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中国一直致力于发展区域经济合作,近年来,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建设的发展,中国与西亚国家的经贸关系日益密切。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Gulf Cooperation Council,以下简称海合会)作为“一带一路”倡议沿线国家和中东地区最具活力的国际组织,无论是在国际能源贸易还是中东海湾事务中,其重要的经济和战略地位一直以来都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中国与海合会自贸区谈判自2004年7月开启,迄今为止已经过10轮自贸区谈判,就多项议题达成一致,并在货物和服务的关键领域取得了积极进展,但仍未能签署FTA协议。2022年12月首届中国–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峰会的召开深化了中国与海合会国家的战略合作关系,中海峰会上,习近平总书记表示在未来3至5年中国愿同海合会国家在重点领域加强合作。其中,在能源贸易方面,中方提出要构建能源立体合作新格局,将继续扩大从海合会国家进口原油、液化天然气等化石能源,并将开展油气贸易人民币结算,为中海深化合作带来多重利好。本次中海峰会标志着中海将在货物贸易,尤其是能源贸易方面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并进一步加强,对于正在进行FTA建设背景下中海能源合作而言具有里程碑意义。中海建立FTA是大势所趋,因此,本文结合中海能源贸易数据描述中国与海合会成员国能源贸易现状,寻找FTA建设背景下进一步推动双边能源贸易的结合点。聚焦于西亚地区的能源贸易研究,选取西亚地区海合会成员国为分析对象,包括沙特、阿联酋、卡塔尔、科威特、阿曼、巴林6个成员国。研究FTA建设性背景下的中国与海合会国家的能源贸易关系和合作机制。
2. 文献综述
能源贸易关系到国家政局稳定性与经济发展安全性,关于能源贸易以往学者均有深刻的研究。谢忠俩(2021年) [1] 通过分析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能源生产与消费数据得出结论,认为沿线国家在能源贸易上有着巨大的出口潜力,能有效弥补中国能源缺口。邬龙等(2018年) [2] 强调中国能源贸易长时间呈现贸易逆差,应借助一带一路倡议加强与沿线资源丰富国家之间的能源合作构建新型能源格局。中国应充分发挥“一带一路”倡议的贸易便利实现能源贸易多元化,保障能源安全。作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以及中东地区最具活力的能源出口组织,海合会成为中国能源贸易合作的焦点所在。刘彬等(2018年) [3] 强调能源安全的重要性,探索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合作潜力,资源丰富的中东地区以及与中国国际关系友好的东盟地区合作风险低,其中卡塔尔和阿联酋国是能源合作潜力最大的国家。姜书竹等(2015年) [4] 认为中国必须加强与全球主要能源出口国的贸易合作,而海合会国家的石油输出需要寻求市场,中国与海合会国家的石油贸易合作势在必行,但当前中国与海合会国家的石油贸易存在结构不合理等问题,中国需要加强与海合会的石油价格合作。孙雨泽(2021年) [5] 当前石油贸易格局不稳定,页岩油技术的发展在供给侧削弱海合会国家石油贸易的稳定性,在需求侧中国与印度石油进口竞争加剧,给中国与海湾地区石油贸易合作带来挑战。当前中国与海湾国家石油贸易效率适中且贸易效率逐年递增,中国与海合会国家石油贸易仍然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中国与海合会自贸区谈判自2004年7月开启,至今仍未能签署FTA协议,中海能源贸易合作需持续推进。李琳颖 [6] 在《中国与海合会国家的FTA构建研究》(2022年)中通过梳理中国与海合会国家FTA建设进程总结得出双边货物贸易国别集中度较高,集中于沙特和阿联酋,且能源合作占据中海贸易主导地位,并为促进中海FTA建设提出深化中海能源合作、加大技术投入、积极发展新能源等政策。
3. 中国与海合会国家能源贸易现状
3.1. 中国能源贸易现状
3.1.1. 中国能源生产现状以及特点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国际能源贸易形式和地缘政治局面不断更新,为中国与沿线国家在能源贸易方向上提供了新的贸易思路,当前中国的经济发展正处于关键转型时期,但是国内能源供应仍然面临较大缺口,一次能源供不应求,新兴能源的开发与利用有待加强。
由表1所示,根据中国2012年~2022年近十年的能源生产总量及构成情况统计数据分析中国能源现状,得出中国能源生产有以下特点:
Table 1. Total amount and composition of energy production in China from 2012 to 2022
表1. 2012年~2022年中国能源生产总量及构成
数据来源于:《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22》。
1) 中国能源生产结构呈现出“富煤、贫油、少气”的特征
中国的能源生产主要集中于煤、石油、天然气以及清洁能源。其中煤占比最高,2012年至2017年煤的生产比重持续稳定在60%以上,2018年原煤生产占比下降至59%,直至2022年降至56.2%,虽然原煤占能源生产总量的比重呈现出逐年下降趋势,由2012年的68.5%下降至2022年的56.2%,但原煤生产仍占据能源生产的主要地位。相比而言原油的生产占比较为稳定,原油占能源生产总量的比重近十年略微波动,总体稳定在17%。而天然气生产占比呈现出逐年上升趋势,从2012年的4.8%上升至2022年的8.4%。2022年能源生产总量为541,000万吨标准煤,其中煤占比56.2%,石油及新兴能源各占比17.9%、17.5%,天然气占比仅为8.4%,煤产量约为石油的3倍,天然气的6.5倍,中国能源生产结构存在严重的失衡,整体呈现出“富煤、贫油、少气”的特征。
2) 煤在中国能源生产中占据主要地位
中国是全球能源大国,煤炭生产量位居世界前列。如表1所示,2012年至2022年中国能源生产总量从402,138万吨标准煤增至541,000万吨标准煤,原煤始终占据主导地位,2012年原煤占能源生产总量的比重高达68.5%,大约是原油的4倍,天然气的14倍。虽然迫于环境保护压力中国的能源生产结构在2012年至2022年之间正在转向更为绿色低碳的发展方向,天然气、风能、水能等清洁能源生产比重逐年上升,但截止到2022年,原煤占能源生产总量的比重仍有56.2%,中国的能源使用状况始终秉承着“以煤为主,原油为辅”生产与消费结构,原煤在过去十年的能源生产结构中始终占据主导地位 [3] 。
3) 新兴能源生产比重逐年上升
中国的能源生产结构始终“以煤为主,原油为辅”,但迫于环境污染与新能源技术日益提高的压力,2012年至2022年新兴能源的生产比重逐年上升。天然气占能源生产总量的比重由2012年的4.8%上升至2022年8.4%,核电、风电占能源生产总量的比重由2012年的9.7%上升至2022年的17.5%,伴随着煤碳生产占比逐年减少,新兴能源与清洁能源的生产占比呈现逐年上升趋势,且增长幅度大,中国的能源结构正在朝着更绿色与可持续方向发生转变。
3.1.2. 中国能源贸易概况
当前,中国的能源生产结构呈现出“富煤、贫油、少气”的特点,过度依赖于消费一次能源,新兴能源开发与利用不足,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关键时期,经济增长依赖于能源的稳定供应,对于高质量发展与可持续发展而言,中国的能源结构有待优化。
1) 中国石油贸易概况
石油作为最主要的燃料资源,在各国生产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此起彼伏的石油危机彰显着石油作为战略性资源的稀缺性。中国是亚太地区石油储量最为丰富的能源大国,但改革开放至今中国经济高速发展,中国的石油储备难以抵消中国的石油消费速度。
由表2可知,近10年中国的石油产量呈小幅波动,由2012年的20,747万吨上升至最高2015年的21,456万吨,后逐年下降至2021年的19,888万吨,石油产量整体维持在200万吨上下波动。2012年至2021年,中国石油消费量呈现大幅上升趋势,由2012年的47797.3万吨增至2021年的68393.4万吨。中国的石油生产量远远跟不上中国石油的消费量,其中,2017年石油产量仅为19,150万吨,但石油消费量增至60395.9万吨,石油的进口量49141.2万吨,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国内的石油生产与消费严重失衡,巨大石油需求只能依赖于进口。2012年至2021年的石油贸易持续巨额逆差,中国石油供需极度不平衡,且石油需求常年依赖于进口,石油进口量平均增长率为7.78%,对外依存度持续扩大。
2) 中国天然气贸易概况
中国天然气供不应求,天然气缺口持续增大。由表3可知,近十年来中国天然气的生产量与消费量均呈现出高速增长趋势,2012年至2021年中国天然气生产量平均增长率为9.48%,同期中国天然气消费量的平均增长率为12.3%,天然气消费量增速高于天然气生产量增长速度。2021年底,天然气消费量高达3773亿立方米,而天然气生产量仅为2155.5亿立方米,天然气同石油资源一样,中国市场供给缺口持续增大,常年贸易逆差。2012年天然气进口量仅为420.6亿立方米,2021年上升至1673.5亿立方米,天然气进口年平均增长率为29.79%,而天然气出口年平均增长率仅为9.1%。而随着中国煤改气政策的推行,国内市场对天然气的需求将进一步扩大 [7] 。
Table 2. China’s oil import and export volume from 2012 to 2021
表2. 2012年~2021年中国石油进出口额
Unit: ten thousand tons
单位:万吨
数据来源:《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22》。
Table 3. China’s natural gas import and export volume from 2012 to 2021
表3. 2012年~2021年中国天然气进出口额
Unit: one hundred million cubic meters
单位:亿立方米
数据来源:《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22》。
3) 中国煤炭贸易概况
中国是全球能源大国,煤炭产量居于世界前列。由表4可知中国煤炭贸易相对稳定,煤炭进口量自2015年逐年递增,2012年至2021年年平均增长率为1.2%,煤炭出口量自2016年起逐年递减,虽然煤炭能源同石油、天然气能源一样持续贸易逆差,但是中国的煤炭生产量与煤炭消耗量基本持平,2012年至2021年,煤炭的生产量从2012年的394,513万吨逐年下降至2016年的341,060万吨,2017年~2021年煤炭的生产量持续走高,增至2021年的412,583万吨,且煤炭的消费量近十年基本稳定在410,000万吨上下。煤炭仍然在中国的能源结构中处于核心地位,且中国的煤炭储备量远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但低碳环保压力使中国的能源结构转型迫在眉睫。
Table 4. China’s coal import and export volume from 2012 to 2021
表4. 2012年~2021年中国煤炭进出口额
Unit: ten thousand tons
单位:万吨
数据来源:《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22》。
3.2. 海合会国家能源现状
3.2.1. 海合会国家经济发展现状
海合会全称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其成员包含沙特阿拉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卡塔尔、巴林、科威特、阿曼六国。海合会是全球最具规模的能源出口组织,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已探明的石油资源约占全球石油总储量的45%。海合会国家有着共同的政治、经济、外交和军事利益,近几年随着石油贸易的竞争,海合会国家间的进出口贸易和经济合作也在迅速发展。
海合会成员国之间贸易关系日益密切,对内依存度较高,但海合会国家间经济发展水平存在较大差距,由表5可知,沙特阿拉伯的经济发展水平名列前茅,占据海合会经济总量的47.28%,作为G20组织唯一的海合会成员国,沙特阿拉伯无论是在人口数量还是在经济总量上都是海合会经济中最强大的成员。其次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2021年GDP总量为4054.68亿美元,约为沙特阿拉伯的一半,虽然占比仅为24.33%,但相较于海合会其他四国已遥遥领先。其中卡塔尔人均GDP位居第一,为6.68万美元。阿曼2021年GDP总量为910.86亿美元,占比5.47%,阿曼人口数量与科威特接近,但其人均GDP仅为19509.47美元,在海合会六国中位居倒数。巴林作为海合会人口规模最少的成员国,其经济总量只占2.28%,2021年人均GDP为2.66万美元,在海合会成员国中居于中等水平。
Table 5. GDP of GCC member States in 2021
表5. 2021年海合会成员国GDP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数据库,https://comtrade.un.org/。
3.2.2. 海合会国家能源现状
海合会国家石油及天然气资源丰富,能源贸易方面拥有极大的出口潜力。中国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煤炭贸易依存度不断增加,但主要集中于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以及俄罗斯等国家,相较于石油与天然气两大能源,中国对海合会国家的煤炭贸易量可忽略不计,故在此不做讨论。海合会国家的能源现状主要以石油与天然气资源为主,如表6所示为2020年全球石油储备量前十二的国家排名:
Table 6. Ranking of global oil reserves in 2020
表6. 2020年全球石油储备量排名
Unit: one billion barrels
单位:十亿桶
数据来源:《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21》。
位于欧亚非三大洲枢纽的中东地区占据全球石油储备近一半的比重,位于西亚北非地区的海合会国家更是全球天然的油田,2020全球石油储备量排名前十二的国家中,海合会五国均在列。其中,沙特阿拉伯断层第一,2020年石油探明储量约2975亿桶,占世界石油储备量17%,石油储备量约是第二名伊朗的2倍。科威特石油储备量与阿联酋相近,2020年科威特石油储备量为1015亿桶,阿联酋为978亿桶,分别占比5.86%、5.65%。卡塔尔石油储备量位于中国后,占比为1.4%。
海合会国家天然气资源储量也十分丰富,2020年海合会六国天然气总储备量为39.05万亿立方米,占世界比重为20.76%。如表7所示,2020年天然气储备量排名前十二的国家中海合会四国均在列,其中卡塔尔排名第三,其天然气储备量约为24.67万亿立方米,占全球天然气储备量13.11%,仅次于俄罗斯、伊朗。沙特阿拉伯与阿联酋天然气储备量相近,占全球比重分别为3.20%、3.16%。科威特天然气储备量为1.6948亿立方米,占比0.90%。
Table 7. Ranking of global natural gas reserves in 2020
表7. 2020年全球天然气储备量排名
数据来源:《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21》。
4. 中国与海合会国家能源贸易概况
21世纪以来,中国与海合会国家能源贸易合作越来越密切,2000年~2020年中海货物贸易整体呈现出上涨趋势,但中国一直处于货物贸易逆差,原因不言而喻,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对能源的需求不断扩大,相较于其他货物的出口,中海贸易进口结构主要以HS27 (矿物燃料、矿物油及其产品)为主的能源贸易更为显著。能源贸易是中海贸易的核心,当前中国的石油与天然气资源面临较大缺口,海合会国家丰富的资源于中国在能源贸易上形成互补 [8] 。
中海能源贸易有以下特征:第一,双边贸易规模不断扩大,中国长期处于逆差。2000年至2020年中海双边能源贸易总体趋势不断扩大,双边贸易额在2009年、2015~2016年显现出两个明显的下降阶段,第一阶段是受2008年金融危机的影响,第二阶段主要是因为2014年中国践行“经济新常态”的发展理念,从海合会国家能源进口大幅减少。2020年受疫情影响双边能源贸易总额出现波动,中海能源贸易总体稳定且中国长期处于贸易逆差。第二,贸易国别集中,能源资源丰富国家占比高。中国与沙特阿拉伯、阿联酋的能源贸易额明显高于其它海合会国家,沙特阿拉伯与阿联酋均是石油与天然气能源储存量丰富的国家且矿物资源丰裕,2020年沙特的石油储存量位居世界第一,石油天然气储备量位居第六,无疑是中国在西欧地区最主要的能源贸易伙伴,2020年阿联酋与中国贸易额占西欧地区比重17.5%,仅次于沙特。虽然科威特的石油储备量与阿联酋相当,但其天然气储备量不及阿联酋的三分之一。卡塔尔的天然气储备量位居世界第三,仅次于俄罗斯、伊朗,但其石油储备量不到沙特的十分之一。海合会国家能源储备量综合来看,沙特阿拉伯与阿联酋位居前列。第三,中海能源贸易结构单一,但贸易互补性强,相互依存度高。如表8所示,2000年至2020年中国从海合会国家进口商品集中于SITC3 (矿物燃料、润滑剂和相关原料),在总进口中占比高达81%,其次是化学品及相关产品占比16.24%。中国对海合会国家的出口产品主要集中于机械及运输设备、杂项制品以及按原料分类的制成品这3个大类,总占比高达90%。贸易结构的单一充分表现了双方比较优势的差异,海湾地区石油资源丰裕,中国发展制造业面临着石油以及天然气能源的供给不足,能源类产品进口自然占据主要地位,而中国对海合会国家出口主要为工业制成品,双边贸易机构单一且稳定,贸易竞争性不大、互补性较强。
Table 8. Ranking of import and export trade volume between China and GCC countries from 2000 to 2020
表8. 2000~2020年中国与海合会国家进出口商品贸易额排名
Unit: $100 million
单位:亿美元
数据来源:UN comtrade数据库计算所得。
5. FTA建立背景下中国与海合会国家能源合作机制
中国一直以来都致力于推动区域经济合作,自1981年海合会成立以来,中国就与海合会六国积极进行贸易往来,中国对海合会国家能源贸易依存度极高,中海自2004年开启自贸区谈判至今为止,已完成15个议题中9个议题的谈判,海合会国家基于自身经济发展十分重视与中国的能源贸易合作。2022年的巴以冲突引发石油供应危机,导致全球原油价格上涨,中国作为海合会国家的能源进口大国深受影响。为促进中海能源贸易的长期友好发展,构建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势在必行,FTA建立背景下探讨中海能源贸易合作机制意义重大。
5.1. 海合会国家FTA建设现状
海合会国家一直以来为维护自身国家安全与经济发展都致力于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2003年建立关税同盟,2008年成立共同市场。海湾区域丰富的石油、天然气资源吸引全球能源贸易竞争,为促进经济发展保证能源资源的稳定供应,能源战略无疑是各国同海合会建立FTA的重要导向。2008年12月海合会与新加坡签订FTA协议,这是海合会成立以来签订的第一份自贸协议,当前海合会已与黎巴嫩、新加坡、欧盟、叙利亚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与中国、美国、印度、日本等国家或地区进行了自贸区谈判。海合会得益于丰富的能源资源占据着能源出口的关键地位,但其他领域的发展仍需依赖进口,迫于国家经济发展,海合会更倾向于与具备互补优势的国家建立FTA。
5.2. 中海构建FTA的必要性
中国始终致力于加速构建双边自由贸易区,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在“一带一路”倡议背景下不断加速中海FTA的建立。2008年金融危驱使中国积极调整能源贸易战略,努力寻求能源储备丰裕的新兴市场来弥补国内能源缺口,海合会国家成为首选,金融危机的爆发为中海建立FTA创造了契机。能源贸易始终占据着中海经贸合作的主要地位,海合会六国成员中有四国占据着中国石油进口国前十,其中沙特阿拉伯拥有全球最大储备的石油资源,是中国最大的石油进口国。海合会国家贸易结构单一,依赖丰富的能源储备出口来带动国民经济发展,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将产生巨大的能源需求,中海贸易互补性强,能源合作仍然是中海未来经贸合作的关键所在,FTA建立是大势所趋。
中海建立FTA是促进双边经济发展的双赢战略。2008年经济危机、2020年新冠疫情以及2022年巴以冲突等全球重大事件持续威胁着全球政治稳定与经济发展,经济发展依赖于能源的稳定供给,而政局动荡导致石油需求下降抑制海合会国家的贸易发展,过度依赖于能源贸易拉动经济发展不具备可持续性,海合会国家所匮乏的是技术,是能够助力他们发展民用产业巩固基础设施建设的贸易合作伙伴。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无疑是最佳选择,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迅速崛起且长期稳定发展,中国的经贸稳定且能源的需求巨大,中国是一次能源消费大国,庞大的产业链和经济高速增长使能源供应紧张,2019年中国进口石油共计5.1亿吨,原油依存度高达72%。对于一个发展中大国而言,稳定的能源供给是维护经济安全的重点,而中国源源不断的能源需求正是海合会国家应对其他经济体需求下降的重要保障,中海建立FTA将有利于在动荡不安的全球经贸关系中稳定双边贸易的友好发展。
5.3. FTA建立背景下中海能源合作机制
中国石油进口主要集中于俄罗斯与沙特等20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海合会成员国除巴林以外均在列。但海合会成员国对于中国石油的进口保障度存在很大差异,沙特阿拉伯是中国最大的石油进口国,中国对沙特阿拉伯、阿联酋与科威特石油资源依赖度高,而卡塔尔与阿曼在与中国石油领域的合作中依赖中国且处于相对被动的地位。中国天然气进口主要来源于土库曼斯坦、卡塔尔和阿联酋等20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土库曼斯坦拥有丰富的天然气资源,2020年天然气储备量13.6万亿立方米,占比7.2%,是中国天然气进口保障度最高的国家。随着中国煤改气政策的不断推进,中国对天然气的进口需求不断扩大,海合会成员国中卡塔尔与阿联酋也是中国天然气保障度较高的国家。中国天然气缺口大,中国对卡塔尔的天然气资源依赖度较高,卡塔尔与中国的天然气合作机制中处于主动地位。中国对海合会的能源依存度较高,FTA建立背景下推进中海能源合作势在必行,推进建立中海能源贸易合作机制提出以下建议:
5.3.1. 基于已有的合作基础持续推进中国–海合会自由贸易区协议的签订
自2004年开启中国–海合会首轮FTA谈判以来,迄今为止中海已进行了9伦谈判,但中海自贸区协议迟迟未签订。中海能源贸易规模持续扩大,FTA的建立意味着双边均将获得更多的贸易优惠与更少的贸易限制,对于持续扩大的中海双边贸易而言具有进一步推进作用。中国应在已有的合作基础之上寻求推进中海自贸区的建设的契机,在强化“一带一路”倡议、推进“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建设的基础上不断完善贸易运输网络的建设,拓展中海能源贸易合作 [7] 。建立自贸区将有力推进中海以能源贸易领域为主的经贸合作向前发展,使双方共同获益。
5.3.2. 推动能源资源全产业链的合作
中海能源领域的合作并非局限于贸易,中海双方还应加强石油开发与加工合作,中国在推进中海自贸区建设的谈判中需考虑油气资源全产业链的合作问题,努力争取海合会地区的石油开采准入资格,鼓励中资企业积极参与海湾地区石油开采项目的同时,许可海合会成员国能企业到中国设立公司开展石油加工业务,并在贸易壁垒限制上给予其充分的自由权,许可海合会国家的在华设立的独资或全资企业进口原油与天然气 [9] 。此外,一次能源难以维持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节能减排技术的突破无疑成为海合会成员国的焦点问题,而中国强调绿色发展理念,在光伏以及风能技术等新能源技术领域的实践与领先水平将有助于海合会国家的能源结构优化。同时中国应进一步优化制造出口技术,弥补石油大量进口所导致的贸易逆差。中海能源领域的合作机制在于利用能源贸易合作优化双边产业内结构,构建安全稳健的经济体系,实现双赢。
5.3.3. 加强石油定价合作
海湾地区丰富的能源一直以来都是各国竞争的首要因素,海合会是中国石油与天然气资源的主要供应国,能源贸易与国民经济息息相关,相较于天然气资源,石油价格波动较大且供需极易受世界政局的影响,中国作为能源消费大国需要确保能源供应的稳定性,中海双边加强石油定价合作,构建合理的石油贸易定价机制具有重大意义。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中国应该在建立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基础上加强与海合会国家的金融合作,重点推进能源贸易领域的人民币结算协定,共同解决能源溢价问题,扩大能源贸易的空间,中海加强石油定价合作能够有效规避政局动荡对国家经济安全的影响 [4] 。
5.3.4. 构建能源安全框架机制,维护共同利益
能源竞争使中东地区政局长期处于动乱之中,严重破坏海湾地区的能源安全格局,不但影响海合会国家的经济发展,中海FTA的签订也受到阻碍。为确保中海能源贸易的稳定性以及能源合作机制的建设,十分有必要在中国与海合会国家之间构建有效的安全机制,还可以加强非传统安全领域的合作,如反恐以及医疗领域等,维护中海共同利益,促进中海FTA签订进度。
6. 结论
能源安全是保障国家安全与经济发展的关键,然而中国的能源结构呈现出“富煤、贫油、少气”的特征,石油与天然气采储量不足,对外依存度过高等问题突出。海合会国家有着丰富的油气资源,全球石油储备量排名海湾国家名列前茅,其中沙特阿拉伯石油储备量全球第一,2020年海合会六国天然气总储备量占世界总比重为20.76%。中海双边能源贸易规模不断扩大,国别集中于油气资源丰富的沙特阿拉伯与阿联酋两国且中国长期处于逆差,中海自身的能源储备与需求决定了中海贸易结构单一,中国面临着石油及天然气的巨大缺口,而海合会国家所匮乏的是能够助力他们发展民用产业巩固基础设施建设的贸易合作伙伴,2000年至2020年中国从海合会国家进口矿物燃料及相关原料在总进口中占比高达81%,而中国对海合会国家出口主要为制造业商品。中海贸易互补性强,相互依存度高,中海FTA签订势在必行。中海能源贸易合作机制在于利用能源贸易合作优化双边产业内结构,满足中国经济发展的能源需求,构建中海双边安全稳健的经济体系,实现双赢 [10] 。中国应在“一带一路”倡议与“中国–中亚–西亚”经济走廊建设背景下持续推进中海FTA协议的签订,推动能源资源全产业链的合作、加强石油定价合作、构建能源安全框架机制,建立友好的能源贸易关系,加速形成新型能源贸易合作机制,共同应对未来能源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