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并强调“教育、科技、人才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1]。在“三农”工作重心从脱贫攻坚迈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历史性转移中,教育振兴无疑是最为根本的关注重点,而在迈向2035年教育现代化的征程中,难点和薄弱环节依然在乡村教育振兴的短板上。
云南地处中国西南边陲,陆地边境线长达4060千米,分别与缅甸、老挝、越南有25个边境县相接,是我国实现教育对外开放和国际化的重要窗口。此外,云南有25个世居少数民族,是中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也是我国“直过民族”最主要的聚居区。云南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多边疆民族以及各州市普遍较低的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了云南大多数乡村学校生活条件较为艰苦,处于分散、偏僻的状态,这也就造成云南乡村学校“空”和“难”的问题较为突出。因此,推进云南乡村教育现代化,既是新征程上云南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任务,也是云南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内在驱动力。
2. 云南省乡村教育现代化的理性诉求
乡村教育振兴是教育现代化的关键所在,云南乡村教育承担着服务边境安全建设、维护民族团结发展的特殊使命,应让云南乡村教育助力人才培养,赋能乡村振兴,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以谱写好中国式现代化的云南篇章。
2.1. 培养乡村建设人才,夯实人才基础
马克思指出:“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2]。乡村教育现代化首先指向人的现代化。习近平总书记在云南考察时提出:“云南要主动服务和融入国家发展战略,闯出一条跨越式发展的路子,努力成为我国民族团结进步示范区、生态文明建设排头兵、面向南亚东南亚辐射中心,谱写中国梦的云南篇章”[3]。云南省乡村教育现代化的过程中应充分考虑边境性、多民族的特殊性,要通过教育提升云南乡村地区群众的人口素质,提高当地劳动力素质,培育扎根乡村的兴农人才、沿边建设人才和跨文化交流人才,以助力云南边境地区发展,推动国家的“一带一路”建设,实现共赢共享。
2.2. 激发乡村教育活力,助力乡村振兴战略
乡村教育振兴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必不可少的一环,关系着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全局。一是农业农村现代化,离不开人才的现代化,离不开乡村教育的现代化。乡村教育发挥着独特的育人功能,能够培养现代化农业人才,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储备丰富的人才资源。二是以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赋能乡村振兴,不仅可以提高农民素质,培育创新型人才,还可以进一步发展农业农村现代化,改善乡村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现状,促进乡村社会全面进步。三是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精神基础,是乡村振兴的灵魂。云南乡村教育振兴要坚持乡村地方特色,激发优秀传统乡土文化活力,助力打造乡村特色文化产业,达到以文化促乡村振兴,实现乡村物质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
2.3. 增强民族认同感,构建民族共同体
鉴于云南特殊的省情,云南乡村教育应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要巩固民族团结,促进民族地区发展,为不断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创造云南经验。教育作为增强“集体记忆”的基本方式,尤其是义务教育以其强制性、公益性、普及性的特点,更能发挥其文化育人的功能,达到灌输和教化的作用。在云南,乡村教育应结合其边境地区和多民族特色,将特色乡土文化融入教育内容,引导村民了解并尊重自己的传统民族文化,激发他们对本土文化的认同感以及自豪感。同时,要坚持边境沿线地区教育的政治属性,做好民族团结进步教育工作,强化爱国主义教育,有效应对境外势力的蓄意诱导和文化冲击,以民族大团结助力乡村振兴,更好地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
3. 云南省乡村教育现代化的现实困境
新时期中国式乡村教育现代化在城乡教育一体化思潮推动下现代性特征愈发显现,但由于云南曾是我国贫困县数量最多的省份,长期的物质贫困也造成了思想上的贫困。加之云南乡村教育底子薄,资源分配不均等,使得乡村教育现代化的发展在治理理念、学校办学活力和各方协调发展等方面仍然存在诸多现实困境。
3.1. 各治理主体的现代化教育理念薄弱难以助力乡村全面振兴
1) 学校管理者缺乏教育数字化理念。教育数字化是推动教育改革、实现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也是助推乡村教育振兴的有效途径。因囿于乡村地区数字化资源落后,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不完备,云南乡村学校管理者缺乏运用信息化技术来参与教育治理的意识,数字化教育理念不强,这将阻碍优质资源的扩大覆盖,制约数字化转型对乡村教育振兴的赋能。
2) 教师教育理念的固化也是发展障碍。云南乡村教师年龄结构分布并不均衡,缺乏年轻、优质的师资力量,老教师陈旧的教育治理理念还没有得到转变,加之较多乡村教师缺乏乡土情怀,缺乏将地方性乡土文化融入课程的创新意识,影响了乡村教师主体效能,难以提高乡村教学质量。
3) 家长教育理念存在误区。受经济发展的限制,在云南乡村地区,留守儿童教育问题依旧突出,且较多父母普遍认为教育只是学校的事情,只是老师的事情从而漠视家庭教育。特别是“直过民族”地区,家庭教育是民族文化传承的重要力量,但由于民族文化的良莠不齐,家庭教育的质量也难以保证。乡村中普遍存在的家庭教育缺失会让传统教育理念以更加坚固的形式存在,从而形成乡村教育现代化发展的阻力。
3.2. 乡村学校自主办学活力不足难以支撑乡村教育振兴
1) 乡村学校“空”。随着我国新生儿人口数量的持续减少以及随迁子女的城镇化流动,导致乡村学校数量逐年递减。一些乡村地区因学生生源不足和教师师资的供应不足,“撤点并校”或一些家长想方设法让自家孩子进入城镇学校就读,出现人去楼空的“空心化学校”现象。此外,乡村学校在创设青年教师发展产域,搭建数字化教育平台上用力不够,导致乡村学校建设日渐萎缩。
2) 乡村学校的教学质量难以保证。乡村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要求具有鲜明的乡土属性,鉴于云南地理位置和历史文化的特殊性,乡土资源丰富可挖掘力度较大。然而很多乡村学校发展固化保守,对待政策管理上行下效,特色教学资源开发不足,乡土教材利用率较低。同时,乡村学校学生管理难,一些乡村学生存在隐形辍学的问题,学生因各种原因游离出课堂,未能参与课堂学习,以“苦捱”状态等待毕业,导致教学质量难以保证。
3) 乡村学校师资缺乏是制约乡村教育发展的重要原因。随着乡村教师与学生的离土化、向城化发展,高水平师资力量难以保证。云南乡村教师队伍建设难,一些乡村中小学专业学科教师比例严重失调或配备不全,且许多优秀高校毕业生往往不愿意长期扎根乡村任教,流失了乡村教育现代化所需人才,使得乡村教育教学质量受到影响,学生全面发展受到阻碍。
3.3. 多方参与的现代化治理模式匮乏难以推进乡村教育现代化
1) 政府作为教育治理的主导因素缺乏内外协调能力,难以激发社会力量参与教育治理。云南乡村教育治理具有特殊性,需要政府协调好各方关系,共同推动教育治理的现代化进程。然而,政府在健全乡村治理体系、调动并协调学校、乡村社会、企业等各方力量方面容易造成各行其是的局面,难以形成乡村教育现代化建设的合力优势。
2) 乡村教育与乡村社会尚未形成互促共进的良性循环。当下的乡村教育正处于一个冲突、尴尬或两难的困境:一方面,乡村教育是宣称“为农”的教育,却在市场经济和现代化的发展中失去了原有的文化底色,产生了“离农”的结果;另一方面,乡村需要具有新时代思维的人才,但现实却少了“土气”、多了“洋气”、难接“地气”的各类志愿者[4]。乡村教育的这种发展困境很容易形成乡村社会发展不振的不良循环。
3) 家校合作力度不够,难以形成教育合力。云南较多乡村地区有大量留守儿童,陪伴这些留守儿童大多是年龄差距大,思想观念也差别较大的老年人,而老年人也不得不承担起了家庭教育的责任;特别是随着数字化时代的到来,乡村地区的老年人数字化水平较低,难以满足孩子数字化教育发展的需要,致使隔代家庭教育的实效性较低,造成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的脱节。
4) 云南省乡村教育现代化的革新路径。中国式乡村教育现代化是切合乡村教育高质量发展、依赖乡村本土性内生动力和彰显乡村在地化发展特色的现代化发展过程[5]。云南乡村教育作为一种社会活动起到维持社会秩序,凝聚民族团结进步力量等功能,其现代化的实现应着力于教育理念、教学方式、教学内容等方面的革新,并构建多方合力助教的协同育人机制。
3.3.1. 培育乡村教育管理者的现代化教育治理理念
思路一变天地阔,观念一转气象新。教育治理理念的高质量、现代化发展是保证教育治理现代化发展的关键引领力量。在云南省,乡村教育紧随现代化发展步伐,秉持“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尤为重要。
1) “创新”强调的是乡村教育理念要与时俱进。乡村教育要有效应对乡村振兴、城乡一体化、教育数字化转型等战略任务提出的新挑战,既要符合新时代社会发展要求,遵循正确的价值引领,又要扩大影响力,打破固有的边疆地域歧视,转变固有观念,以教育治理理念的创新与改进为引领,形成独具云南特色的乡村教育新理念。
2) “协调”强调要着眼于解决乡村教育内部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乡村教育系统内部的不均衡体现在乡村学校教育明显优于乡村家庭教育和乡村社区教育,因此要注重“协调”的教育理念,整合各方力量,解决发展不平衡的问题实现家庭、学校、社会协同育人的共赢局面。
3) “绿色”强调乡村教育要注重公平问题。乡村教育要围绕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坚持“以人为本”的教育治理理念,注重公平,既关注教育机会和过程的公平,更关注教育结果的公平,确保教育公平理念贯穿教育现代化发展全过程。
4) “开放”和“共享”更多地是就城乡教育关系而言的,强调乡村教育需树立民主、共治理念,摒弃城乡二元对立、简单机械的思维模式,遵循现代社会教学理念,以整体性思维促进城乡教育互联互通,让优质教育惠及全民,推动乡村教育事业全面发展,实现开放共享的教育新格局。
3.3.2. 提升乡村学校和教师队伍的现代化教育能力
学校是乡村的中心,教师是学校和乡村的灵魂,建设乡村优质学校,培育优质教师将是支撑乡村教育现代化的必然选择。
1) 以教育数字化赋能乡村教育振兴。我国已经进入数字化转型的新阶段,乡村教育应主动应变和求变,实现数字技术与传统教育的融合,实现乡村教育诉求向“质”转变。在现实层面上,云南贫困地区、民族地区较多的特殊性,启示云南乡村学校要结合其边境特点,多民族特点以数字技术赋能乡村教育,突破乡村教育治理现代化转型的困境。例如:云南宁蒗依托教育信息化开展多元化教育帮扶,形成“五个一”特色的教育信息化环境,克服边远地区生源少,学科教师不全,常规教学教研形同虚设等制约教育均衡发展的突出问题,这为全省乃至全国的乡村教育现代化发展提供了经验。
2) 挖掘乡土特色资源赋能增效乡村教育振兴。针对云南乡村“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特殊情况,以及乡村教育现代化的现代性和乡土性要求乡村教育要形成具有乡村自身特色的教育样态,实现内在性发展。因此,云南乡村教育要多关注本土文化生态,将本地的历史沿革、民宿风情、传统技艺等与课程内容相融合,因地制宜地开发乡土教材,优化乡土课程供给,借助乡村教育之力促进乡村文化复兴。例如:在云南华宁县的两所小学中,以非遗纳入课堂,促“双减”增魅力,将非遗芦笙舞和传统刺绣工艺纳入日常教学中,通过打造文化课堂以助力更多民族文化的传承,助力学校办成有活力、有乡土气息的地方。
3) 提升乡村教师的现代供给能力。社会角色理论认为,个体在角色扮演时需要经历角色期待、角色领悟以及角色实践这三个阶段。因此,要培育优质师资力量,既要求乡村教师在思想上要正视乡村文化,要具备专业知识和地方乡土知识,不断提升乡村教育理论素养和教学方法,善于深入挖掘和充分利于乡村教育优势,确保乡村教师角色身份认同不迷失;又要求乡村教师要在实践中积极响应数字化带来的机遇和挑战,提高自身对数字技术的理解和应用能力,大胆进行教育教学改革,以更好地服务于乡村教育振兴。
3.3.3. 构建多方参与的现代化治理平台
社会学功能论强调社会的每一个部分都对总体发生作用,由此维持社会稳定。云南乡村教育现代化发展要动员政府、社会、家庭的多元力量,实现各方的协同治理,共推乡村教育的现代化建设,共同维护社会的正常运行。
1) 明确政府的教育治理责任。政府在乡村教育治理中要简政放权,减少不必要的检查、考察环节;确保教育过程公开、公正、公平,以激发乡村学校教育活力。此外,政府要完善对乡村学校的技术供给,为教师队伍提供系统专业的技术培训,提升乡村教师的技术素养;更要持续向乡村供给教育经费,保障乡村教育基础设备和各类数字化设备的有效供给。
2) 提高社会治理主体的参与性。鼓励第三方机构、公司企业等社会力量支持乡村教育现代化,发挥其在资源供给和公益事业中的积极作用,充分满足乡村教育现代化的多样化需求,分担乡村教育治理的多重压力。例如:在云南省南部边境的绿春县,恒昌公益联手香巴拉公益向绿春县牛孔镇破瓦小学捐赠近10万元,用于实地支教及乡村教育数字化实践,为偏远山区的教育改善作出贡献。这将有利于形成政府引导、学校为主、企业为辅的协同共治良好局面。
3) 以家校共育培育学习内生动力。随着“控辍保学”的强力推进,家庭对教育的积极性都有所提高,因此更要趁热打铁进一步改变农村家庭教育的落后传统观念,提高对孩子成长重要性的认知。同时,乡村教育应该拓宽家庭参与教育治理的渠道,提高家庭在教育中的话语权,使其为乡村教育现代化注入新鲜活力。
4. 结论
在党的二十大吹响“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和“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号角的重要时刻,乡村教育这一教育现代化发展的薄弱环节需响应高质量发展的时代要求,满足乡村现代化发展的内在诉求,让乡村教育赋能乡村振兴。教育不举,云南不彰;教育不振,云南不兴。云南乡村教育要发挥独特优势,激活内生发展动力,融合外部力量支持,扬弃“追赶”,开辟“新赛道”,谱写好乡村教育现代化的云南篇章,为助力教育强国建设作出云南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