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者网络理论视域下的大学美育研究及启示
University Aesthetic Education Research and Implication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ctor Network Theory
DOI: 10.12677/ACPP.2023.126205, PDF, HTML, XML, 下载: 355  浏览: 1,266  科研立项经费支持
作者: 梁月蓉:西安建筑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关键词: 大学美育行动者网络理论转译University Aesthetic Education Actor Network Theory Translation
摘要: 大学美育对学生培养、发展与完善人格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布鲁诺·拉图尔行动者网络理论立论于行动者、网络、转译、纯化等核心概念,为大学美育的内涵理解、时空生成、发生过程等理论的研究提供了宽广的视域。根据行动者网络理论,首先大学美育的参与者是作为主动学习的认知者、教师、实物与场所、经验、技术等异质性要素转译后的聚合体。其次大学美育时空是脚本绘制、问题化、招募动员、兴趣激发、简化和并置等环节动态生成的无缝网络。最后大学美育学习过程是基于持续转译的关系型互动过程。
Abstract: Aesthetic education in universities plays an indispensable role in the cultivation, development and improvement of students’ personality. Bruno Latour’s actor network theory is based on the core concepts of actor, network, translation, and purification, and provides an wide perspective for the study of the theories of connotative understanding, time-space generation, and occurrence processes of university aesthetic education. According to the actor network theory, firstly, the participants of university aesthetic education are heterogeneous elements such as cognizers as active learners, teachers, physical objects and places, experiences, and technologies translated into aggregates. Secondly university aesthetic education time and space is a seamless web dynamically generated by script mapping, problematization, recruitment and mobilization, interest stimulation, simplification and juxtaposition. Finally the university aesthetic learning process is a relational interactive process based on continuous transliteration.
文章引用:梁月蓉. 行动者网络理论视域下的大学美育研究及启示[J]. 哲学进展, 2023, 12(6): 1211-1217. https://doi.org/10.12677/ACPP.2023.126205

1. 引言

随着世俗时代的到来,人们自身精神世界立足何处的思考已成为个体责任。如果人期望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土地上,人是需要艺术灵气和审美趣味的。而且许多学者认为,我们正生活在日益审美化的时代,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需要审美判断力,所以美育的重要性愈加凸显。美育活跃至今已经代表了它对人们情感维度的精神需求与追求生命和谐境界的成功响应。一方面,大学美育是大学生人生各美育阶段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从世界历史来看,古今中外对美育的重视由来已久,孔子“游于艺”的教育理念体现美育的终生性,蔡元培“以美育代宗教”的学说体现美育的理想性,“若为涵养德性,则莫如提倡美育”。而德尼·狄德罗(Denis Diderot)“美在关系”理论则体现了美育的自由性:美同时随着实在的关系、相对的关系、虚构的关系的产生、增长、变化、衰退、消失。埃贡·席勒(Egon Schiele)的“审美王国”理论更是体现美育的超越性,为人的全面发展奠定理论基础:只有当人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时,他才是完全的人。这里游戏冲动的对象即艺术与美。“从感觉的受动状态到思维和意志的能动状态的转变,只有通过审美自由的中间状态才能完成。……要使感性的人成为理性的人,除了首先使他成为审美的人,没有其他途径。”另一方面,大学美育的主要任务,不是像过去一些课程和教材那样仅仅满足于静态地传授美学知识,而是为着大学生的人格养成 ‎[1] 。人们开始重视美育在大学生培养、发展与完善自我人格中不可或缺的作用。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中对美育进行了阐述,美育是审美教育、情操教育、心灵教育,也是丰富想象力和培养创新意识的教育,能提升审美素养、陶冶情操、温润心灵、激发创新创造活力 ‎[2] 。

本文将借助行动者网络理论和方法对大学美育进行初步研究。大学美育发生在大学校园和艺术相关场所中,甚至依据青年学子每小时接收信息的速度,其无时无刻都在积累审美经验,不断获得审美洞察力的提升。此类美育学习的动态性符合行动者网络理论的特征,所以本文选择行动者网络理论为大学美育研究提供新的视域。

2. 行动者网络理论:大学美育的理论框架

行动者网络理论(actor-network theory,简写ANT)诞生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哲学家布鲁诺·拉图尔(Bruno Latour, 1947~2022)是行动者网络理论的代表人物,他在与社会学家史蒂夫·伍尔加(Steve Woolgar)合著的《实验室的生活——科学事实的建构过程》中发展并奠定科学技术社会研究(Science,Technology and Society,简写STS)和科学社会知识学(Sociology of Scientific Knowledge,简写SSK)前沿领域实验室研究。拉图尔在米歇尔·卡龙(Michel Callon)和约翰·劳(John Law)的理论基础上构建的行动者网络理论,更是塑造了科学知识社会学的法国巴黎学派。对行动者网络理论的理论和实践层面系统阐释体现在《科学在行动——怎样在社会中跟随科学家和工程师》一书中。

行动者网络理论是一个行动者世界。一个行动者网络中的所有行动者都是网络中的异质参与要素,网络能够重新定义和转化其中的各个要素。ANT与以往社会学、哲学理论不同之处在于,试图打通社会与自然、人类与非人类的界限,尝试取消以人类为中心的思维方式,以平等的、对称的方式看待人与物。行动者网络理论的四个主要概念分别是行动者、网络、转译与纯化。

2.1. 行动者

在行动者网络理论中,人类与非人类都是行动者(Actor),消解主体与客体的划分,缓解自然与社会的分离,打破人类与非人类的初始地位差异,以平等的态度看待人类与非人类行动者。非人类行动者包括生物、工具设备、实验装置、观念等等,这些非人类行动者没有灵魂却拥有意义。无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都看作网络中的异质性要素。异质性是后现代哲学的常用话语,社会呈现出元素的异质性,而不是物质的同质性,体现出了一种从笛卡尔式二元论的近代思维到多元论的后现代思维的变化。在行动者网络理论中,人类行动者和非人类行动者都可以有代言人(Agent)替他们发言。

2.2. 网络

网络(Network)是节点之间联结方式的描述,强调互动、流动、变化的过程,突出各种异质性要素在网络中超越时间与空间、彼此共生并且相互影响。此网络概念的使用完全不同于日常生活中所说的worknet或website。网络这一概念与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Gilles Deleuze)的根状茎(Rhizome)思想异曲同工 ‎[3] ,德勒兹有着喜欢使用植物比喻的表达习惯,根状茎原本是指一种植物茎,它可在地下水平延伸、生根发芽,许多禾本科植物都具有根状茎,比如马铃薯、芦笋、生姜等等。根状茎暗喻去中心化、去层级化的水平状安排,每个事物总是已经包含了许多真实,是对垂直树状结构中心论的排斥,与网络概念一样属于反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实践。如果我们只有一个中心,那么所有问题在我们看来就会都像是中心的附属品。

2.3. 转译

拉图尔吸收了法国哲学家米歇尔·塞尔(Michel Serres)的许多理念,行动者网络理论中至关重要的概念——转译(Translation)就是其中之一。塞尔在讨论赫尔墨斯(Hermes)时说,赫尔墨斯身为宙斯(Zeus)的传旨者以及众神的信使,为了要在各种异质的知识地形中传递信息,如果只会编码和译码是不够的,他需要常常隐藏、伪装、甚至背叛,如此才能达成传递信息的任务。所以拉图尔有时也在翻译或背叛的意义使用转译概念。

2.4. 纯化

纯化(Purification)与转译是两种不同的实践形式,转译先将自然与文化这种不同的存在形式混合起来,再由纯化创造人类与非人类这两种完全不同的本体论领域,纯化实践分割自然世界、社会、话语三者。正是有了纯化的工作可以为转译的工作提供加速并且扩大范围。

行动者网络理论无疑为遍布于大学校园各个静态位置和动态空间的美育学习内涵探究提供了广阔的视角,包括如何界定参与大学美育的行动者、如何把握大学美育的时空、如何分析大学美育学习的过程等等。

3. 大学美育行动者网络的构建

3.1. 大学美育的行动者:参与者的聚合

行动者网络理论通过整合时间与空间要素、自然极和社会极,提供了开创性寻找行动者的视域来探析美育学习形态的路径,对网络的社会学性质的再造进行重组,以达到既定目标。其秉承拉图尔的广义对称性原则,平等地看待网络中的自然行动者(自在之物)与社会行动者(自在之人),对称地看待参与学习、促发学习的异质性要素。广义对称性原则作用于大学美育的结果是指导研究者立足于大学校园学习世界来寻求行动者,至少可挖掘出的人类行动者有主动学习的认知者、教师等等,非人类行动者有实物与场所、经验、技术等等。

第一,主动学习的认知者是美育学习行动者网络中的核心行动者。通过艺术实践的方式研习美育使之内化。美育学习过程中的创作、诠释、判断都离不开主动学习的认知者。人并不是一出生就自动适应社会环境,所以学习作为现代每一个体社会化的必由之路。美育学习是学习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助于塑造一种审美的生活方式。当人们有意识、有计划地开展的美育学习,通常是在学校里,人类行动者扮演着主导角色。而当人们以无意识、无目的进行了伴随式学习行为时,人类行动者与异质性要素交互作用成为行动者网络的参与者。

第二,教师。学习(learn)直到十八世纪还包含教导的意思,今天的学习依然离不开教师,职业精神要求美育教师在文化上处于一个中立的立场。美育教师通过美育知识的传授、互动、转化成为行动者。教师是主动学习的认知者在大学校园课堂里互动交往的角色,而且与认知者有着意义联结。师生关系使得教师与认知者这两类行动者必定有共同的学习经历、共同的研究问题,构成了互动基础。教师的行动者角色赋予取决于网络之中与其他异质性要素作用形成促进美育学习发生的、履行特定功能的角色是否在场。

第三,实物与场所。美育学习依赖于艺术体验,艺术体验生成的是认知者内在的知识,当某件艺术作品对人们进行了有效传达,及对观看者产生了影响力,或者说人们理解、领悟了某件艺术作品时,人们几乎察觉不到它传输信息的模式。这里的实物与场所是指激励、帮助、拓展认知者学习的物理单位,包括但不仅限于大学、文化公园、博物馆、美术馆及其内部展品、艺术作品等等。从教育的观点出发,视觉化除了可提供治理训练、奇妙思辨,还可以提供审美享受,并且以此为契机的美育学习具有向思考与行为这类非艺术模式转化的潜能。无论是有计划还是无计划的认知者,学习场景一旦出现,这些单位都会转变为大学美育网络中的行动者。

第四,经验、技术。有经验的人不仅知道自己被某件艺术作品感动,并且知道自己为什么以及如何被感动。彩绘玻璃作为十二世纪的技术改变了当时及往后的人们观察光线、感受空间与刻画生命意义的方式。只有在新的经验与以往经验融贯的过程中,将过去的经验带入到当前的互动时空重新构建新的艺术体验时,经验才成为行动者。技术是指美育学习时使用摄影、数字媒体、投影仪、3D打印等等。除了绘画等传统媒介,技术变革以及万物互联带来的新媒介在与认知者互动时可以产生新的审美形象。

在行动者网络理论的视域下,大学美育中作为主动学习的认知者、教师、实物与场所、经验、技术等异质性要素并不是单独存在的单位,而是融合交汇、相互激荡、相互影响,呈现出立体的行动者网络形态,构造出一个行动者世界,而行动者是这些要素在美育学习发生过程中瞬间转译形成的具备特定功能的聚合体。

3.2. 大学美育时空:动态网络的生成

各种异质性行动者在联结为网络的同时塑造了网络。大学美育在行动者网络理论的视域下网络超越了场所的物理范围,更加接近空间的形象,美育学习总是在一个具体宇(空间)宙(时间)中进行的。在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看来,此在的空间性奠基于时间性。空间与时间的交织形成大学美育得以扩展的基础,一个足够大的立体时空来容纳纯化任务与进行转译任务。项贤明把人类行动者在其中将自身精力集中于完成一定的学习任务的时空称为学习时空,并且把学习时空分为秩序化学习时空和非秩序化学习时空。 ‎[4] 基于行动者网络理论广义对称性与动态性的特征,空间上网络王国的建立可以描述成为由人类行动者和非人类行动者及其行动者网络构建的无缝之网(Seamless Web),艾少伟提出把传统的“地方空间”和全球化的“流动空间”整合为“行动者网络空间”这一关系型聚合体 ‎[5] 。网络空间的形成是以行动者的变化为基础的,因此这种空间是随着人类行动者的生产实践而生成的。正如亨利·列菲伏尔(Henri Lefebvre)所说,空间不是纯粹物质化的,而是被生产之物,它积极的参与了生产实践过程,是社会和实践的产物。行动者在具体实践中创造了自己的时空处理方式,大学美育空间的形成就是基于行动者角色的不断转换而促成的无缝网络的动态生成过程。

根据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一个行动者网络的建构过程如下:依照科学知识社会学的策略,首先核心行动者以自己的表达方式绘制新网络的脚本(Scenario),界定此网络特定的目标和所要解决问题,即问题化(Problematization),这是转译的第一步,然后招募(Enrollment)相关成员,给其分配相应的任务,将网络中已有的行动者高效地动员(Mobilization)起来,通过转译一般行动者的兴趣(Interestement),将他们纳入到了这个网络中来,其次通过简化(Simplification)使被吸引的群体保持一致的目标,控制他们的行为,最后并置网络中的所有元素,将它们系统的整合在一起,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由各种异质行动者组成的行动者网络。行动者网络理论将有助于我们清晰地揭示大学美育中的行动者网络建构过程,打开美育学习的黑箱(Black Box)。第一,大学美育学习的认知者作为主动学习者,要绘制一个目标明确的脚本,以告知非核心行动者要建立一个怎样的网络,并以此吸引教师的目光参与到网络中来,这个脚本就是帮助关键行动者启航的引擎。在大学美育中,大学生和教师能否在此目标达成一致,是美育是否起成效的关键。第二,主动学习的认知者需对建立的网络进行问题界定,借助非人类行动者明确目标和主张,通过与教师的互动交往,使教师能够接受对要解决的问题的界定。第三,主动学习的认知者要激发兴趣,通过转译强化教师、非人类行动者已完成界定的在网络中的不同的角色需要和功能,最终参与到行动者网络之中。第四,通过简化和并置人与非人行动者的力量,将网络中的所有异质性要素整合在一起,最终形成一个有特定目的、动态的行动者网络。这种网络生成的过程就是大学美育时空生成的过程,而这一框架也规定着行动者网络的延续。转译是解释行动者网络是如何相互作用和联结成网络的关键,决定了脚本、问题化、兴趣激发、招募、动员、简化和并置等其他步骤的展开,而且始终处于动态变化之中。每一个步骤需转译的内容都有其特定的情境和目的。根据行动者网络理论的网络本体论,如果事物的本体论地位是处于位移与中介的轨迹中,那么事物永远不可能被黑箱化,因为它极可能在其它行动者的行动中被再网络化 ‎[6] 。在实践中,行动者网络空间不只表明行动者可在其中移动的传送地点和距离,而且呈现出折叠或重叠,还表现出动态的持续形塑。大学美育学习网络联结会随着问题的明确而建构、问题的解决而断裂,并随着新问题的界定而更深层次生成。

3.3. 大学美育学习过程:转译的持续

大学美育是伴随着个体生命活动的开展并以形成新审美经验来促使人文精神成长为目标导向。在行动者网络理论的视域下,大学美育不仅发生在大学生与人的互动中,而且还发生在其与任何异质性要素的互动过程中。

拉图尔的行动者网络理论认为人或物不仅作为中介者而且发挥着转译的作用,所以网络中所有的行动者都是转译者。转译是网络中行动者与行动者之间联结的基本方法,是普遍联系的内在机制。通过转译,行动者与其他行动者互动起来,开始交往;借助转译,各行动者都运转起来,开始流动。转译的联结点是起先纯化留下的分割点 ‎[7] 。所有行动者都处在这种转换和被转换之中,某一行动者的角色通过其他行动者而得到界定的,进而连接成空间与时间上的立体网络。但是转译不是一维线性的,它具有不确定性,因为各实体聚集时的变化是不可预测的,因此要想获得成功的转译关键在于使被转译者满意于进入网络后的转变。马克斯·韦伯(Max Weber)认为,社会人的一切社会行动都带有自身所赋予的、种类繁多的主观意义。人在现实世界中有目的地进行实践活动。而美育学习是一种调动认知、情感、肢体运动参与的审美实践,它促进认知者在具体审美情境中达到的和谐的审美心境,即席勒的“零状态”。那么,行动者承担转译者或被转译者角色时不可避免地伴有主观性和情境性。在研究大学美育发生机制时,需要将主动的个体文化的、美学的经验和当前具体情境的感官感受纳入其中,才能真正接近于其在转译过程中的观念博弈或行为变化。

因此,大学美育不再是主动学习的认知者单方面的认知心理过程,不再是教学者单方面的教学培养过程,也不再是审美情境对认知者的审美影响,而是聚合体所产生的网络效应。这种网络效应产生于参与大学美育网络中的各异质性要素之间持续的互动。要分析大学美育的转译过程就要解决各异质性要素之间的关系问题。首先最根本的是了解大学生个体的校园生活。在人一生中参与并度过的多种生活中,校园生活是其中最独特的一种,校园生活区别于社会生活具有最直接的、未分化的经验现实性,无论日后人们介入何种领域的活动,校园生活都构成他们的原始生活经验。正因为校园生活不需要直接面对生存压力,作为主动学习的认知者和其他行动者才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平等地交流沟通,作为人的行动者才能为作为物的行动者寻找代言人,持续的转译和网络中的简化、并置与相互影响才能发生,由此才能将有着各自倾向与不同目标的异质性因素转化为网络中严格意义上的行动者。其次,大学美育要处理好实用性与艺术性,突出美育的艺术本性 ‎[8] 。大学美育应基于使大学生不断感受到艺术之美与创造之美,从大学校园建筑群到校园内的雕塑壁画都已进入大学美育网络并持续产生网络效应,使认知者获得美的体验,体会其艺术本性能够孕育智慧、爱与创造力。

4. 大学美育研究的启示

从大学美育的目标来看,大学美育是美育过渡阶段,它肩负着与基础美育、专业美育、成人美育进行衔接的重任 ‎[9] 。徐娜认为美育的最终目的不仅是培养人认识美、鉴赏美、创造美的能力,更是为了在物质经济逐渐丰富的时代,解放人的精神,使人取得内在和外在的自由 ‎[10] 。正因为大学美育重在对大学生人格的培养和对大学生精神世界的丰富,行动者网络理论的视域凸显了其重要意义。大学生如何改变,如何进行美育学习,是在和人类行动者的相处中,在与非人类行动者的互动中产生改变。根据行动者网络理论,这种动态地生成改变和对事物之间联结的分析,其核心在于厘清以同等地位进入网络的人与物组成的关系聚合体,以及在互动过程中形成的知识联合体。大学美育的学习时空是行动者网络理论进一步拓宽的领域,即艺术的经验与场所被抽象为时空的概念,人类行动者和非人类行动者在其中进行学习实践。这种人与物聚合形塑而成的时空,具备动态性的特点,而且是可以随着学习实践的发生而生成、随着学习实践的终止而消散的。

从大学美育的过程来看,行动者网络理论把大学美育学习的参与者,包括作为主动学习的认知者、教师、实物与场所、经验、技术等都视为是由参与并影响大学美育实践的异质性要素组合而成的聚合体。行动者网络理论打破人与非人、社会与自然等笛卡尔式主客二分的思维方式,试图摆脱将物仅仅当作工具、手段的技术工具主义取向。行动者网络理论将大学美育活动中的各种异质性要素都同等对待,美育学习不再仅是“教师教,学生学”,而是行动者之间的持续转译。这为大学美育学习的未来提供崭新的思路,参与大学美育的物,都需要重新释义,从而考察并勾画出参与美育学习的行动者之间不断互动以形成的动态网络时空。在这个考察过程中,仍存在着发现新行动者的可能性,进而展开新的行动者世界。

基金项目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2020年研究生课程建设项目“科学哲学”(KC20200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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