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提升社会治理效能。” [1] 社区实际上是宏观社会的一个缩影，同时也是社会有机体的构成单位，在一定程度上社区成为了政府和居民之间沟通合作的纽带，因此，社区是社会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政府倡导社区营造的关键。社区治理在社会治理体系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治理手段的多元化以及社会治理重心的逐渐下移，社区治理也呈现出了各种各样具有区域特色的模式。社区营造实际上也是一种社区治理模式，越来越受到欢迎，它能够在社区中通过社会资本培育和社会资源吸纳来形成社区自组织和自服务的营造过程，进而健全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 [2] 。社区营造作为社区发展的一个手段 [3] ，是通过居民对自身所处的社区生活事务的参与，从而培养其民主协商议事的习惯，增强居民的民主意识 [4] 。
在进行基层治理实践的时候，社区营造尤为重要，随着我国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广州、上海、成都等地也开展了社区营造的实践与探索，逐渐形成了各自特有的社区营造模式，构建社区治理共同体，从而实现社区的可持续发展。值得一提的是，社区营造是创新社会治理方式的有益探索，它能够集合多方力量共同参与到社区的建设与治理中来，构建社区治理共同体。
基于此，本文试图从国内研究文献出发，借助文献计量工具和知识图谱可视化手段，对社区营造领域的研究现状、研究主题和趋势演进进行梳理和归纳，以期为后续的研究提供有价值的参考。
2. 资料来源及研究方法
2.1. 资料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中国知网，选用高级检索，检索式设置为“主题 = 社区营造”，限定文献类型为“期刊论文”，检索时间跨度为2013~2023年，检索日期为2023年7月10日，剔除作者缺失、相关报道以及与研究主题不相关的文献，最终得到736条有效文献，并以此作为本文的分析数据。
2.2. 研究方法
CiteSpace软件是Citation Space的简称，译为引文空间，由教授陈超美博士基于Java语言开发、基于引文分析理论的信息可视化软件。CiteSpace对于CNKI数据可以进行作者和机构的合作网络分析、关键词的共现分析、突变词的检测。CiteSpace软件提供了平均轮廓值(S值)和模块值(Q值)两个指标，这是评判图谱绘制效果的依据。当S值在0.7以上时，认为聚类是高效的，若在0.5以上，认为聚类是合理的；Q值一般在[0, 1)区间，Q > 0.3就说明划分出来的社团结构是显著的 [5] 。本文主要采用CiteSpace软件进行图谱可视化分析，首先从社区营造研究领域的发文量、发文作者和发文机构来分析其研究现状，再从关键词共现、关键词聚类和时间线图谱探究社区营造的研究热点和未来发展趋势。
3. 研究现状分析
3.1. 发文量分析
截至数据检索时间，将检索出的文献进行整理、筛选后，符合主题的有效文献736篇。某一领域的年度发文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该领域的受关注程度和发展状况。通过图1可以看到，2013~2016年社区营造领域的发文量较少，处在一个起步阶段，这一阶段社区营造开始受到学界的关注。2017~2023年是社区营造研究的稳定增长阶段，从2017年以来，社区营造领域的论文数量呈现出显著增长，2017年的发文量比前一年增长了2倍多，这表明社区营造研究已经进入稳定发展阶段。
Figure 1. Number of published papers
图1. 论文发表数量(单位：篇)
3.2. 发文作者分析
通过对CiteSpace进行参数设置，将时间阀值设置为Top N = 50，选择节点类型 = Author“作者”，得到图2。
图谱中共获得204个节点，48条连线，整体密度为0.0023，说明少量的作者在研究中存在合作，而且合作关系比较松散。根据普莱斯定律，核心作者或高生产能力作者的集合数约等于全部作者总数的平方根，即
(N为核心作者最低发文数，Nmax为最高产作者发文数) [6] 。在社区营造领域，作者刘悦来发文量为14篇，为最高产作者。根据上述公式，得出发文量要大于等于3篇以上的作者称为该领域的核心作者。统计可得：在社区营造研究领域，共有10位作者发文量大于等于3篇，共发文55篇，占总发文量的7.5%。此外，在我国社区营造研究领域中，有35位作者发表了2篇论文，其余作者则发表了一篇论文，这说明研究该领域的作者越来越多，但是从一定程度上说，大多数作者的研究可持续性是不高的。总体来说，在我国社区营造研究领域中，研究者数量越来越多，但是作者间的合作较少，并且还未形成核心作者集群。
Figure 2. Study author cooperative network map
图2. 研究作者合作网络图谱
3.3. 发文机构分析
借助CiteSpace软件进行发文机构的共现图谱分析，可以了解值得关注的研究机构以及各个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情况。
首先，根据图3可以看到节点有201个，其中值得关注的是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24篇)、东南大学建筑学院(8篇)、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7篇)、上海四叶草堂青少年自然体验服务中心(6篇)、华南理工大学建筑学院(6篇)、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人文社会发展学院(5篇)、福建农林大学金山学院(5篇)、华东政法大学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4篇)。
其次，根据共现图谱，可以看到连线有67条，整体密度为0.0033，这说明研究机构之间有合作关系，但是因为密度较小，所以合作联系并不紧密。
最后，研究机构之间的合作网络主要是以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东南大学建筑学院、中央美术学院建筑学院为主，除此之外，大多机构的研究都相对独立，从一定程度上来说，这并不利于相关学术研究的突破和交流，阻碍了我国社区营造的创新性发展。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可以加强机构之间的交流，以此来推动社区营造领域的创新发展。
Figure 3. Research institution cooperation network map
图3. 研究机构合作网络图谱
4. 研究热点及发展趋势分析
4.1. 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是对文献内容的高度概括，分析其共现关系可以发现一些被广泛关注和研究的领域和主题，并且可以发现一些新兴的研究方向和趋势。通过对文献中的关键词进行可视化分析，得到以关键词为节点和连线的共现图谱。在图4中，圆形节点越大，表示关键词出现的频率越高；关键词的中心性越高，表示该关键词是研究中关注的重点；不同关键词之间的连线代表其共现强度，连线越多，强度越大。图4中，共有271个节点，510条连线，网络密度为0.0139，其中社区营造、公共空间、社区花园、社区治理、乡村振兴、微更新、城市更新、老旧社区、城市社区、社会治理等关键词表示了从2013年~2023年间社区营造领域的研究重点。关键词中心性大于0.1表示该关键词较为重要，在对共现图谱进行中心性处理后，发现只有社区营造、微更新大于等于0.1，这也说明社区营造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泛，有一定的关联性，但是关联程度不高。
4.2. 关键词聚类分析
根据关键词共现图谱进一步聚类，可得到关键词聚类图谱(图5)。CiteSpace根据网络结构和聚类的清晰度，提供了模块值Q值和平均轮廓值S值两个指标。从图中可以看出，Q = 0.5315 > 0.3，表明聚类是显著的；S = 0.9128 > 0.7，表明聚类高效的。其中每一个大类代表一个研究热点，分别是社区营造、社区花园、社区治理、传统村落、公共空间、老旧社区、城市社区、乡村振兴。聚类标签是共现网络中的关键词，顺序是从0到7，数字越小，聚类中包含的关键词越多，每个聚类中的关键词如表1所示。
社区营造相关研究的第一个研究热点是社区营造的空间研究(社区花园、传统村落、公共空间、老旧社区、城市社区)。部分学者在社区营造上注重于物质空间的研究，比如刘悦来等学者认为社区花园是社区居民以共建共享的方式进行园艺活动的场地，其特点是在不改变现有绿地空间属性的前提下，提升社区居民的参与性，进而促进社区营造 [7] 。钱坤探讨了通过社区空间的重构来破解以空间为基底而衍生的众多老旧社区治理问题，实现社区的再造以及社区共同体精神的再生产，从而实现社区营造 [8] 。郑露荞和伍江从公共空间生产的角度出发，解析空间生产的三元辩证法和网络社会对公共领域的重构，从物理公共空间、网络公共空间、象征公共空间及社会公共空间四个方面阐述了社区营造对于重建城市公共空间的探索 [9] 。
社区营造相关研究的第二个研究热点是社区营造的理论与实践研究(社区营造、社区治理、乡村振兴)。
一是社区营造的概念研究。在社区营造的概念方面，学者们有着各自的定义。罗家德认为社区营造是政府引导、社会组织帮扶、民间自发参与的过程，社区居民通过自组织、自治理、自发展，共同解决社区所面对的公共议题 [10] 。朱蔚怡，侯新渠认为社区营造就是通过自下而上的方式对社区居民还权赋能，凝聚社区共同体意识，共同创造美好的社区 [11] 。夏铸九认为社区营造就是社区培育和维权，要通过自下而上和赋予居民权利的方式培育社区意识，让他们养成主动提建议的习惯 [12] 。
二是社区营造的目的研究。就社区营造的目的方面，余缅萍指出社区营造就是要建立社区共同体意识，增强社区认同感和归属感 [13] 。丁康乐等学者认为社区营造的目的就是将居住于一定地域空间范围内的人群聚合成富有认同感和内聚力的群体 [14] 。总的来说，这些学者都强调了社区认同感和凝聚力的重要性。
三是社区营造的路径研究。学者们大都通过单个或多个案例来探讨社区营造的路径，比如冯新茹通过对睿城社区营造的分析，发现社会资本视角下睿城社区营造有两条路径，一条是政策指导下的多元主体参与社区营造，另一条是注重文化建设和构建社区关系网络 [15] 。钟晓华通过对上海两个城市社区营造案例的比较研究，探讨了社会治理创新语境下的外部精英介入社区营造的本土化路径 [16] 。周丽通过对比“柳城平伙”和“缤纷社区”两个社区营造项目，发现社区营造推动主体的差异化会导致行为方式的不同，两者从外部精英介入到政党吸纳，再到社会与政府双向嵌入社区营造工作的演化路径具有明显的差异性 [17] 。
四是社区营造的实践研究。在社区营造的实践研究上，陈蓓丽等学者以“柴砖银行”社区营造项目为例，探讨了社区营造模式能否移植到我国大陆地区以及如何进行本土化实践 [18] 。蔡静诚和熊琳通过分析城乡两个社区营造的案例，发现了社区营造的实践逻辑，就是通过社区空间改造促进社区共同体的建构 [19] 。韦仁忠等学者通过以社会组织参与成都国际音乐社区“微博物馆”的社区营造项目为案例，进行全过程的记录和分享，对社会组织参与社区营造的研究实践进行了总结 [20] 。
4.3. 关键词演进路径分析
通过对专业方向学术前沿的分析，不但可以在这个专业领域中发现各个阶段的研究热点，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预测今后的发展趋势，从而为学者们提供一个值得探索和研究的方向。
本文在共现图谱的基础上绘制了关键词时区图，它能够清晰的展示出关于社区营造研究的变化，从而能够对未来学者们的深入探索提供一定的思路借鉴。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得到了社区营造时区聚类图，如图6所示。通过梳理时区聚类图，本文将“社区营造研究”在过去10年的演进历程划分了3个重要时期。
Figure 6. Time zone cluster analysis diagram of community building research
图6. 社区营造研究的时区聚类分析图
第一个时期(2013~2015年)：探索阶段。这一时期关于社区营造领域的研究刚刚起步，发文量较少，主要是结合“社区营造”、“城市社区”、“城市更新”、“休闲空间”等方面开展研究，这对于后续社区营造的相关研究和梳理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第二个时期(2015~2020年)：发展阶段。这一时期关于社区营造领域的研究发展迅速，发文量与前一阶段相比有了显著的增加，研究主题也更加丰富，“社区治理”、“社会治理”、“社区参与”、“多元主体”、“居民自治”、“社区建设”等关键词已经逐渐成为学界关注的焦点。
第三个时期(2020~2023年)：深化阶段。这一阶段关于社区营造研究的发文量依然在增长，研究主题也更加的多元化，目前关于社区营造的研究拓展和延伸到了“多元共治”、“健康社区”、“党建引领”、“更新改造”、“文化空间”、“老年人”等领域，值得关注的是，社区营造在健康中国的背景下已经开始关注特殊群体，比如老年人的需求，在未来，这方面也可能是社区营造领域研究的热点。
5. 总结
本文利用CiteSpace对我国2013~2023年间社区营造领域的相关文献进行了可视化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从研究群体来看，社区营造领域的研究者之间的合作是比较少的，大多是独立研究，另外，合作学者们也大多是在同一个单位。在未来，相关部门可以采取一定的措施，加强不同科研机构之间的合作与交流，以此来推动核心作者群的形成。
第二，从发展状况来看，2013~2023年社区营造领域的研究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探索阶段，社区营造开始受到学者关注；第二个阶段是发展阶段，社区营造领域研究主题丰富，并不断扩展；第三个阶段是深化阶段，社区营造领域的研究主题更加多元化。
第三，从研究主题来看，“社区治理”、“社区参与”、“多元共治”、“社会治理”、“公众参与”的研究热度是比较大的。未来，社区营造也会受到健康中国背景的影响，关注特殊群体的需求。
社区营造研究既是当下的研究热点，也是未来的热点话题，社区营造为社会治理创新提供了新的思路，值得学者们不断的思考与探究。笔者认为未来需要进一步完善符合社区自身的营造理念、方法等理论框架，也可以开展跨学科交叉研究，从而丰富其理论基础；其次，结合健康中国的背景，社区营造不仅仅是空间的营造，更要关注特殊群体的需求，结合精细化的社区治理，改善他们的生活，提升其幸福感和获得感。除此以外，如何调动社区居民的积极性，主动参与到社区营造中来，增强居民的社区营造意识，这也是值得研究的。
虽然CiteSpace能够直观地发现该研究领域的现状和热点，但是这个方法存在着一定的局限，本文只是对知网的数据进行了检索和筛选，可能会出现相关文献不全的问题，解决这种问题需要依靠未来数据软件的更新发展，从而使得该研究更加的科学化。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