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数字乡村建设完善了乡村地区信息基础设施，有效缩小了城乡数字鸿沟，但也加剧了乡村老年人在数字接入中的数字困境。本研究结合城乡和群体间的数字鸿沟，探讨了城乡老年群体间的数字鸿沟，分析了城乡老年群体数字鸿沟的表现及其原因，对城乡老年群体数字鸿沟未来可能面临的隐患和治理策略进行了讨论。老年人数字鸿沟治理要特别关注乡村老年人的数字困境，在加强乡村数字教育的同时，还需保留传统服务方式，给予乡村老年群体更多的人文关怀。
Abstract:
Digital village construction improves the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in rural areas, and narrows the urban-rural digital divide effectively; however, this measure exacerbates the digital dilemma of rural elderly people in digital access. This study combines urban-rural digital divides and inter-group digital divides, explores the digital divide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elderly groups, analyzes the manifestations and causes of the digital divide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elderly groups, and discusses the hidden dangers and governance strategies of the digital divide between urban and rural elderly groups. Governance of the digital divide for the elderly people should pay special attention to the digital plight of the elderly people in rural areas, while strengthening rural digital education, it is also necessary to retain traditional service methods, and provide more humanistic care to rural elderly groups.
1. 引言
数字乡村建设是乡村振兴的主要抓手，也是建设数字中国的最后一公里，目的是加快乡村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深化信息服务。数字乡村建设有效弥合了城乡数字鸿沟，但农村老年人的数字素养和技术使用能力难以适应数字乡村的步伐，处于数字弱势的农村老年人与同辈不同域的城市老年人之间的数字鸿沟凸显。中国正在迈入老龄化社会，老年群体的数字素养是信息社会发展中亟待解决的问题。数字鸿沟由“知识沟”发展而来，关注的是在网络信息化社会下受众之间的信息不平等，数字鸿沟的早期研究提出了第一道鸿沟“接入沟”和第二道鸿沟“使用沟”；在此之后提出了互联网的第三道数字鸿沟“知识沟” [1] ，随后提出了“智能鸿沟”，由人工智能和算法技术所引发的新的数字鸿沟 [2] 。
数字鸿沟在社会普遍存在，数字乡村建设是应对城乡数字鸿沟的有效措施，加快乡村基础设施建设固然重要，但是乡村老年群体的数字使用困境不能被忽视。因此，本研究聚焦城乡数字鸿沟中老年群体间的数字鸿沟，分析了城乡老年群体间的数字鸿沟现状以及存在的隐患，探讨了弥合城乡老年群体数字鸿沟的策略。一方面，本研究关注老年群体同辈不同域的数字鸿沟是对知识沟在信息社会发展的探索，另一方面，对老年群体城乡数字鸿沟的分析研究有利于推进数字乡村建设，助推乡村振兴。
2. 城乡老年群体数字鸿沟表征
我国互联网发展过程中存在着“双重滞后”的现象 [3] ，一是中老年落后于年轻人，另一个就是农村落后于城市，双重滞后的重合地带是农村老年人。截至2023年6月，我国城镇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85.1%，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60.5%，且我国非网民仍以农村地区为主，60岁以上的老年人是非网民的主要群体 [4] ，农村老年群体数字困境显著。
城乡经济发展不平衡是城乡二元结构发展不协调的根源。社会发展以经济为基础，城乡经济差异引发了城乡在政治、文化、社会等多方面的不平衡，是造成城乡数字鸿沟的原因。具有双重滞后性的乡村老年人，其思想、文化水平基本定型，乡村老年人面临的数字困境并不能随着“接入沟”的缩小而减少，由经济不平衡所引发的资源、教育、思想以及劳动力的流动等作用于城乡之间，城乡老年群体在技术使用、媒介信息处理以及社会环境等方面存在一定差异。
2.1. 教育不平等引发的数字“素养沟”
城乡经济发展差距致使城乡在社会结构、文化等方面的不平衡，乡村振兴的推进、乡村地区的文化教育资源日趋完善，农村人口的受教育水平显著提高，然而这些文化教育资源面对的更多是年轻一代，乡村老年群体的受教育程度已经成型，城乡老年人在文化水平上仍然有较大差距。老年人受教育程度的城乡差别较大，60岁以上老年人中，城镇地区不识字12.1%，农村地区不识字44.1% [5] ，教育不平等引发的数字素养鸿沟是老年群体城乡数字鸿沟的表现之一。城乡居民数字素养存在较大差距，数字素养平均得分差距高达21.2分，农村居民比城市居民低37.5% [6] ，且研究表明，数字素养水平与受教育程度正相关，经济、教育等多重因素影响下的城乡老年群体之间的数字素养鸿沟更为显著。乡村老年群体科技恐惧心理明显 [7] ，乡村老年人对于新技术更易产生使用倦怠、使用受挫之后加剧了抗拒心理，报告显示，近三成乡村老人怕使用智能手机，“怕麻烦别人”、“怕被骗”、“怕不安全” [8] ，这种恐惧心理致使乡村老年群体的信息接触和处理能力无法与城市老年群体相提并论。
城乡老年群体所接收的信息内容质量不同，文化水平有限的农村老年人接收到的信息简单，通俗易懂娱乐性强，他们更有可能成为劣质信息的接受者，新技术赋权乡村群体走进互联网，但是技术赋权带来了新型文化资本的隐性危机 [9] 。数字技术教育深入乡村，但乡村老年群体并非是数字教育的主要对象，加之乡村数字教育缺乏相应人才，乡村老年人数字素养教育收效甚微。乡村老年人遭遇不明链接、网络传销陷阱、返利诈骗等网络诈骗的风险均高于城市老人 [8] ，我国老年群体积极拥抱数字化生活，但乡村中老年人群仍为我国数字媒介素养水平洼地 [10] 。
2.2. 社会圈层下的“环境沟”
城乡二元社会差别作用于老年群体的生活环境，折射出城乡老年群体的数字鸿沟，农村老年人缺乏数字化学习路径 [11] 。城乡间经济发展驱动着乡村年轻人涌向城市，乡村留守的是年纪较大的老年人以及年纪较小的儿童，人口流动降低了留守老人的互联网使用率 [12] 。老年人弥合数字鸿沟的一个主要途径是数字反哺，指年轻群体对老年群体的数字教育和引导，城市老年人与子女的地理距离较近，更易接受到子女的数字引导，而乡村老年群体作为留守村庄的一员接受到的数字反哺机会相对较少，数据显示，在学习使用智能手机的渠道上，近四成乡村老人靠自己摸索，两成乡村老人有子女教，而城市老人有超四成是靠子女教 [6] 。乡村老年人缺乏技术引导，城市老年群体的弥合速度和弥合成功率要高于乡村老年群体。除此之外，城乡老年群体同辈反哺效果差距明显，同辈反哺现象在老年群体中也较为常见 [11] ，同辈反哺是指同辈之间在信息素养等方面的引导，是知识水平较高的老年人对知识水平低的老年人的数字引导行为，城市老年群体通过社区活动、老年大学等接续学习新技术，积累社会资本。城市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使城市老年群体有机会突破圈层获得高质量的同辈反哺，而乡村老年群体难以突破圈层交往，同辈反哺效果不及城市老年人。
3. 城乡老年人数字鸿沟隐患和治理策略
3.1. 老年人城乡数字鸿沟存在的隐患
3.1.1. 技术变革加剧城乡老年群体数字鸿沟
人工智能驱动下的算法技术掀起了信息社会的一场革命，受众接收到的信息符合自己的喜好，减少了无用信息的干扰，但是算法推送加剧了信息茧房，受众被困在自己兴趣相投的同温层中无法接触外界信息，无法学习到新的知识，这让本就处于信息弱势的乡村老年人更难走出劣势信息的裹挟，这些人长期接收劣质信息却没有察觉。数字技术的使用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数字信息社会的经济门槛显然很高，经济壁垒内部和外部形成了可进入者和不可进入者的鸿沟；先进的技术总是会先出现在经济发达的地区，经济落后地区技术接入的较晚，而且熟练的技术使用者也很少，形成一种城乡之间的经济技术壁垒。额外的网络技术服务费用等将经济地位低的群体排斥得更远，乡村老年群体一方面受到技术的排斥，另一方面又排斥着技术，使得城乡老年群体的技术鸿沟面临加大的风险。
3.1.2. 资源配置不均新增城乡老年群体数字鸿沟
数字技术的使用有利有弊，技术带来的分隔不仅是单方面的鸿沟而是多条有形和无形的鸿沟。信息化社会中，智能技术嵌入人们的生活，技术掀起的浪潮将所有人裹挟在内，人工智能嵌入生活带来了代际鸿沟 [13] ，老年群体之间的数字鸿沟也因为技术资源的配置不均而增加。城市和农村的本质差别使得这些智能媒介技术最先在城市接入使用，城市老年人在生活中无形接触到了更多的智能数字产品，人工智能技术以雄厚的社会经济、基础设施等为基础，城乡二元结构的发展差距人工智能技术需要多久才能普及到乡村不得而知，形成了城乡老年人之间新的智能鸿沟。
3.2. 弥合老年人城乡数字鸿沟策略分析
3.2.1. 打通数字帮扶最后一公里
老年人数字关怀在社会中越来越常见，为提高老年人的数字技术使用能力，多地社区开展了数字教学引导服务，致力于缓解老年人的数字困境。但是这种基层引导服务较多在城市开展，城市基层办事处年轻人才较多帮扶效果明显。老年互联网大学、老年帮扶活动等暂未深入到乡村尤其是经济不发达、互联网水平不高的地区；加之这些地区的年轻人流动在城乡之间，造成乡村缺乏数字化人才。老年数字帮扶还需深入到村，打通数字帮扶的最后一公里，扩大数字技能引导覆盖面，开展城乡一对一帮扶，加强城乡交往，打破乡村老年群体的交往圈层，缓解乡村老年人数字困境，或许是当下可以采取的措施之一。
3.2.2. 提高对乡村老年群体技术包容度
保留传统服务方式，提高社会对老年群体尤其是乡村老年群体的技术包容度。技术设施推出适老化应用，无论是大字号的电子屏幕，还是简洁化的操作界面，对于未接触过数字高科技的乡村老年人来说仍较困难。在推崇数字化的今天，任何人都需要拥抱数字化生活，但是数字化不能将老年人排除在外，更不能遗忘乡村老年人。在数字技术随处可见的人工智能时代，留存一些传统的人文关怀更为重要。2020年，我国印发了《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关注老年人数字困境不应只是站在机器端教授如何操作，更应该为这些数字弱势群体保留传统的服务方式。
4. 结语
我国已正式进入老龄社会，老龄社会与信息社会的同步发展加剧了老年群体数字融入的困难，同时社会经济发展作用下的城乡老年群体之间存在明显的数字鸿沟，因此构建老年数字鸿沟治理体系要重点关注乡村老年群体，关注乡村老年群体的数字困境对于我国老龄化社会发展有一定意义；同时，弥合城乡老年群体数字鸿沟，有利于数字乡村建设的稳步开展，进一步推进乡村振兴全面落实。
基金项目
江苏省研究生科研与实践创新计划项目“基于强关系和弱关系的大学生社交媒体迁移行为研究”(项目编号：KYCX22_27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