的预防在动物上主要采取检疫扑杀和疫苗免疫两种方式同时进行。国际上消灭布病的国家正式依靠上述方式才有效控制和最终消除了布病的发生。单独依靠扑杀或者依靠大规模疫苗免疫的方式均不能有效对布病进行防控。其原因可能是由于现有检测手段的局限或疫苗对机体的保护性不强。而且，布鲁氏菌属于自然疫源性疾病，其在自然界存在且抵抗力较强，对于曾经发生过布病的地区来说，根除布病的发生更为困难[7]。
贺雪丽[20]对肃南县布病流行病学调查认为：肃南县畜间布病疫源为外源性传入，其传入途径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① 外出借牧传入：冬季枯草季节，许多牧民在周边县区租赁茬地借牧，2020年检出的布病阳性羊中的144只(5乡镇34户)，县市借牧，占阳性羊的40.5%。② 交易传外入：检出的布病阳性羊中的75只(4乡镇8户)是养殖户从青海、酒泉等地购入的羊只，占阳性羊的35.8%。③ 混牧传入：本县大部分乡村配种草场是集体草场，每年配种季节，上站配种的畜群集中在村集体草场放牧，羊排泄物污染草场既而感染其他健康羊只：检出的布病阳性羊中的62只(2乡镇5户)与周边畜群有混牧史，占阳性羊的17.5%。④ 引种传入：检出的病阳性羊中的52只(1乡镇2户)与引进的种公羊与母羊有关[16]。
肖国庆[21]对本县2017~2019年连续3年监测88户，检测样品3661份，共检出布病阳性场户3户，布病阳性血清15份，总个体阳性率为0.41%。总场群阳性率为3.41%。2017年、2018年、2019连续3年个体阳性率在0.5%以下。
6. 总结
洞口县2023年4~9月，在水东镇庄联村、杨林镇新合村发生了二例布鲁氏病，感染人2人，都是由于羊感染了布病而感染人，对周边养羊6户存栏羊108只，采集样品羊血样97份，采集血样率89.81%，检测出阳性羊10只，样品羊阳性率10.31%。扑杀布病阳性羊和同群羊97只，并进行无害化处理。
洞口县2015年首例羊布鲁氏杆菌病和2023年二例羊布鲁氏杆菌病都进行了流行病学调查，调查表明洞口县布病来源于周边绥宁县、隆回县、武岗市等县市，并通报绥宁县、隆回县、武岗市和邵阳市，几个县市共同追踪溯源，这些布病来源于山东、内蒙古、青海、四川、湖北等地。《洞口县羊布鲁氏杆菌病流行病学调查报告》为邵阳市布病防控提供了重要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