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研究

Research on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the Elderly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摘要: 随着中国进入人口老龄化发展的新阶段，老年人成为日益关键的消费群体，占比快速增加。本文利用2018年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数据(CLASS)，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于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结果表明大部分的老人都有发展型消费的倾向，影响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主要因素有基本需求要素、健康状况和资源要素，并且社会网络、技术支持以及信息获取渠道等也是重要影响因素。促进老年人的消费升级需要加大社会支持和政府补贴力度，精准施策。

Abstract: As China enters a new stage of population aging development, the elderly have become an increas-ingly critical consumer group, with a rapidly increasing proportion. This paper uses the 2018 China Senior Social Tracking Survey data (CLASS) to analyze the factors affecting the upgrading of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the elderly by using the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model. The results show that most of the elderly have a tendency to consume developmentally, which affects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the elderly. The main factors of upgrading are basic demand factors, health status and resource factors, and social network, technical support and information access channels are also important factors. To promote the consumption upgrade of the elderly, it is necessary to increase social support and government subsidies, and implement precise policies.

1. 总体描述

随着社会的发展，我国居民整体的消费支出也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基本型消费和发展型消费在总消费中所占的比例有所改变，基本型的消费比例有所下降，从当前来看，整体的居民消费结构呈现明显升级的趋势。尤其是在我国加速进入老龄化的前提下，老年人的消费在经济发展中占重要地位，对于整个社会的产业布局有着加速改变结构的趋势。老年人的消费结构是否升级，目前还存在种种争议。随着社会发展，我国宏观经济的增长，居民的收入不断地积累，逐渐向发展型消费转变。当前，我国的消费领域不断扩大，并且由于老年人身体机能的下降，对于健康消费有着强烈的需求，养老产业亟需发展。但是，也有学者认为老年人会持有传统消费观念，勤俭节约的想法会对消费结构升级产生阻碍。

所以，会有哪些因素影响到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这个问题需要重新思考。本文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影响因素进行分析，不仅能够找出其消费的发展规律，此外，老年人的消费结构与我国的产业结构息息相关，随着社会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老年人对于新产业、新技术的需求也将会推动企业的创新能力，产品技术也会不断地改善。因此，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影响因素的研究，促进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向发展型转变，并且根据老年群体需求发展新兴产业，对于我国产业结构的进一步升级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2. 文献综述

2.1. 关于人口老龄化对消费影响的研究

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研究较少，首先聚焦的就是对于人口老龄化和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但人口老龄化究竟是促进还是抑制老年人的消费支出，学术界还存在许多不一致的意见。

2.1.1. 人口老龄化会抑制居民消费

有部分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不利于老年人消费结构的转变以及升级。人口老龄化简间接会导致居民整体消费水平下降，老龄化会使购物和教育等消费减少，政府的预算也会大幅度的变化，因此会加速消费减少的可能性 [1] 。老龄化程度加深后，退休老人的收入会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那么消费水平就会有所下降 [2] 。通过数据实证分析发现人口老龄化与居民消费的关系密切，老年人的抚养比与居民的消费率呈负相关，不同年龄段的老年人受的影响也不尽相同，运用中国老年人口追踪调查数据分析发现，家庭人口中老年人所占比重越大，家庭中的消费就会出现分层的现象，消费水平就会明显下降 [3] 。

2.1.2. 人口老龄化会促进居民消费老年人消费

有些学者也认为，人口老龄化对于居民的消费结构转变有一定的促进作用。从宏观整体来看，由于人口老龄化导致实际劳动人口不断减少，相应影响到居民储蓄减少从而刺激消费增加 [4] 。从微观来看，随着老年人年龄的增长，对于商业保险的需求越来越大，由于身体机能的衰退更加追求高层次的医疗服务以及长期护理保险 [5] 。随着社会的发展，老年人思想观念也在进步，对于新事物接纳程度也较高，因此消费理念和消费面也会随之扩大，企业应当抓住老龄经济发展空间，去发展适合老年人的产品，进而促进经济发展。由于老年人区别于其他群体的特殊身体机能，对于社会上的产品的需求也区别于其他消费群体，所以要转变社会上的产业发展结构，反向促进老年人的消费 [6] 。

综上可以看出来，已有的研究主要关注人口老龄化对于老年人消费水平的影响，对于影响的老年人消费具体是那个方向并不一致。不同的老年人消费内容也会有所不同，从宏观来看，消费是一整块内容，它包含了各个方向，并未对于老年人的各项消费支出变化作出详细深入的论证，而不仅仅是通过老年人占比数量、社会人口规模和抚养比等来研究 [7] 。随着时代的发展，老年人的社会经济也会发生改变，并且身体机能的改变也会导致消费行为的改变 [8] 。本文通过以上的研究，对于相应的问题进行回应，研究老年人的消费结构的影响因素，以期对于老年人的消费情况进行全面的了解和认识。

2.2. 关于老年人消费的影响因素研究

在已有的研究中，关于老年人消费结构升级的影响因素主要有年龄、收入、健康状况、社会保险以及退休等。随着老年人年龄的增加，身体机能的改变会相应增加更多风险，改变原有的消费结构 [9] 。收入是影响老年人消费水平的关键因素，收入高的老年人，进行娱乐和享受型的消费所占概率更大。老年人的身体健康状况直接影响健康消费，尤其是医疗方面的需求 [10] 。有些研究聚焦于社会保险可以改变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参与社会保险的老年人可以促进其消费水平，社会保险的水平与老年人的消费水平直接挂钩 [11] 。退休效应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的影响还没有一致的结论，有些学者认为在老年人退休后消费支出会减少，也有学者认为会增加 [12] 。

综上所述，已有的研究对于本文还有一定的借鉴之处，本文依旧会将年龄、收入、健康状况、社会保险以及退休等这些因素纳入考虑范围，作为自变量加入模型中。同时，之前的研究也有一些不足，首先是没有系统性整体性的去考虑老年人消费结构影响因素，并且研究仅仅只停留在消费水平的阶段，而老年人的情况是复杂多样的，应当考虑其消费的变化规律。其次，对于消费的影响缺乏理论性的分析，没有整体的框架进行分析，影响因素的选取不够系统整体，并且没有考虑不同群体的差异性。因此本文将聚焦这些内容，对于其进行深入研究。

3. 数据与描述性统计

3.1. 数据来源

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18年的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CLASS)数据，覆盖全国大部分地方，基本上能够反映中国老年人的总体情况，很符合本文的研究目的。本次数据库总计11,511个样本，经过对无关样本及每个变量的缺失样本进行剔除，最后得到2223个有效样本。

3.2. 样本变量说明

本文从问卷调查中选取的因变量为发展型消费，老年人的各种消费支出中的服务购买和文化娱乐消费，即(CLASS)问卷中的C13-2。将发展型消费赋值为1，基本型消费赋值为0。具体来说，基本型的消费主要包括问卷中的日常饮食消费和水电气、物业、交通、通信费用；发展型的消费主要包括服务购买和文化娱乐消费。其次问卷中包含的医疗消费是属于医疗费用的一部分，鉴于它属于“伪消费”升级的结构，所以本文对于医疗消费部分不做分析，并剔除相关样本。在综合分析已有对于老年人消费结构影响因素的研究基础上，本文选取与研究目的相关的核心自变量，总共分为四类，第一类是人口学特征，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态和文化程度；第二类是健康特征，主要包括：自评健康状况和是否患有慢性疾病；第三类是经济社会特征，主要包括是否办理退休、个人收入和是否参加社会保险；第四类是外部支持，主要包括是否独居、与外部联系的频率、是否使用智能手机和是否上网。

3.3. 描述性统计

本研究对于从问卷中选取的2223个样本所有变量进行描述性统计(见表1)，结果如下：将近76.7%的老人有发展型消费，表示在我国大部分老人的消费有升级的趋势。从人口学特征来看，男性和女性的比例基本持平，平均年龄达到71.26岁，大部分属于低龄老人，婚姻状况来看，将近67.6%的老人有配偶，大部分的文化程度不高，仅有23.3%的老人受过初中及初中以上的教育水平。从健康特征来看，仅有34.2%的老人对自己的自评健康为良好，但部分的老人自评健康都不是很好，并且患有慢性疾病的老人比没有患慢性疾病的老人比例高出很多，占比72.1%，说明大部分的老人身体健康状况不是特别良好。从经济社会特征来看，退休人数占到42%，并且老年人的个人年收入参差不齐，差距较大，收入使用的是连续变量，参与社会保险的老年人占到82.7%，基本上都参与了社会保险。从外部支持来看，独居的老人占到少部分，仅有10%的比例，大部分都是与家人同吃同住。与外部联系的频率在这里使用的是连续变量，最小值为13，最大值为30，说明与外部联系的频率较高，另外从技术方面来看，目前大部分的老人都会使用智能手机，使用智能手机的老人占样本量的69%，并且上网的老人占比23%。

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results

表1. 描述性统计结果

3.4. 实证模型选择

根据本研究的因变量老年人消费中的发展型消费，并将发展型消费分为属于和不属于两类，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对所选取的样本数据进行分析。

$Ln\left(\frac{p}{1-p}\right)=\alpha +\wedge +{\beta }_1{x}_1+{\beta }_2{x}_2+{\beta }_3{x}_3$

其中，logistic回归中的回归系数用( ${\beta }_i$ )表示，某一变量改变一个单位时，事件发生与不发生的概率之比的对数变化值。

在研究自变量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影响时，将13个自变量分为4大类，共四个模型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每一次的回归结果都以风险比OR值呈现。

4. 实证结果分析

根据(CLASS2018)的数据，通过SPSS软件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从霍斯默–莱梅肖检验结果来看，四个模型的P值均大于0.05，表示回归结果基本一致，具体可见表2和表3。本文最终选取模型四的回归结果作为本次研究的分析对象，基本上能够精确的反映老年人消费结构及其核心影响因素的二元Logistic回归模型。

Table 2.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consumption structure of the elderly and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consumption upgrading

表2. 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影响因素的二元Logistic回归结果

注：使用SPSS计算得出。其中，^*表示P < 0.1，^**表示P < 0.05，^***表示P < 0.01。

Table 3. Hosmer-Lameshaw test

表3. 霍斯默–莱梅肖检验

4.1. 人口学特征

老年人消费结构及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的二元Logistic回归结果表示，老年人的年龄(P < 0.01)、婚姻状态(P < 0.1)和文化程度(P < 0.01)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影响，性别没有显著影响。具体解释为年龄每增加一个单位，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就增加0.976倍；有配偶的老年人比无配偶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1.528倍；文化程度高的老年人比文化程度低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1.402倍。

首先来说，随着老年人年龄的增大，对于健康护理和康复疗养的需求越来越大，因此他们的发展型消费会有所上升，有配偶的老年人生活的幸福程度较高，平常有倾诉的对象，因此对于消费也有一定的影响，会相应的提高消费水平。文化程度对于发展型消费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文化程度高的老年人对于社会的热点信息比较了解，会随着产业结构的变化改变自己的消费结构，进而发展成为享受型的消费。

4.2. 健康特征

在健康特征中，老年人的自评健康状况(P < 0.05)和是否患有慢性病(P < 0.01)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影响。具体解释为自评健康不好的老年人比自评健康好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 1.171倍；患有慢性病的老年人比不患有慢性病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2.22倍；从回归结果中看，健康特征是对于老年人的消费有显著影响，健康状态不好的老年人在养老服务购买方面的消费会增加，尤其是患有慢性病的老人，可能更加需要护理和康复疗养等方面的消费，因此更加容易转变成发展型的消费结构。

4.3. 经济社会特征

在经济社会特征中，老年人是否办理退休(P < 0.01)、个人收入(年) (P < 0.05)和是否参加社会保险(P < 0.01)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影响。具体解释为办理过退休的老年人比没有办理退休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0.235倍；老年人的个人年收入每增加一个单位，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1.365倍；参加社会保险的老年人比没参加社会保险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1.807倍。收入越高的老年人经济资源越多，对于发展型的消费更加有负担能力。社会保险起到一个兜底的作用，参加社会保险的老年人，具有完整的社会保障，更容易实现消费升级，尤其是对于农村老年人来说，社会保障的水平是其提高消费水平的一个重要特征。

4.4. 外部支持

在外部支持中，老年人是否独居(P < 0.1)、是否使用智能手机(P < 0.01)、是否上网(P < 0.05)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具有显著的影响，与外部联系的频率没有显著影响。具体解释为不独居的老年人比独居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0.304倍；使用智能手机的老年人比不使用智能手机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0.496倍，上网的老年人比不上网的老年人进行发展型消费的概率高2.187倍。随着社会网络的普及，多样化的信息获取方式帮助老年人获取更多的消费服务信息，使用智能手机和经常上网的老年人获取信息的速度和质量更加快速，因此拥有网络技术更先进的老年人更容易体现出发展型消费。

5. 研究结论和建议

运用2018年中国老年社会追踪调查数据(CLASS)，研究老年人消费结构及其消费升级的影响因素，主要得出以下的结论，目前中国老年人消费主要以基本消费为主，整体的消费结构是趋于多样化的。人口老龄化背景下，新进入老年的队列，消费结构变化明显，有优化升级的趋势。老年群体的整体消费结构不断优化，基本消费也基本处于全国平均水平。需求、经济和保险数量等资源以及外部信息资源这三类要素共同影响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因此，促使老年人消费结构从基本型向发展型升级，应当分类讨论。

在个体层面上，研究结果表明，较好经济状况的老人更加有能力倾向于发展型消费，而收入和社会保障水平是老年人的消费结构的两个显著影响因素，因此，一方面应当提升整体社会保障水平，扩大覆盖面，解决基本的后顾之忧，同时随着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多样化需求，可以开发更多有利于老年人的商业保险；另一方面，提高老年人的经济收入水平，实现和社会经济发展同步增长，激发老年群体的消费潜能。

在家庭层面上，家庭成员作为老年人获得消费信息的重要成员，对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起着重要的作用。要想实现发展型的消费结构，家庭成员必须与老年人进行沟通交流，通过时时交流获得更多的消费信息，根据信息扩大消费面，转变相应的消费观念，从而实现消费结构升级。因此，家庭成员应当增加与老人的沟通频率，及时传播消费信息，鼓励老年人改变消费观念，向发展型消费转变。

在企业层面上，随着社会的发展，老年人的需求也随之变化。之前传统的观念已经不适合发展老年人所需的产品，企业应当及时改变产品策略，调整产品结构，发展适合不同老年人的服务以及文化娱乐设施建设。从结果中我们可以看出老年人在发展型消费比例逐渐增加，说明未来在这方面的发展很有前景，从老龄产业入手去发展相关产业，挖掘老年人发展型的新的消费热点。

在政府层面，由于城乡、年龄和收入水平的差异，导致不同的老年人对于消费的态度和消费观念也有所不同，因为这样的差异，影响因素也不同，所以政府作为政策的制定者，应当因人而异，从整体把握，进行差异化政策的制定。比如对于城市老年人，社会保障水平以及政策体系都十分完善的情况下，就应该制定补充型的政策支持，加强社区建设，重点加强城市老年人的精神慰藉以及消费知识的普及，提高老年人消费水平的可及性。对于农村的老年人，应当提高其社会保障水平，提高他们的收入，这样才能改善其生活品质，提高其消费水平。

在社会层面，从研究结果中可以看出，网络消费信息的可获得性对于老年人的消费还有一定影响，比如使用智能手机的使用和上网的频率。这些技术层面对于老年人的消费结构升级具有显著的影响，因此，降低技术进入成本，让老年人能够快速准确地获得消费信息，进行精准消费，其次由于老年人对于技术操作方面的障碍，应当适当减少信息获取的难度，设计出适合老年人的信息传播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