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语料库作为一种以真实语料为基础的新的研究方法，为语言的研究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同时也为二语习得和语言学研究提供了一条新途径。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学习者语料库的出现为学者对于词汇二语习得方面的研究提供了真实的语料基础。因而许多学者采用了大量的真实语料来考察二语习得者的词汇搭配 [1] [2] [3] [4] 。20世纪90年代初以来，一些学者引入了语料库，并利用语料库中的真实数据对中国英语学生者的词汇搭配和类联接行为进行了研究 [5] [6] [7] [8] 。根据词语搭配研究之父，词的意义是通过与它共现的词来体现的。词语搭配(collocation)是指一个词项具有的与另一个词项在一定的语境条件下有规律的同时出现的关系 [9] 。类联接(colligation)是关于词语组合类别的抽象表述，搭配是类联接的具体实现。类联接是比词语搭配高一级的抽象，它是词语搭配发生于其中的语法结构和框架 [10] 。近年来，关于中国英语学习者搭配错误的研究在国内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但是基于语料库中的真实语料的研究方法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应用。因此，我们有必要利用学习者语料库，对中国英语学习者的名词搭配用法和问题进行全面、系统的分析，以帮助学生更好地掌握英语语言，更好地进行语言交流。鉴于此，本文拟以“ability”为研究对象，以中国学生英语笔语语料库(WECCL)作为中国英语学习者研究语料库，以英语本族语者语料库(LOCNESS)作为参照语料库，对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的词汇中的名词搭配问题进行深入的研究，并从语义的角度对名词ability的搭配词进行解析。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问题
本文试图通过对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名词搭配和类联接的运用上的考察，来探讨中国英语学习者与以英语为母语的学生在名词搭配运用上的不同之处，从而对中国英语学习者与以英语为母语的学生之间的区别进行对比。本文主要回答以下两个问题：
1) 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ability时的搭配与英语本族语者在使用ability时的搭配有什么特点？两者有什么共性和差异？
2) 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名词ability时的类联接和英语本族语者在使用名词ability时的类联接有什么特点？两者有什么共性和差异？
2.2. 研究语料
本研究语料来源为中国学习者英语笔语语料库(WECCL)和英语本族语语料库(LOCNESS)。
中国学生学习者语料库选择《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料库SWECCL 2.0》笔语子库，即中国学生英语笔语语料库(缩写为WECCL) [11] 。该语料库是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的资助项目，是国内首个大型中国学生英语口笔语语料库。其笔语子语料库包含3880篇大学生英语作文文本，共计1,255,347个形符，作文体裁以议论文为主。本文的英语本族语者语料库为鲁汶英语本族语作文语料库(The Louvain Corpus of Native English Essays，缩写为LOCNESS)。该语料库包含美国大学生和英国大学生书写的议论文和文学文本。出于对文本难度、体裁相似性和长度的考量，本文选择美国大学生书写的议论文文本作为本文的研究语料，共计149,574词。
2.3. 研究方法
本研究使用KWIC (key words in context)检索方法，在以ability为关键词，跨距为−5/+5的语境中进行词汇检索。本研究采用WordSmith Tools 6.0作为本文的研究工具，利用其Concord功能检索与关键词共现的词语，同时使用Collocates功能列出关键词在各个位置上的搭配词，然后进行人工挑选分类。
3. 研究结果与分析
3.1. Ability的搭配词对比分析
搭配词指的是文本中的两个或多个词语在彼此的短距离内出现。首先，在WordSmith Tools 6.0这个软件中，从WECCL和LOCNESS两个数据库中，将节点词ability输入到WECCL和LOCNESS数据库中，并将跨距(span )设为−5/+5，将20个显著搭配词按照出现的次数来排列(见表1)。
Table 1. The top 20 collocation words of ability
表1. Ability前20个搭配词
由上表可知，根据词类ability的搭配词可分为：动词类搭配词，名词类搭配词，形容词类搭配词，介词/连词类搭配词。对于中国英语学习者来说，名词搭配词的选用是一大难题，其表现形式主要有以下三种：动词和名词的搭配，形容词和名词的搭配，介词和名词的搭配。
因此，本研究主要从动词，形容词和介词三个方面，对名词ability的搭配进行对比分析。采用的语料库为WECCL和LOCNESS。WECCL代表中国英语学习者，LOCNESS代表的是英语本族语者。节点词ability在WECCL中的出现的总频数是549，而在LOCNESS中出现的频数是128。因为abilities是ability的复数形式，所以本文把ability和abilities看作是一个类符。
3.1.1. Ability的动词搭配词对比分析
1) ability在WECCL中的动词搭配词
在WECCL中，与ability搭配的动词主要有have，improve，develop，make，get，need，gain，show，enhance，cultivate，master，test，strengthen，train，lose等15个。根据语义大致将它们分为以下三类：
① 积极语义类：共有5个搭配词具有积极语义，分别是develop，improve，enhance，cultivate，strengthen。这些词在表示提高或增强某一方面的能力。
② 中性语义类：共有9个搭配词具有中性语义，即：have，make，get，need，gain，show，master，test，train。这些词表示拥有或掌握某种能力。
③ 消极语义类：共有1个与ability构成了消极语义，即lose。该词表示失去某一方面的能力。
2) ability在LOCNESS中的动词搭配词
在LOCNESS中，与ability搭配的动词主要有lose，lack，have，give，inhibit，involve，require，hinder，discover，deny，state，advance等12个。根据语义大致将它们分为以下三类：
① 积极语义类：与ability构成显著搭配的词共有2个，即advance，improve。该词表示提高某一方面的能力。
② 中性语义类：与ability构成显著搭配的词共有6个，即have，give，involve，discover，state，demonstrate。从词义色彩上来看，这些词都属于中性，都是指拥有、发现、给予某一方面的能力。
③ 消极语义类：与ability构成显著搭配的词共有5个，即lose，lack，inhibit，hinder，deny，这些词从词义色彩上看属于消极语义，表示缺乏或限制阻碍某方面的能力。
3) 对比分析
从上述数据分析可以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和英语本族语者在使用ability时都会使用以下三种语义类型的搭配：积极语义类、中性语义类和消极语义类。但不同之处在于中国英语学习者很少使用比如诸如“lack”、“hinder”、“inhibit”之类的消极语义类的搭配词，但是在LOCNESS中这些搭配词和ability都有明显的共现。由此可见，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消极语义类的动词搭配词方面还不够熟练。另外，由上表可以看出，中国英语学习者和英语本族语者对于同一语义类别的词的搭配也有较大的不同。比如，中国英语学生在表征积极语义类别的搭配词语上，过度地运用了improve和develop这两个词语。在表示中性语义类的搭配词中，中国英语学习者更倾向于用have或show来和ability进行搭配，而本族语者更倾向于state或者demonstrate来和ability进行搭配。总而言之，一方面，中国英语学习者需要加强学习表示消极语义的搭配词，如lose，lack，hinder等；另外一方面，中国学习者可以加强学习一些更高级的搭配词，如demonstrate，hinder等。
3.1.2. Ability的形容词搭配词对比分析
由于修饰名词ability的形容词出现在该词的左边，而且主要是出现在其左边第一个词的位置上，所以这篇文章将着重研究ability在−5、+5、N − 1等不同位置上的搭配行为。另外，在英语教学中，形容词与名词的组合方式也可以从某种意义上反映出英语学习者对目的语的掌握情况。
在WECCL中，出现在N − 1位置上的搭配形容词有：important，good，spelling，speaking，enough，living，thinking，personal，social，less，better，more，working，real，communicating，stronger，practical等，可分为以下几类：
1) 表示能力的类别：spelling，speaking，living，thinking，social，working，real，communicating，practical。
2) 表示能力的程度：important，good，enough，less，better，more，stronger。
3) 表示能力的所属：personal。
在LOCNESS中，出现在N − 1位置上的搭配形容词有：mental，arithmetic，mixed，high，practical，outstanding，greater，remarkable，better，peculiar等。
在这两个语料库中都出现的形容词包括practical和better。只有两个搭配词相同，这说明中国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在使用该词的形容词搭配词方面存在较大差异。由以上分类可以看出，中国英语学习者在数量方面和类别上更加多样化，这也许跟语料本身有关，其中的很多写作主题都是跟学生生活密切相关的，因此他们很多时候要表达“能力/技能”，从而用来修饰它的形容词就会更多。另外，由以上分类可知，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表达能力类型的形容词搭配方面，更多地采用由动词的“-ing”形式构成的形容词，这一点除与写作内容相关外，还与学生词汇工具的匮乏、词汇量的不足等因素相关。此外，调查结果还显示中国英语学生过度使用“real”、“enough”、“important”等形容词，而“real”、“enough”、“important”等形容词和“ability”组合在一起，对英语本族语者来说，是一种不自然的现象，因而较少使用。但在中文里，“能力”经常与表达同样意思的词搭配，比如“足够的能力”、“能力很重要”之类的。因此，英语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过度使用英语词汇，很有可能是由于母语的负面迁移所致。另外，英语学习者本身词汇量的局限性和对词汇的认识不足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学习者在表达汉语概念体系时，往往使用英语中的表达方式，因而产生了一些生僻乃至古怪的搭配现象。因此，学生在写作时应注意中西思维的差异，减少母语负迁移的影响，从而使表达更地道。
3.1.3. Ability的介词搭配词对比分析
通过观察WECCL和LOCNESS中的索引行，可以发现ability的介词搭配词主要为to和of。在深入分析了索引行之后，笔者发现，在表达“有能力做某事”时，英语本族语者一般是将ability和不定式to do进行搭配或者是将ability of和名词进行搭配，比如ability of man/young children。而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表达同样的内容时，相比英语本族语者，使用“ability of doing”的频率要高得多，如ability of learning/competing/reading。这就是英语本族语者和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ability of”这个搭配时的不同之处。the ability of learning/competing/reading这样的表达方式虽然不会造成理解上的困难，但中国英语学习者应该学习更接近英语本族语者的更地道的表达方法，而英语教师应当重视这些表达上的细微差异。此外，中国学生在使用ability to do和ability of 结构时都存在一定程度的误用，如在ability to后面接动词的“-ing”形式，例：the ability to footing/taking等；以及在ability of后面接动词的原型，例：ability of arrange/overcome等。这些语法上的误用可能是没搞清楚to既可以作为介词接动词的“-ing”形式又可以接不定式，或者是没有弄清楚of后面应该接名词或者动名词。这些都是较为基本的语法错误，因此推断可能是低年级的中国英语学习者。
3.2. Ability在WECCL和LOCNESS中的类联接模式
类联接是词语搭配发生于其中的语法结构和框架 [12] 。通过观察，WECCL和LOCNESS语料中节点词ability的类联接主要型式为“动词 + the + ability + 介词”和“代词所有格 + ability”。表2和表3分别为两个语料库中一些典型类联接模式的部分索引行展示。
Table 2. Examples of ability index rows in WECCL
表2. WECCL中ability索引行示例
Table 3. Examples of ability index rows in LOCNESS
表3. LOCNESS中ability索引行示例
1) “动词 + the + ability + 介词”模式
“动词 + the + ability + 介词”模式在WECCL和LOCNESS中都较为普遍。通过观察索引行以及上文的搭配词分析，可以发现：① 在动词的使用方面，中国英语学习者倾向于使用enhance/improve/develop等具有积极语义的动词词类，而本族语者倾向于使用lose/hinder等具有消极语义的动词词类；② 在介词的使用方面，中国英语学习者和本族语者都倾向于使用介词of和不定式to。
2) “代词所有格 + ability”模式
在WECCL和LOCNESS这两个语料库中，“代词所有格 + ability”也是比较普遍的一种搭配模式，但其在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语料库中使用的程度不同。观察索引行发现“代词所有格 + ability”这一模式在WECCL中的共现频率远大于LOCNESS，这表明相比英语本族语者，中国英语学习者过度使用“代词所有格 + ability”类联接模式。通过上述研究，我们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更多地使用代词的所有格形式来修饰名词ability，而英语本族语者则更多地用形容词来修饰。这一现象的出现，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中国学生对形容词词汇的掌握程度较低所致。所以，要想让学生产生更多的句子，就必须掌握学习更多的词汇来与某个词汇进行搭配，这样才能增加学生的语言的丰富度。
4. 结论
通过上述研究，结果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与英语本族语者在名词搭配使用方面和类联接模式方面均有较大的差异。主要表现在：首先，相比英语本族语者，中国英语学习者在名词ability与动词、形容词的搭配方面，无论是在语义种类上，还是在词汇量上，其丰富度低于英语本族语者，中国英语学习者对搭配词的掌握程度有很大的欠缺，并且由于受到母语的负迁移的影响而出现了误用现象；其次，在ability与动词不定式to和介词of搭配的使用上，中国英语学习者存在错误，比如认为ability of doing的用法和ability to do的用法一样，并且频繁使用；或者是把ability of 接动词原型或ability to接动词“-ing”形式。这说明中国英语学习者在词汇搭配方面存在词汇量不足、词汇误用等问题，这些问题是语言习得过程中难以避免的。因此，在课堂词汇教学过程中，英语教师应该加强中国英语学习者对词汇搭配的认识，培养学生对词汇的搭配及类联接的运用能力。同时，学生自身平时应多注意词汇积累，以提高词汇丰富度。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