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废旧物资是指废钢铁、废有色金属、废塑料、废纸、废轮胎、废弃电器电子产品、报废机动车、废旧纺织品、废玻璃、废电池十个品种。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物品更新换代速度大幅提升，废弃物的种类和数量都在迅速增加。鉴于废弃物产生量的逐年增加和自然资源稀缺问题的日益严重，废旧物资的循环利用已成为各国政府关注的焦点和热点 [1] 。
早在2005年，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就提出“大力发展循环经济，完善再生资源回收利用体系”的基本要求；2020年，“双碳”目标的提出又对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建设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截至2020年底，北京市生活垃圾产生量已达1000万吨，垃圾处理模式中卫生填埋:焚烧:堆肥 = 24:51:25 [2] ，焚烧和填埋仍占较高比例。一方面，焚烧和填埋等方式污染环境，危害人类健康，而且存在污染地下水资源和重金属污染等隐患；另一方面，废旧物资仍存在着较高的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废旧物资的循环利用可以带来一定的经济收入，同时减少资源的浪费。
目前，北京市废旧物资回收利用行业主要由废品回收站、回收公司、二手交易市场等机构组成。在垃圾分类政策推行后，废品回收工作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回收率逐年递增。虽然在新建处理设施的过程中回收率已经得到较大提升，但我国废旧物资回收利用模式仍然滞后，无法有效解决问题。现阶段，存在着人们对废旧物资回收流程的了解度较低、回收服务和配套设施不完善、回收过程收益与成本不匹配的问题，很难促使更多居民参与废旧物资回收利用。更有研究发现，存在居民回收意愿与行为相悖离的现象 [3] 。因此，提高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率的研究十分重要。
2. 研究设计与模型构建
2.1. 研究设计
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首先进行预调查，对量表的合理性和有效性进行检验，结果显示，信效度检验均达标，问卷设计相对合理。正式调查中采用随机抽样法，向北京市常住居民发放问卷。其中样本数据采用SPSS 26.0处理，模型构建选用Amos 26.0，检验水准α = 0.05。
问卷设计主要包含三方面内容：一是受访者个人信息，包含年龄、性别、月收入等题项。二是量表题目，涉及4个变量，共21个题项。这部分的所有题项均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答案设置为“非常符合”、“比较符合”、“一般”、“比较不符合”、“很不符合”五项，依次赋予5~1分。三是受访者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现状的看法与理解。
2.2. 模型构建与假设
国内外学者已经开始注重对废旧物资循环利用行为的研究。从个体角度出发，有学者认为，废旧物资的回收会受到社会经济和社会人口属性的影响 [4] ，还有研究表明，激励因素和承诺因素也会对居民回收行为产生重要影响 [5] 。从行为角度出发，行为认识显著地影响回收行为，而主观规范和行为态度对回收行为的影响并不显著，但在更为实际的情况下，态度可能会对行为产生影响 [6] ，仍需纳入考虑，在此仅忽略主观规范的影响。在影响行为意向的理论研究上，余福茂等人提出居民所处的宣传和环保氛围对回收行为有显著影响 [7] ，黄旺明等人认为，环保意识、便利性在多种回收模式中对消费者的回收意愿往往有显著的影响 [8] ，且便利性在环保意愿与回收行为中具有中介作用。
除了探讨行为态度、行为认知对行为的影响，居民作为执行废旧物资回收的参与者，对现状的满意度也是不可忽视的一方面。邱成梅、余平怀的研究指出，满意度会受到基础设施建设情况、环境制度建设情况的影响 [9] 。郑展智等人认为，回收设施的体验也会对回收行为产生影响 [10] 。还有研究表明，回收行为参与人对回收了解程度等行为认知是影响农膜回收的满意度的重要因素 [11] 。另外，在同样运用结构方程模型的研究中，仇湘湘、朱从坤的研究表明，期望、感知质量、感知价值对满意度均具有正向的显著影响 [12] 。亓文辉、祁明亮的研究表明，美誉度、联想度、感知质量与信任度对满意度有显著影响 [13] 。樊博等人的研究又指出，态度、设施和感知会对行为产生影响 [14] 。
除此之外，在模型构建过程中，借鉴Ajzen在1985年提出的计划行为理论，该理论提出行为由态度、社会规范和个体对自身的感知控制影响，同时良好的解释力和预测力使其在许多领域研究中被广泛地应用。由此本文认为，态度和认知会对行为产生重要影响，选取行为态度、行为认知、行为意向作为核心研究变量。同时，参考1994年Fornell等人改进的ACSI模型。选取现状满意度作为另一核心变量，认为态度、认知行为会对满意度产生影响。虽然行为、认知、态度间的关系已有不少研究证实，但其与现状满意度之间的关系仍需探讨，基于上述讨论，提出以下假设。
H1：居民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行为认知正向影响行为意向。
H2：居民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行为态度正向影响行为意向。
H3：居民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行为认知正向影响行为态度。
H4：居民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行为意向正向影响现状满意度。
H5：居民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行为认知正向影响现状满意度。
H6：居民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行为态度正向影响现状满意度。
2.3. 数据说明
Table 1. Description of sample feature distribution
表1. 样本特征分布描述
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478份(见表1)，剔除随意作答问卷后，有效问卷469份，问卷有效率98.12%。其中，女性278人，男性191人；居住五年以上者149人，居住地区以城区和近郊区为主。
3. 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与结果
3.1. 信度分析
首先通过克隆巴赫系数信度检验法检验各维度内部一致性。信度分析的结果如表2所示，行为认知量表的信度系数在0.7~0.8之间，可以接受；其他量表信度系数在0.8~0.9之间，信度较高。因此，认为本次研究所使用的量表均具有很好的内部一致性，可以进行后续操作。
Table 2. Reliability analysis results of behavior and status satisfaction scale
表2. 行为和现状满意度量表信度分析结果
3.2. 效度分析
3.2.1. KMO和巴特利特检验
KMO和巴特利特检验是衡量模型和预测结果一致性的重要指标，通过比较各个变量间的简单相关系数和偏相关系数的大小进行检验。根据表3显示，KMO值 = 0.916 (>0.6)，适合进行因子分析；Bartlett的球形检验显著，可以进行下一步操作。
Table 3. KMO and Bartlett test results
表3. KMO和巴特利特检验结果
3.2.2. 探索性因子分析
Table 4. Total variance interpretation in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表4. 探索性因子分析的总方差解释
注：提取方法：主成分分析法。
如表4所示，在本次效度检验中，经删除标准化因子负荷较小的三个题项，最终提取出4个主成分因子，累积方差百分比达到62.635%，大于60%，因此认为，提出的主成分因子可以很好地代表整个数据，量表效度较好。
3.3. 结构方程模型
3.3.1. 模型适配度检验
模型适配度检验结果见表5，其中，CMIN/DF = 2.814，在1~3的优秀范围内，RMSEA = 0.062，在<0.08的良好范围内。其余TLI、IFI及CFI的检验结果均达到了0.9以上。本次检测表明，行为与满意度的CFA模型具有良好的适配度，研究所假设的模型相对合理。
3.3.2. 居民行为与满意度SEM模型路径关系假设检验结果
基于原有假设，进行路径分析，检测原有假设是否合理，结果显示(见表6)，假设H1、H2、H3、H4、H5在α = 0.05的标准下成立。行为态度到满意度的P值 = 0.110 (>0.05)不显著，假设H6不成立。
Table 6. SEM path relationship hypothesis test between residents’ behavior and satisfaction
表6. 居民行为与满意度SEM模型路径关系假设检验
注：***代表P值小于0.001。
最终结构方程模型的构建如图1所示，行为认知对行为意向的直接影响为0.66，关系较为显著。行为态度对行为意向的直接影响为0.17，同时会受到行为认知的影响。可以认为良好的行为认知会提高居民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态度，从而促使居民参与到废旧物回收利用的行为当中。行为意向对现状满意度的影响为0.43，行为认知对现状满意度的影响为0.46，可以认为行为意向对现状满意度产生影响，对废旧物资回收的认知也会显著影响现状满意度。
Figure 1. Behavior and satisfaction model path coefficient
图1. 行为与满意度模型路径系数
3.4. 人口统计特征的差异分析
通过对人口学特征的分析，可以了解不同人群对废旧物资回收的需求和特点，为政府制定更符合实际的政策和规划提供依据。为进一步了解不同人群的行为认知、行为态度和行为意向，研究选取人口学特征中最基本的年龄指标进行分析。
通过单因素方差分析可知(见表7)，年龄在行为认知、行为意向和现状满意度上存在显著差异，在行为态度上不存在显著差异。通过均值的比较，可以发现中青年人群对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认知和意向比较高，更注重废旧物资的回收利用。
Table 7. Results of one-way ANOVA for age
表7. 年龄的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
4. 结论
结构方程模型可以将变量间的直接作用和间接作用定量展示出来。本研究在以往研究基础上从多个方面建构结构方程模型，探讨了居民对于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的行为认知对现状满意度和行为意向的影响，并通过中介变量(行为态度)将各因素对于现状满意度和行为意向的直接作用和间接作用进行对比，更好地解释了各因素间的关系，较于以往的研究更具指导意义。本研究结果显示，居民的行为认知一定意义上很大地影响了居民对于废旧物资进行循环利用的行为意向以及居民对于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的现状满意度。结构方程模型显示，行为认知影响现状满意度和行为意向，此外，行为态度这个潜变量对现状满意度和行为意向有中介作用。
对行为意向影响最大的是行为认知，关于行为认知，本研究设置的问卷问题有：居民是否知道废旧物资有哪些、是否知道其处理方法、是否知道回收利用的优点、是否知道回收的设施、是否知道周围关于废旧物资回收的地点以及知道的程度。有早期研究表明，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的宣传教育没有社会化制度，已有宣传教育不深入、不广泛、不持久，且缺乏力度。因此，人们的资源节约与回收利用意识淡薄，回收利用工作的社会基础不够牢固。所以可见，人们的行为认知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行为意向。应当加大对废旧物资循环利用新闻媒体的支持力度，建立从幼儿和家庭抓起的废旧物资循环利用宣传教育制度，搞好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知识普及，培养国民的资源节约意识与素质。
本研究表明，行为认知同样显著影响居民对于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的现状满意度，据商务部《中国再生资源回收行业发展报告》(2020)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再生资源回收企业约十万家，从业人员约1500万人。截至2019年底，废钢铁、废有色金属、废纸、废塑料、废轮胎、废弃电器电子产品、报废机动车、废旧纺织品、废玻璃、废电池十大品种回收总量约3.45亿吨，回收总额约9003.8亿元。资源再生利用能力显著增强，再生资源回收体系不断完善，大部分地区已建立起回收网点、分拣中心和集散市场(回收利用基地)为核心的三位一体回收网络，已形成回收网点约15.96万个。当前，“十四五”高质量发展顶层设计系统基本构建，生态文明建设扎实有力推进，“绿色低碳”发展政策方向稳定、任务路径明确，加快构建高质化的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任务迫切。
本研究中行为认知一定程度上影响行为态度，行为态度越强，现状满意度越高，行为意向也越高，即行为态度发挥中介作用。因此，提高居民的行为态度可作为提高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率的一种新的途径。
为促进废旧物资回收利用，我们可以采取的一些方法和策略，例如加快废旧物资流通的体制改革，通过法律的手段进行强制回收有毒有害的废弃物资，加大对于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的宣传，通过价格和税收政策激励企业回收废旧物资，加大对废旧物资循环利用的科技与教育的投入等等。
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建设任务艰巨，前景光明，事关千秋万代。我们只有完整、准确、全面地贯彻新发展理念，坚持绿色，低碳引领，脚踏实地，科学研判，认真落实，才能早日建好高质高效、绿色低碳化、符合我国国情的废旧物资利用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