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吉他是一种久负盛名的乐器,有着三四千年的演变和发展史,在如今庞大繁荣的现代吉他家族中,古典吉他与小提琴、钢琴并列为世界著名三大乐器。电吉他(electric guitar)是现代电声乐队必不可少的核心角色,还有新兴逐渐自成一派的“指弹吉他”(finger style guitar),结合了多种传统风格的吉他演奏法与打板技巧并不断的融合创新。近年来在网络的助推下,吉他在中国的普及度以及大众了解程度都显著提高,主要受众群体也向低龄化转变,国内各大音乐院校也都开设有其古典吉他及电吉他等专业,吉他成为了当下中国最与世界接轨的乐器之一,每年不乏众多外国著名演奏家来中国进行巡演以及执裁国内的吉他大赛,国内吉他界也人才辈出,故产生了对吉他领域专业翻译的庞大需求。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看,国际术语翻译研究的热点与前沿集中在医学、法律、经济等领域,而吉他相关的翻译研究极为缺乏,部分术语翻译由非专业译者完成,乱译和误译现象泛滥,这容易阻碍吉他教育及演艺的国际交流。因此,吉他术语的研究对于中外音乐文化交流具有重要意义。本研究选择吉他的构造、技巧、乐理等方面常见常用的术语,讨论目前存在的翻译问题,探究翻译的方法和原则。
2. 吉他术语的特点及翻译原则
术语的目的是用以确切表达和定义各学科领域内的概念的专用词语,要反映所描写事物的本质特征,如科学术语,具有单义性和简洁性等鲜明特点。吉他术语虽属人文艺术领域,却不乏科学术语的特点。
单义性:对于在不同科技领域表达不同事物和概念,但在某一特定的专业及概念体系中获得确定的含义和相对单义性的多义术语,应当按副科从主科的原则,根据国家标准,坚持一词一译 [1] 。如“saddle”一词,在医药科学领域意为“鞍基”,物理学中意为“凹谷”,而在吉他术语中被定义为“下弦枕”。“click”在语言学中意为“吸气音”,交通运输工程中意为“喀呖声”,而作为吉他术语仅为演奏技巧“拍弦”之意。
简洁性:用词简洁、见词明义是汉语的特点和用词习惯。复杂的长术语和全称意译太长的缩写术语,可按汉语的构词法,利用汉语构词材料,根据长术语和全称的整个词义创造简洁的新术语。如“拍弹”,由“slap”译来,原意为“穿插右手勾弦的左右手交替琴弦拍击奏法”,为实现术语的简洁性,根据构词法取其主要特性译为“击勾”,又因与“Hammer and pull-off”(击勾弦)重复,有违术语的单义性,改译为“拍弹”。
术语是理论的浓缩,有丰富且固定的专业含义,意义相对集中,是学科规律的高度概括和重要组成部分。因此,专业术语词典应该起到规范术语理解和使用的作用,术语翻译遵守翻译规范具有理论和实践意义 [2] 。因此以规范原则来追求吉他术语翻译的单义性和简洁性,术语的意义和概念范围具体而确定,表述一个唯一的规律或现象,其他任何词语都不能代替术语的正确译名。
忠实于原文始终应该是翻译活动中的最基本的标准,但忠实性不等于要求逐字翻译,反过来说,逐字翻译不等于忠实于原文,而很可能严重歪曲原文的内涵和精神。因此选择忠实原则来指导吉他术语翻译 [3] 。刘宓庆提出了“准”、“美”、“精”的翻译美学标准。其中,“准”主要指用词准确,具体包含两层意思:1) 准确表达原意,2) 准确适应语境、语法、逻辑上的合理性和用词习惯上的切合妥帖。“准”明确表示对原作意义的忠实 [4] 。
3. 规范原则和忠实原则指导下的吉他术语翻译
3.1. 规范原则在吉他术语翻译的应用
1) “acoustic guitar”(原声吉他)官方含义为“不插电的、区别于电声吉他的吉他”,包括古典吉他与民谣吉他。但实际上,由于古典吉他自成一派且有其既定的名称“classical guitar”,英语国家约定俗成“acoustic guitar”单指国内所称的“民谣吉他”,即钢弦吉他“steel string guitar”,而所谓“民谣吉他”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误区:国外对原声吉他的称谓从来只有“classical guitar”和“acoustic guitar”,并不会将“钢弦吉他”称为“folk guitar”或“steel string guitar”。“民谣吉他”名称的出现是由于吉他在国内早期发展的严重非专业化,致使多数人一直以来对其的印象都是“专门为民谣歌曲伴奏的乐器”,故得“民谣吉他”大名,此现象根深蒂固,直到今天仍屡见不鲜。
因此,规范的翻译应为英文词“acoustic guitar”在不同语境对应且只对应中文词“原声吉他”和“钢弦吉他”。不少人长久习惯保留的“民谣吉他”叫法,从术语翻译的专业角度看,是不恰当的。
2) “12-fret”,直译为“第12品”,是吉他制琴术语,其正确译法为“12品插接(的)”,即这把吉他的琴颈接柄方式为指板(finger board/fret board)的第十二品处与琴体交接。古典吉他固定为12品插接方式,所以此概念仅见于钢弦吉他,而因在钢弦吉他中14品插接是默认方式,较少的12和极少的13品插接为少数新琴型,故只有“12-fret”和“13-fret”而并无“14-fret”一词。
3) “tempo”和“rhythm”二词常被混淆,都被称为“节奏”,其实严格来讲,“rhythm”是“tempo”的上义词,“rhythm”(节奏)是指音乐的律动,即音的长短和强弱。而“tempo”是其一个组成要素——节拍速度,即“每分钟节拍数”。“tempo”常出现于乐理语境,如“请注意你演奏时的节奏/节拍速度”,而“rhythm”常出现于较为笼统的语境,如“那首歌的节奏/律动我非常喜欢”。
4) “上弦枕”(upper nut)、“下弦枕”(lower nut),以及“上弦枕”(nut)、“下弦枕”(saddle)是同一组术语的两组易混淆的不同译法,均为正确译法,但两种译法中后者“上弦枕”(nut)和“下弦枕”(saddle)更为常见,并呈完全取代前者之势。而另一组术语“琴枕”(nut)/“琴桥”(bridge)中,“琴枕”(nut)完全等同于上一组概念中的“上弦枕”(upper nut),但“琴桥”(bridge)却不同于“下弦枕”(lower nut/saddle),“下弦枕”是安装于“琴桥”上的一个部件。琴桥是吉他上的一个分界点。它把琴弦的震动传到面板上所以它必须大到可以把均匀的震动传送到整个面板上但是重量又要轻,不致减低面板的震动 [5] 。
5) “overtone”和“harmonics”,两词均有“泛音”含义,而在实际的吉他演奏中,“overtone”用来指那些属于噪音范畴的,在演奏过程中因乐器物理属性而难免产生的多余泛音;而“harmonics”指属于乐音的泛音,是乐曲旋律的组成部分,也指演奏“泛音”的技巧,相关术语有“自然泛音”(natural harmonics)、“人工泛音”(artificial harmonics)、“点/拍泛音”(tap harmonics)等。在翻译中,语境显得尤为重要,因此需根据语境判断具体含义。
6) “click”(拍弦)和“slap”(拍弹)两种技巧的区别在于,“slap”是由右手完成的多个“click”拍弦/打弦和勾弦(右手指强力迅速的拨弦)连续组合而成的。“click”技巧制造单独的敲击音,而“slap”技巧制造一串拍击声和旋律音组合的声音。
7) “strum”(扫弦)和“sweep”(扫拨)的区别,由于“sweep”一词原本具有“扫过、横扫、扫除”等含义,故很多初学者容易将其误认为“扫弦”,其实“sweep”在吉他领域是特指电吉他的演奏技巧“扫拨”,是电吉他最体现基本功的技巧之一,最主要最根本的要求是双手的协调,左手按住弦的瞬间,拨片拨弦,左手释放,依次弹响各弦,达到快如扫弦的拨弦效果,常用于电吉他速弹。而“strum”则是指原声吉他中更常见的“扫弦”技巧,广泛使用于吉他伴奏中,其动作舒展、潇洒,声音效果热烈奔放,适于表现欢快、激昂的音乐情绪,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8) “kick drum”(底鼓)、“snare drum”(军鼓)和“tom”(通鼓)是吉他表演涉及琴弦和琴体的敲击技巧,广泛应用于现代指弹吉他演奏中,用手的不同部位敲打吉他的不同部位而发出模仿打击乐器中底鼓、军鼓和通鼓的不同音色。它们的区别在于,底鼓是用右手鱼际敲击吉他面板发出的敲击声,较为低沉浑厚;而军鼓则是用右手指拍击吉他侧板,由于木板的形态不同,会发出不同于底鼓的模仿军鼓的声音;通鼓则指用手指拍打面板或者数根琴弦发出的声音。三者中,军鼓和通鼓更容易混淆。
9) “tuning”一般译为“调音、定音”,但在吉他中,“tuning”还有名词“调弦”之义,当六根弦的定弦音由标准调弦(standard tuning)的1~6弦为EBGDAE发生一根或多根定弦音改变时,会产生多种无固定名称的特殊调弦(special tuning)。
在特定的语境下,翻译要做到规范和标准,方能准确传达讲述和传达事物本质。
3.2. 忠实原则在吉他术语翻译中的应用
1) “pick-up”采用了英语中的构词法如“make-up”(化妆/化妆品),是根据其功能来命名物品,“拾取声音之器”为“拾音器”,是简洁又准确的翻译,否则需要称为“the device for picking up sound”。增加“器”字帮助理解该物品为吉他部件。
2) “nut”(琴枕)原译为“上码”,但“琴枕”无疑是更加贴切的译法,指该部件犹如枕头一般,承托在琴的头部和颈部中间。而常与其伴随出现的“bridge”(琴桥)则是更多在描绘形态,借助安装其上带有弧度的下弦枕,将琴弦拱起,仿佛一座桥,故译为“琴桥”。“head”译为“琴头”和“body”译为“琴体”,朴实又巧妙,将吉他看作有头部和身体的物件,是直译和意译的高度统一。
3) “vibrato bar”直译是“颤音杆”,是电吉他独有的部件,通过右手摇晃而带动琴桥摇晃来制造揉弦(vibrato)所不能达到的强烈颤音(tremolo),译为“摇把”颇为巧妙,“摇”既表示了手的动作,又表示了其作用是让声音也“摇”起来,而“bar”译为“把”属于音译和意译的高度统一。另外,“bar”在吉他术语中取决于语境还会有“小节”和“横按”之义,“横按”是引申了“bar”原义的动词“拦住、封堵”之义。
4) “bend”原意为“(使)弯曲”,在吉他演奏中表示通过左手指向上推(也有向下拉)琴弦使琴弦弯曲,从而改变音高。在汉译时选择译为其动作“推弦”,简洁易懂,而非译为“弯弦”,容易使人不明其意。
推弦技巧是一种可以迅速将一个音推到另一个音的技巧,电吉他的演奏也正是需要推弦才能够展现出独特的声调,演奏过程当中也正是由于手指的推力而使得琴弦张力改变而调整了音高,在这一过程当中音程也会不断的改变,改变的过程所发出的音符也正能够满足不同音乐风格的需要,音乐也就能够体现出特有的风格感染力。电吉他演奏技巧应用的探究 [6] 。
5) “pick guard”(护板),“pick”一词出现在吉他术语中,一种可能是表示“拾取”声音的拾音器,另一种含义是拨片/用拨片拨。而“pick guard”直译则是“拨片防范”,此处译为“护板”,既表明了“护”的功能,又描绘了其也是一块特殊的“板”的形状。
6) “buzz/buzzing”原意为“嗡鸣声”,巧妙地用来形容吉他“打品”时的声音,这是一种常在有品柱的弦乐器上出现的现象,由于琴弦离指板过近,在弹拨时会“打”在品柱上造成噪音,故译为“打品”,此汉译虽与原文“buzz”本意无关,却十分贴切。
4. 结语
面对迅速增长和发展的吉他市场,吉他领域翻译的进步则十分缓慢,甚至存在不少误译,很多翻译误区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急需加以规范和纠正。吉他相关的翻译语境种类繁多,如国外演奏家的纸质教材和教学视频字幕,来自不同国家的演奏家有其各不相同的语言习惯,这让初入吉他领域的翻译工作者们束手无策。前面所述的问题仅大体揭示了吉他领域翻译多方面的不足,仍难以囊括吉他术语翻译面对的全部问题。吉他术语工作始终要以术语的实际概念为中心,无论制琴方面、演奏方面亦或乐理方面的翻译,虑及日益低龄化的读者的可读性,确定吉他术语规范和忠实的翻译原则,正确选择翻译策略和方法,才可保证吉他术语的翻译质量。此外,还要对译文仔细斟酌,力求简洁明了,做到术语意义的凝练还原。本文探讨了吉他术语翻译需加强规范、力求忠实,希望翻译的进步与完善助力中外吉他音乐交流。
基金项目
陕西省社科基金项目“张载《正蒙》的英译及传播研究”(编号:2021H018)阶段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