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农保”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研究——基于CHARLS的实证数据分析

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New Rural Insurance” on the Life Satisfaction of the Elderly—Empirical Data Analysis Based on CHARLS

摘要: 随着我国老龄化程度进一步加深，老年群体对社区服务、养老、医疗的需求越来越大，而新农保的全面推行对于保障老年人基本生活需求起到极大作用，那么新农保的推行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会有什么影响呢？本文依据CHARLS2015、2018年数据，以生活满意度为因变量，新农保为自变量，健康状况、年龄、子女数量等为控制变量，研究新农保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最终得出结论，新农保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在文章最后，依据新农保推行现状和我国老龄化国情，提出了切实的对策。

Abstract: With the further deepening of China’s aging degree, the demand for community service, old-age care and medical care of the elderly is increasing. The full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rural insurance plays a great role in ensuring the basic living needs of the elderly. What impact will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e new rural insurance have on the life satisfaction of the elderly? Based on the data of CHARLS2015 and 2018, this paper takes life satisfaction as the dependent variable, the new rural insurance as the independent variable, and the health status, age, number of children as the control variables to study the impact of the new rural insurance on the life satisfaction of the elderly. Finally,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new rural insurance has a significant positive impact on the life satisfaction of the elderly. At the end of the article, according to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the new rural insurance and the national conditions of aging in China, practical countermeasures are put forward.

1. 引言

2021年5月11日，国家统计局在发布会上公布了全国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依此来看，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口为26,402万，占全国总人口的18.7%；其中65岁以上的老年人数为19,064万，占全国总人口的13.5%，这与2010年相比，60岁以上的老年人口上升了5.44个百分比，预计到2050年我国60岁以上的人口将达到峰值，比重将达到32% [1] 。在我国老龄化现象进一步加重、老龄化已成为基本国情的大背景下，老年群体对社区服务、医疗保障、养老金的需求等各方面需求也越来越大，然而与庞大的养老资金需求相比，我国GDP指标明显发展后劲不足。从边际效应的角度来看，我国的人口红利已经消失，从生命周期消费理论的角度来看，我国消费率会在未来有所上升，而经济增速却会逐渐下降 [2] ，这无疑会激化我国关于养老方面的很多社会矛盾。此外，我国城乡二元结构由来已久，城乡经济发展水平、公共服务水平和资源配置情况等多个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再经过多个生命周期的积累，将导致农村老龄化程度比城市老龄化程度更加显著，而这些社会保障问题也将一直是国家与社会需要高度重视的民生问题。

为解决老龄化问题，缓解社会养老矛盾，2009年国务院引发了《开展新型农村社会养老保险制度试点的指导意见》(简称《指导意见》)，《指导意见》指出，新农保主要由三部分构成，分别是个人缴费、集体补助、政府补贴，其基本原则主要有“保基本、广覆盖、有弹性、可持续”。新农保制度和中国国情相结合，将政府主导与居民自愿相结合，切实保障中国广大老年人的切身利益。正是该《指导意见》的出台，开启了新型社会养老保险全国试点工作，在此后数年间，湖南、浙江等省份先后取得试点成功，极大的证明了新农保的可行性与优越性，直至2012年底，新农保制度基本实现全覆盖。新农保极大的保障了中国城乡老年人的物质生活，提供了充足的物质资料，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城乡统筹发展，对于打破城乡养老双轨制具有重要意义。

那么，新农保除了对老年人有物质上的保障之外，对其精神情感方面有没有有利影响呢？而居民的主观满意度作为衡量精神情感的重要指标，新农保的逐步推行能够使老年人感到满意吗？这个问题将对新农保制度的发展和完善产生重要影响。因而，本文以2015、2018年CHARLS数据为依托，研究新农保的推行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

2. 综述与假设

2.1. 国内外文献综述

国内关于居民满意度的研究从上世纪就已开始，早在1985年天津社科院就和美国学者林南对天津居民的生活满意度进行过调查，结果显示，工作、家庭、环境三个因素对于居民生活满意度有重要影响；毛富强、李振涛等学者在2001年对全国18个省市的801位老人进行了满意度调查，结果显示，不仅客观因素会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产生影响，精神因素也会产生影响，甚至作用更大 [3] ；纪传如、邢大伟以苏州五市的老年人为样本，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调查结果显示，子女孝顺与否、受教育程度、职业等因素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有显著影响 [4] 。

自新农保开始试点以来，国内学者也从多个层面对其进行了研究，其中一些学者关于新农保和居民主观幸福感之间关系的结果产生了分歧。部分学者认为新农保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马彦龙以问卷的方式从新农保对居民对未来期望的角度得出新农保对居民幸福感有显著影响 [5] ；王成勇等学者根据CHARLS2015年数据，运用Logit模型从总体幸福感和情绪幸福感两个角度证明新农保对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提高有显著影响 [6] ；此外，也有部分学者认为新农保对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并没有显著影响。如解垩通过对CHARLS2008年、2012年两期面板数据进行分析，发现“新农保”对老年人的抑郁指数并没有任何影响 [7] 。

国外学者也从多个层面对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进行了研究。Dingemans, E和Henkens, K使用荷兰退休行为的面板数据，对大多数参与者退休后十年间的自我效能感和生活满意度个体变化进行了研究，结果显示，非自愿退休与自我效能感和生活满意度下降有关，退休过程的特征会影响老年人晚年的心理健康变化，即过渡就业减轻了非自愿退休的负面影响 [8] ；Canedo-Garcia, A, Garcia-Sanchez, JN and Pacheco-Sanz, DI通过对西班牙不同群体的受访者进行在线调查发现老年人通过使用信息通信技术和虚拟工具可以有效提高与其他几代人的联系，从而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和满意度 [9] ；Hwang, Inuk and Tae-Jin, Lee使用准实验框架研究了基本养老金与生活满意度间的关系，根据研究结果显示，持续领取养老金的老年人比从未领取过养老金的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更高，且基本养老金的增加对治疗组的生活满意度的提高较大 [10] 。

综上所述，国内外对于保险金的研究已经很全面了，但我们浏览大量文献会发现国外学者对于满意度的研究多与医疗相关，且主要是以客观满意度作为研究对象，很少会针对老奶奶人群体的主观情绪和满意度进行研究。而新农保作为国内为应对老龄化国情而推出的新政策，具有其独特性和新颖性，吸引了众多学者对其进行研究，但多是从就业、代际关系、养老医疗等几个研究方向进行研究，很少有研究该新政策对老年让你主观满意度的研究，因而具有巨大的研究价值。

2.2. 相关理论

2.2.1. 主观幸福感理论

1960年Wilson对主观幸福感进行高度概括，首次将其提升到理论的高度，他将个体主观幸福感做出两点假设：1) 需要的满足会产生快乐，反之则产生不快；2) 需要满足到什么程度才能产生快乐，受个人期望值的影响。这一假设推动了后续主观幸福感理论的进一步发展。20世纪中期，Diener提出了主观幸福感的四维结构，在1984年，Diener引入了一个由三个部分组成的主观幸福感模型，分别是频繁的积极影响，不频繁的负面影响以及认知评估，根据Diener的说法，这三个因素控制着人们体验生活质量的方式，它还包括人们的情绪反应和他们对自己生活经历的认知判断 [11] 。基于主观幸福感理论的理论指导，结合我国老龄化社会的基本国情和老年人生活现状，我们更应该重视老年人在生活中的幸福指数，才能构建出和谐社会，本文以满意度这个指标来对应幸福感，研究新农保制度试点之后，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是否会发生变化，进而针对性采取措施提高其生活幸福感。

2.2.2. 需要层次理论

需要层次理论是由心理学家Abraham Maslow提出的，他认为人类的需求可以按照层次结构进行分类和满足，主要分为五个层面。依据需要层次理论，只有当较低层次的需求得到满足后，个体才会去追求更高层次的需求。该理论目前被广泛应用于解释个体的行为和幸福感。考虑到本文研究的是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结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探究新农保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

2.3. 创新之处及研究内容

本文基于当下老龄化现状和过往研究，有如下创新：第一，选取CHARLAS2015、2018年数据能反应新农保制度目前的实施效果，CHARLS数据库中多个指标能够很好的解释所要阐述的问题，同时公开数据更加具有说服力，研究结果对新农保的推行也有借鉴意义；第二，目前国内对客观幸福感的研究较多，对主观满意度的研究较少，以健康满意度作为指标去研究新农保对老年人主观满意度的影响，目前在知网中还未找到前例，结果更有创新意义 [12] 。

2.4. 研究假设

新农保制度试点以来，国家对城镇和农村老年人的帮扶力度和服务覆盖范围得到了巨大的提升，这为老年人提供了更加充盈的物质资源，这会极大的保障老年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基于此和以上文献参考，做出以下假设：

假设：是否缴纳新农保影响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是否缴纳新农保会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产生正向影响。

3. 实证分析

3.1. 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于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ina Health and Retirement Longitudinal Study, CHARLS)。该数据库是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主持的一项对45岁及以上老年人个人及家庭进行数据收集的大型项目，是可以用来研究我国老年人生活、分析老龄化问题的微观数据 [12] 。本文以缴纳新农保，且年龄在5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作为研究对象，并对各种变量进行筛选、剔除，最后删除各种缺失值后，形成截面数据进行分析。

3.2. 变量描述

3.2.1. 被解释变量

本文是研究新农保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2，因而以生活满意度个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对应问卷中“您对你的生活状况是否满意？”分为非常满意、满意、一般、不满意、非常不满意五个级别，并且按照评价越高分值越高的标准对调查问卷进行重新赋值。

3.2.2. 解释变量

为了优化解释变量，本研究在参考现有相关研究的基础上，在调查问卷找到新农保这一指标作为解释变量，对应CHARLS中的“您是否参与缴纳新型农村养老保险？”这一问题，“是”赋值为1，“否”赋值为2。

3.2.3. 控制变量

基于控制变量的选择尽可能外生性的原则，本文选定年龄、性别、婚姻状况、子女数量、受教育程度和健康状况作为控制变量。

表1、表2是利用数据统计软件STATA17.0对CHARLS2015、2018年数据进行的描述性统计分析，由表1可知，生活满意度均值为3.027，代表大多数居民对生活的满意度还是很高的；“是否缴纳新农保”的均值为1.488，表明大多数来年人都已缴纳新农保；表2生活满意度均值为3.052，是否缴纳新农保均值为1.265，与2015年数据相比，满意度提高，新农保缴纳率有所提高。此外，受访的老年人大部分年龄都大于60岁，独生子女较少，男女比例基本均衡，已婚与未婚比例基本均衡，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身体健康状况一般 [13] 。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2015

表1. 2015年描述性统计

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2018

表2. 2018年描述性统计

3.3. 模型设定

本研究所涉及的因变量为生活满意度，分为非常满意、满意、一般、不满意、非常不满意5级，各自变量为分类变量，采取有序Logistic回归模型。设生活满意度为因变量Y，是有N个等级的有序变量，N = 5，Y₁为“非常不满意”，Y₂为“不满意”，Y₃为“一般”，Y₄为“满意”，Y₅为“非常满意” [13] 。 $X^{\text{T}}=\left(x_1,x_2,\cdots ,x_n\right)$ 为自变量矩阵。记等级为 $j\left(j=1,2,\cdots ,N\right)$ 的概率为： $P\left(y\ge j|x\right)$ ，则等级大于等于 $j\left(j=1,2,\cdots ,N\right)$ 的概率为 [14] ：

$P\left(y\ge j|x\right)=P\left(y=j|x\right)+\cdots +P\left(y=N|x\right)$

有序分类结果的Logit模型定义为：

$\begin{array}{l}\text{Logit}{P}_j=\text{Logit}\left[P\left(y\ge j|x\right)\right]\\ =-a_j+{\displaystyle \underset{j=1}{\overset{n}{\sum }}{\beta }_j{x}_i}\\ \left(j=1,2,\cdots ,m-1;i=1,2,\cdots ,n\right)\end{array}$

该模型实质上将N个等级分为两类： $\left\{1,2,\cdots ,j\right\}$ 与 $\left\{j+1,\cdots ,N\right\}$ ，基于此定义的Logit表示属于 $N-j$ 个等级的累积概率 $P\left(y\ge j|x\right)$ 与前j个等级的累积概率 $\left(1-P\left(y\ge j|x\right)\right)$ 之比的对数，亦称比例优势模型 [15] 。

3.4. 相关性分析

为了避免多重共线性可能导致回归结果不显著的问题，对各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见表3、表4)，结果显示相关系数均小于0.6，说明多元回归模型良好，并不存在高度相关性，也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

Table 3.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2015

表3. 2015年相关性分析

Table 4. Correlation analysis of 2018

表4. 2018年相关性分析

3.5. 回归分析

使用STATA17.0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回归分析，具体回归和检验结果见表5、表6。从下表分析可知，老年人健康状况和新农保对生活满意度影响最大，老年人的身体健康状况会显著影响生活满意度；而是否缴纳新农保对生活满意度也会产生显著影响，二者的P值均小于0.05，明显通过显著性检验。

第一，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有显著影响。是否缴纳新农保与老年人生活满意度呈正相关，缴纳新农保的老年人会对生活更加满意，本文假设得到验证。

第二，子女数量与老年人满意度呈负相关，子女数量越多时，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会越小；自身健康状况与老年人生活满意度呈正相关，老年人身体越健康，其对生活越满意。

Table 5. Regression analysis of 2015

表5. 2015年回归分析

^***p < 0.01, ^**p < 0.05, ^*p < 0.1.

Table 6. Regression analysis of 2018

表6. 2018年回归分析

^***p < 0.01, ^**p < 0.05, ^*p < 0.1.

4. 结论与建议

本文通过分析新农保的政策特征，结合理论分析，构建了新农保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的影响。依据CHARLS2015和2018年的数据，选取了年龄、性别、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和健康状况作为控制变量，是否缴纳新农保作为自变量，通过使用有序Logistic模型对数据进行分析，得出结论：缴纳新农保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有显著正向影响，子女数量和健康状况也对老年人生活满意度有显著正向影响。为了保证结果的稳定性、降低内生性问题，本文进行了稳健性检验，最终证明了结果的合理性与科学性。

为了切实提高老年人生活品质，优化新农保的推行，推出如下建议：第一，加强新农保的宣传，提高老年人对新农保的了解，增强老年人对该制度的信任感，同时应发挥基层干部的带头作用，保证老年人对新农保的信心；第二，调整养老政策，提高参保缴费及补助金额，保证新农保“兜底”作用的发挥，适当提高最低档保险金的补助金额，提高老年人的参保积极性；第三，建立层级养老保险战略目标，形成国家强制保险、企业补充保险、个人储蓄保险三个层面的养老保险保障体系，实现养老保险的可持续发展。

目前，新农保已在国内全面推行，也取得了不错的成果，老年人的生活与医疗有了基本保障，但城乡间、东西部养老保险的不平衡问题、贫困与富裕家庭间的养老金不平衡问题依旧存在，未来国家、政府、企业、居民需通力协作，努力实现新农保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