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我国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的人口比重高达18.7%，已经超过0~14岁人口的比重，我国面临着严峻的老龄化挑战。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的不断加剧，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需求日益增长，然而，养老服务的供给相对不足，养老服务的供应与需求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学者们对老年人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研究逐渐增多，但对于老年人养老责任认知对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影响的研究相对较少。养老服务购买意愿是指老年人主动购买养老服务的愿望和意愿程度。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受多重因素影响。在个人层面，他们的经济状况和个人需求起着关键作用；而在社会层面，养老服务的可获得性和质量同样不容忽视。养老责任认知是指老年人对养老责任的主观认知程度，包括对家庭、社区和社会的养老责任，可能会影响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因此，本研究基于CLASS 2020数据的实证分析，探讨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对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影响。同时运用安德森模型，研究不同个人因素(如年龄、性别、教育水平)和社会因素(如文化价值观、社会支持系统)对老年人养老责任认知与养老服务购买意愿之间关系的调节作用并对养老责任认知和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研究结果进行解读并提出相关对策建议，以促进老年人养老服务的供应与需求之间的平衡，更好地了解老年人养老责任认知对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影响，为相关政策制定和养老服务提供决策支持，进一步提高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感。
2. 文献综述
2.1. 养老服务购买意愿
养老服务旨在为弘扬尊老敬老的传统美德、保障老年人的身体健康及丰富其精神文化生活而提供的各类政策和设施服务(凌文豪，郝一潼，2023) [1]。随着社会老龄化趋势的加剧，老年人对社会化养老服务的需求日益增长，社会化养老服务成为热点问题。养老服务具有福利性质，其供给过程中需依托市场机制来合理定价，老年人需支付一定费用以获取部分服务(郝勇，2017) [2]。张国平，柏雪(2019)研究发现，目前多数老年人在自费购买养老服务方面的意愿偏低[3]。购买意愿是指消费者对某一商品或服务产生的购买倾向。在此基础上，本文将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定义为他们对于养老服务的购买意愿。
2.2. 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影响因素
尽管目前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个体特征层面进行探索，但所得结论却存在分歧。张国平(2014)研究发现相较于高龄老年人，低龄老年人对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更为显著[4]。曹阳，关天一(2016)研究发现，相较于男性，女性对养老服务的购买意愿相对较低[5]。陶涛，袁典琪，刘雯莉(2021)研究表明，通常，受教育程度较高的老年人会表现出更强烈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6]。王嘉鑫(2019)研究揭示，无配偶的个体更倾向于表现出强烈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7]。许小桦，雷国铨(2019)研究发现，身体健康状况欠佳的人通常更有可能选择购买养老服务[8]。参加社会养老保险制度对农村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具有积极推动作用。Mathew PuthenparambilJiby，Kröger Teppo，Van Aerschot Lina (2017)研究发现，收入较高且居住在城市的人往往对购买养老服务表现出更强的意愿[9]。孙月(2019)发现使用互联网同样会增强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10]。
经过对相关文献的梳理，我们注意到学界在探讨影响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因素时，较少从老年人自身对养老服务的态度这一角度出发进行研究。冯建英，穆维松，傅泽田(2018)认为态度在形成购买意愿的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持赞同态度的个体更可能产生积极的购买意愿[11]。张波(2018)提出老年人在了解客观信息的基础上，形成的关于由谁提供养老服务的观点、态度和判断被称为“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12]。龚志文(2020)认为深入探讨养老责任认知对于深入理解并引导养老观念、优化养老政策以及合理配置养老资源具有重要意义[13]。
2.3. 安德森模型理论与方法应用的相关研究
安德森模型是由洛杉矶加州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Ronald Max Andersen教授于1968年提出的卫生服务利用行为模型。安德森模型认为，个人决定是否使用医疗服务的意愿是由倾向性特征、能力资源和需求因素共同影响的。这一模型被广泛认为是分析卫生服务利用的最佳模型之一。经过不断修正和发展，该模型在老年人健康管理、各类服务购买意愿等多个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14]。使用这一分析框架可以综合考虑各种影响老年人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因素，使得分析更加全面和系统。
3.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3.1. 计划行为理论
Ajzen提出的计划行为理论指出，个人的态度对其行为意愿具有显著影响。当个人对某一行为持有积极态度时，他们往往表现出更强的行为意愿。在探讨养老服务购买意愿时，养老责任认知作为关键因素，直接关联着个体对养老服务的态度。Femke Roosma，Wim van Oorschot，JohnGelissen (2014)一些西方学者常用“福利态度”来描述这个概念[15]。养老服务市场的消费假设基于老年人具备自主选择养老服务的能力，并愿意为此支付相应费用。然而，Rahja Miia，LaverKate，Phillipson Lyn等(2021)研究表明，即使在发达国家，仍有不少老年人对可选择的养老服务了解不足，这种认知上的不明确往往削弱了他们的购买意愿[16]。个体的态度与其购买产品的意愿往往紧密相关，养老服务作为福利领域的重要一环，老年人的态度对其购买意愿产生直接影响。因此，老年人对养老责任的认知与其购买养老服务的行为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
3.2. 消费者行为理论
消费者行为理论表明，消费者不仅具备理性决策的能力，同时也深受社会因素的影响。个体的社会认知在很大程度上塑造着他们的消费行为。在探讨养老服务购买意愿时，我们发现，受家庭传统养老观念的影响，我国多数老年人倾向于依赖家庭成员的照顾，而不太愿意花费金钱请“外人”来提供服务。对于老年人而言，他们对于养老责任的看法，即养老服务应由谁来承担，是他们决定购买养老服务时的核心考量因素。这种养老责任认知会直接影响他们对养老服务的态度和购买意愿。
基于以上理论，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影响其对养老服务的购买意愿。
3.3. 福利多元理论
福利多元主义理论主张福利的提供不应只依赖于政府，而应包括政府、市场、社区及非政府组织等多方共同参与。政府应适当放权，让市场在福利分配中发挥其竞争优势，同时激发社会力量的活力。政府的主要职责转向监管和宏观调控，以确保社会福利的公平与高效。福利多元主义旨在实现福利来源的多样化，打破政府单一供给的模式，引入市场和民间组织等力量，共同为社会提供福利。面对老龄化的加剧，农村地区的养老服务供给问题愈发突出，单靠国家力量已难以应对，因此需要家庭、社区、非政府组织等多元主体发挥各自特长，协同合作，以更好地满足老年人的养老需求，提升养老服务的质量和效率。
基于以上理论，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老年人越倾向于多元养老责任认知，对养老服务的购买意愿越强。
因此，社会化的养老服务不仅可以满足老年人的生理和安全需求，还可以满足其社交、情感、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求。通过提供适应老年人需求的多样化养老服务，可以帮助老年人保持积极的社会参与和个人发展，提高生活质量，实现老有所为的目标。这需要政府、社区、家庭和非政府组织等多方合作，共同为老年人提供全面的养老服务支持。
4. 数据来源与变量选取
4.1. 数据说明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20年的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CLASS 2020)。调查对象为中国大陆2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调查内容涵盖了老年人的社会人口属性、社会经济情况和养老规划等方面的信息，包括老年人对养老责任的认知和对养老服务的购买意愿。通过使用Stata 14.0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剔除了关键变量缺失的样本，最终得到了8783个有效样本。
4.2. 变量选取
4.2.1. 因变量
核心因变量：老年人养老服务购买意愿。
本文的因变量是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在调查问卷中对应的问题是“是否愿意有偿购买养老服务”。具体来说，在问卷中列出的九项服务中，如果老年人愿意购买其中的任意一项服务，则被视为“是”；如果老年人不愿意购买其中的任何一项服务，则被视为“否”。这样可以确定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
4.2.2. 自变量
基于上述两个假设，本文的自变量是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在调查问卷中设置的问题为：“您认为老年人的照料应该主要由谁承担？”根据老年人的回答，我们采用主观测量法来评估他们的养老责任认知。具体而言，若老年人认为养老责任应由自身家庭承担，我们将其定义为一元养老责任认知，并赋值为0；若老年人认为养老责任应由政府、社会等家庭外组织共同分担，我们则将其视为多元养老责任认知，并赋值为1。通过这种方式，将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进行量化处理。
4.2.3. 控制变量
除了养老责任认知，老年人的养老需求还可能受到其他多种因素的影响，所以我们需要对这些因素进行有效控制。基于安德森模型对其进行分类：
前倾因素：个体在进行养老服务利用前已经存在的个体社会倾向特征，即促使老年人倾向于购买养老服务的个人特征。已有研究证明，性别、年龄、户籍、受教育程度、婚姻状态、居住方式、是否使用互联网、是否参加养老保险等均与老年人养老服务的利用率相关。
使能因素：是指影响老年人购买养老服务的资源条件，包括个人的经济条件和养老服务的可及性，即个人资源和社会资源。经济状况是老年人购买养老服务的物质基础，通过老年人过去一年的纯收入的对数来进行测量，反映老年人的经济实力和购买养老服务的能力。另外，社会资源主要体现为老年人所居住的社区养老服务的可及性。在调查中，可以通过询问老年人所在社区是否提供一系列养老服务来进行测量。只要社区提供这些养老服务中的任意一项，就被视为社区提供养老服务；反之，则被视为社区未提供养老服务，以此来评估评估社区养老服务的可及性。通过对经济状况和社会资源的测量和控制，可以更全面地了解老年人购买养老服务的情况。
需求因素：个体基于自己的健康状况对养老服务的需求。身体健康状况能够对老年人的养老服务需求产生直接影响，是影响老年人对基础型养老服务需求和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关键因素。
4.2.4. 变量赋值情况
根据被访者的出生日期计算年龄；通过老年人过去一年纯收入的对数来反映老年人的经济状况，问卷中将户籍变量中“农业户口”和“由农业户口改为统一居民户口”统一处理为“农业户口”，将“非农业户口”和“由非农业户口改为统一居民户口”统一处理为“非农业户口”，具体见表1。
Table 1. Variable assignments
表1. 变量赋值情况
变量 |
赋值 |
养老服务购买意愿 |
否 = 0，是 = 1 |
养老责任认知 |
一元养老责任认知 = 0，多元养老责任认知 = 1 |
性别 |
女 = 0，男 = 1 |
受教育程度 |
不识字 = 1，私塾/扫盲班 = 2，小学 = 3，初中 = 4，高中/中专 = 5，大专 = 6，本科及以上 = 7 |
婚姻状况 |
无配偶 = 0，有配偶 = 1 |
居住情况 |
独居 = 0，非独居 = 1 |
户籍 |
农业 = 0，非农业 = 1 |
续表
互联网使用情况 |
否 = 0，是 = 1 |
养老保险参保情况 |
否 = 0，是 = 1 |
社区提供养老服务情况 |
否 = 0，是 = 1 |
身体健康状况 |
很健康 = 1，比较不健康 = 2，一般 = 3，比较不健康 = 4，很不健康 = 5 |
4.3. 模型设定
本文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对变量进行量化分析，模型设定如下：
Y是因变量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n代表纳入模型的变量个数，α是待估参数项，βi是第i个变量的回归系数，u为随机误差项。
5. 实证结果分析
5.1. 描述性统计分析
基于“CLASS 2020”的调查数据，运用Stata软件对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结果显示，在被调查的老年人中，有养老服务购买意愿的占比较少为37.17%；在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中，选择多元养老责任认知的比例较高，占比为57.62%；在性别方面，男女比例相当；在受教育程度方面，小学占比最多为28.04%；在婚姻状况方面，已婚有配偶的占比最多为78.54%；在居住情况方面，92.10%的老年人非独居；在户籍方面，农业户口与非农业户口的比例相当；在互联网的使用情况方面，绝大部分的老年人不使用互联网；在养老保险参保情况方面，97.91%的老年人参加了养老保险；在社区养老服务提供情况方面，54.35%的社区未提供养老服务；在身体健康情况方面，选择比较健康的人最多，占比为44.43%，具体结果见表2。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variables (n = 4254)
表2.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分析(n = 4254)
变量类型 |
变量 |
分类 |
比例/均值 |
标准差 |
因变量 |
养老服务购买意愿 |
是 |
37.17% |
0.483 |
否 |
62.83% |
|
自变量 |
养老责任认知 |
一元养老责任认知 |
42.38% |
0.494 |
多元养老责任认知 |
57.62% |
|
控制变量 |
倾向因素 |
性别 |
男 |
50.78% |
0.500 |
女 |
49.22 % |
|
年龄 |
|
76.36 |
6.711 |
受教育程度 |
不识字 |
9.19% |
1.240 |
私塾/扫盲班 |
3.34 % |
|
小学 |
28.04% |
|
初中 |
37.89% |
|
高中/中专 |
16.41% |
|
大专 |
4.16% |
|
本科及以上 |
0.96% |
|
婚姻状况 |
无配偶 |
21.46% |
0.411 |
有配偶 |
78.54% |
|
续表
控制变量 |
倾向因素 |
居住情况 |
独居 |
7.90 % |
0.270 |
非独居 |
92.10% |
|
户籍 |
农业 |
16.36% |
0.370 |
|
非农业 |
83.64% |
|
互联网使用情况 |
否 |
56.58% |
0.496 |
|
是 |
43.42% |
|
养老保险参保情况 |
否 |
2.09 % |
0.143 |
是 |
97.91% |
|
使能因素 |
收入 |
|
8.852 |
1.059 |
社区提供养老服务情况 |
否 |
54.35% |
0.498 |
是 |
45.65% |
|
需求因素 |
身体健康状况 |
很健康 |
5.90% |
0.880 |
比较健康 |
44.43% |
|
一般 |
33.29% |
|
比较不健康 |
14.01% |
|
很不健康 |
2.37% |
|
5.2. 回归分析
5.2.1. 共线性检验
根据方差膨胀因子(VIF)法进行共线性检验，得到的结果为1.25 < 10，具体见表3，可以认为模型中自变量之间不存在严重的共线性问题，因此，可以认为该模型具有较好的解释力。
Table 3. Collineearity test results
表3. 共线性检验结果
变量 |
VIF |
1/VIF |
户籍 |
1.20 |
0.835 |
婚姻状况 |
1.56 |
0.640 |
收入 |
1.25 |
0.798 |
受教育程度 |
1.27 |
0.789 |
居住情况 |
1.44 |
0.693 |
互联网使用情况 |
1.47 |
0.682 |
年龄 |
1.45 |
0.691 |
社区提供养老服务情况 |
1.08 |
0.930 |
性别 |
1.07 |
0.937 |
身体健康情况 |
1.16 |
0.860 |
养老责任认知 |
1.05 |
0.957 |
Mean VIF |
1.25 |
|
5.2.2. 多元线性模型回归结果
本文利用Stata 14.0软件对多个变量进行了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根据表4的回归结果，我们发现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对其养老服务购买意愿在0.1%的水平上存在显著的正向效应。换言之，老年人越倾向于接受多元的养老责任认知，他们购买养老服务的可能性就越大，从而验证了假设1和假设2。
基于安德森模型的分析，我们观察到在倾向因素方面，婚姻状况和居住情况对老年人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没有显著影响(P > 0.05)。然而，性别、年龄对老年人的购买意愿产生显著负向影响，受教育程度、户籍、互联网使用情况和养老保险参保情况对老年人的购买意愿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从使能因素来看，社区养老服务提供情况对老年人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没有显著影响(P > 0.05)，收入在0.1%的水平上对老年人的购买意愿具有显著正向影响。这意味着经济条件对老年人购买养老服务具有积极推动作用；在需求因素方面，老年人的身体健康状况也在0.1%的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其购买意愿。这可能表明，随着健康水平的下降，老年人对养老服务的需求和购买意愿会增加。在0.1%的显著水平下，教育水平对老年人购买意愿产生正向影响。这可能是因为教育程度较高的老年人具备更为开放和前瞻性的思维方式，更易于认识到养老服务的重要性。健康状况变量赋值越高表示越不健康，身体状况较差的老年人更可能选择购买养老服务，这与已有研究的结果相吻合。此外，研究发现，参与基本社会养老保险和过去一年的收入状况在0.1%的显著性水平上均对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产生正面效应。这进一步印证了养老金和其他收入的提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老年人的购买意愿。
Table 4. Logit model regression results
表4. Logit模型回归结果
变量类型 |
变量名称 |
(1) |
(2) |
(3) |
|
|
模型1 |
模型2 |
模型3 |
自变量 |
养老责任认知 |
0.553*** |
0.694*** |
0.591*** |
|
|
(8.239) |
(9.156) |
(7.654) |
倾向因素 |
性别 |
−0.204*** |
−0.174** |
−0.134* |
|
|
(−3.042) |
(−2.314) |
(−1.767) |
|
年龄 |
−0.017*** |
−0.006 |
−0.015** |
|
|
(−3.192) |
(−0.874) |
(−2.247) |
|
受教育程度 |
0.175*** |
0.090*** |
0.107*** |
|
|
(6.000) |
(2.693) |
(3.150) |
|
婚姻状况 |
−0.128 |
0.040 |
0.121 |
|
|
(−1.296) |
(0.360) |
(1.066) |
|
居住情况 |
0.473*** |
0.060 |
−0.008 |
|
|
(3.175) |
(0.352) |
(−0.049) |
|
户籍 |
0.458*** |
0.233** |
0.202* |
|
|
(4.669) |
(2.061) |
(1.779) |
|
互联网使用情况 |
|
0.291*** |
0.270*** |
|
|
|
(7.338) |
(6.765) |
|
参加养老保险情况 |
|
1.874*** |
1.822*** |
|
|
|
(24.999) |
(24.096) |
使能因素 |
收入 |
|
0.342*** |
0.433*** |
|
|
|
(3.909) |
(4.860) |
|
社区提供养老服务情况 |
|
0.522 |
0.489 |
|
|
|
(1.608) |
(1.520) |
需求因素 |
身体健康情况 |
|
|
0.366*** |
|
|
|
|
(8.100) |
|
常数项 |
−0.846* |
−5.279*** |
−5.322*** |
|
|
(−1.835) |
(−7.749) |
(−7.774) |
|
观测值 |
4,254 |
4,254 |
4,254 |
*** p < 0.01, ** p < 0.05, * p < 0.1
6. 结论和启示
6.1. 结论
通过logit模型回归分析方法，基于CLASS 2020的数据，本研究得出老年人的养老责任认知对养老服务购买意愿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的结论。具体而言，老年人越倾向于多元养老责任认知，就越有可能购买养老服务。
从倾向因素来看，婚姻状况和居住情况对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没有显著影响，即这些因素不是主导决策的关键因素。但性别、年龄对老年人的购买意愿产生显著负向影响，显示出女性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较低，年龄大的老人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较低，可能的原因是，年龄较高的老年人思想相对传统，受教育程度、户籍、互联网使用情况和养老保险参保情况显著正向影响购买意愿，显示出受教育程度高、有互联网使用经验、参与养老保险的老年人更可能选择购买养老服务。这可能是因为受教育程度较高的老年人思想更开放，更可能接受和购买养老服务。相对于传统的养老观念，更能意识到为社会化养老服务出资的合理性。使用互联网的老人浏览的信息更多，视野更加开阔，对养老服务相关领域有着更深刻的了解，具有更加多元的养老责任认知，这都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养老服务的购买意愿。参加养老保险的人会在满足条件后得到一定的养老津贴，这增加了老年人的可支配收入，可能会使老年人追求更高的养老服务水平，提高养老服务的购买意愿。
从使能因素来看，收入在0.1%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这强调了经济状况的重要性，较高收入能促进老年人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可能的解释是，收入水平较高的老年人更加关注老年生活质量，他们不仅满足于家庭提供的传统养老服务，还会提升对精神慰藉等服务的购买意愿。
从需求因素来看，老年人的身体健康情况在0.1%水平上显著正向影响养老服务购买意愿。这意味着身体健康状况越差的老年人更有意愿购买养老服务。可能的解释是，健康状况不佳的老年人通常更需要基础型养老服务，例如医疗护理、康复治疗、药物管理等。他们可能需要更频繁地接受医疗和护理服务，以维持身体健康或治疗疾病。因此，他们对基础型养老服务的需求更为迫切，当子女或亲人无法满足这种需求时，他们只能通过购买养老服务来满足较低层次的需求，还可能存在的另一种情况是，家庭承担了对老年人的生活照料责任，忽略了老年人的精神层面的需求，身体健康状况较差的老年人可以参加的活动减少，精神慰藉可能会相应减少，此时就更需要精神层面的养老服务来满足这种需求。因此，注重老年人的健康管理和医疗保健服务，能够提高他们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
6.2. 启示
6.2.1. 加强老年人养老责任认知的宣传教育，转变老年人养老服务消费观念
《“十四五”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和养老服务体系规划》将“多方参与、共建共享”作为发展养老服务体系的基本原则之一。随着家庭养老功能的弱化，老年人应积极转变传统的养老观念，政府和社会组织应该加大对老年人养老责任认知的宣传教育力度，提高老年人对养老责任的认知水平，政府应鼓励并倡导社会化养老模式，在夯实传统家庭养老的基础上，整合纳入更多的养老资源，以增加他们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老年也人应积极主动响应号召，努力提高自身的文化水平，通过多种形式更多的接触外界事物，增强接受新型事物的能力。
6.2.2. 加强社区养老服务的建设，健全社会化养老服务体系建设
调查结果显示，社区提供养老服务的比例较低，不能满足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政府应当重点关注贫困失能老人，要鼓励建立政府津贴制度，对生活困难的老人给予适当的补助，缓解老年人的经济压力，避免他们陷入家庭和社会照料双重缺失的窘境，使其潜在的养老需求转化为有效的养老需求，政府和社会组织应注重社区养老服务的建设，提供多样化、高质量的养老服务，以满足老年人的需求，增加他们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
6.2.3. 强化健康管理和医疗保健服务，提升养老服务购买意愿
身体健康状况对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购买意愿有显著影响。因此，我们应注重老年人的健康管理和医疗保健服务，通过定期体检、健康咨询等方式，及时发现和干预老年人的健康问题。同时，加强医疗护理、康复治疗等基础型养老服务的供给，满足老年人对这类服务的迫切需求。此外，还应关注老年人的精神需求，提供文化娱乐、心理咨询等精神层面的养老服务，提升他们的生活质量，从而进一步提高他们购买养老服务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