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如何将思政教育有机融入到专业课程中，一直是大学教育关注与探索的话题。党的十八大以来，课程思政在日语专业教学中的地位与作用得到了进一步的明确与提升。由教育部高等学校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编著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学指南(下)》中明确提出“将立德树人作为日语教育的根本”，并指出“通过日语教学，努力培养具有家国情怀、责任感、沟通能力强、人文素养高、国际视野宽的复合型日语专业人才” [1]。然而，在日语教学过程中仍普遍存在着“重外国文化、轻中国文化”的问题。如何在传授日语语言知识及日本文化的过程中，坚定文化自信，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已成为日语课程思政建设刻不容缓的任务。
伴随信息技术的发展，我国的教育理念、教学方式等都产生了深度变革 [2]。尤其是，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基于数据驱动学习(Data-Driven Learning)理论，国内学者开始将语料库作为一种辅助教学手段应用于外语教学中 [3]。而近年来，作为语料库的一种形式，以“贴真建模”(Simulation Modeling) [4] 为基本思想的多模态语料库(Multimodal Corpus)在外语教学中的作用逐渐显现。由此，本文以综合日语课程为例，尝试利用以生动自然的语言材料构成的多模态语料库，探索日语课程思政新的实践路径。
2. 综合日语课程思政目标及存在的不足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指出，“要用好课堂教学这个主渠道，思想政治理论课程要坚持在改进中加强，提升思想政治教育亲和力和针对性，满足学生成长发展需求和期待，其他各门课都要守好一段渠、种好责任田，使各类课程与思政课程同向同行，形成协同效应” [5]。2020年出台的《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中也强调，专业教育课程是课程思政实施的基本载体，要根据自身的特色与优势，在拓展专业知识的广度、深度的同时，深入挖掘知识体系中的思想价值和精神内涵 [6]。基于课程思政的理念和要求，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开设的综合日语课程在教学大纲中明确提出，在提升日语专业知识的同时，结合国家建设和民族复兴的新时代背景，增强学生的家国情怀和文化自信，激发学生的使命感与责任心。并且，在教学实践过程中，学校要求任课教师凝练“思政元素”，将“思政元素”有机地融入日语教学中，做到润物细无声，打破思想政治教学与日语教学的“孤岛效应”。
通过修订完善培养方案和教学大纲、梳理凝练“思政元素”、精心设计教学内容以及建立课程思政示范课等途径，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的综合日语课程思政建设成效显著，学生的文化自信与日语学习积极性均有显著提升。然而，在落实课程思政目标的过程中，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层面：
1) 教材层面。目前，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专业一二年级综合日语课程所使用的教材为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日语综合教程》，共有四册。作为基础日语教学的经典教材，该套教材的内容比较详细，知识体系也比较完善。但是，由于出版时间较早，课程思政服务的宗旨和内容尚不明确，未能及时反映我国日益发展的先进科技文化等，难以充分满足课程思政的实施要求。并且，除《日语综合教程》以外，个别教师将日文原版教材、音视频材料直接用于课堂教学中，一些素材在意识形态和价值观方面还有待商榷，有可能导致学生群体中出现盲目崇拜日本文化的现象。
2) 教师层面。担任日语课程的专业教师一般注重日语语言、文化知识的传授，在挖掘教材中思政元素方面所花费的时间较少。并且，与专门从事思想道德教育的思政教师相比，日语教师在思政元素挖掘方面的敏锐性有所欠缺。因此，在教学设计中，思政元素往往呈现“碎片化”、“随意性”等特点，缺乏系统性。同时，即使在课堂教学中引入了某个思政元素，一般也只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并未对思政元素进行深耕。
3. 多模态语料库的简介
针对上述综合日语课程思政中存在的不足，本文结合多模态语料库，尝试课程思政实践的新模式。众所周知，语料库在外语教学中的应用已得到了广泛的认可。与收录单一文本信息的单模态语料库不同，多模态语料库是文本信息以及身体姿态、视线、手势、表情、语调等非语言信息的集合，研究者可对语言信息与非语言信息进行加工、检索、分析的语料库。例如，石井正彦、孙荣奭利用NHK综合电视台和NHK教育电视台的数据，将音频转换为文字，并与视频影像同步，开发了可同时对语言与非语言行为进行检索的多模态语料库，主要用于日语拟声拟态词、终助词等表抽象意义词汇的计量调查 [7]。多模态语料库不仅可以运用于语言研究，还可以为课堂教学提供丰富的素材 [8]。将多模态语料库应用到日语课程思政中，学生可基于生动、真实的音频和视频语料，通过视觉、听觉等多个渠道进行多模态学习，了解词汇、句型、语法等知识点在日常生活中的具体使用场景。同时，通过多模态语料库，以往零碎的思政元素可实现体系化、系统化、视觉化，从而达到学生在潜移默化中增强“文化自信”的效果。
目前，多模态语料库的标注检索软件主要有ELAN、Anvil、MacVisSTA等。其中，ELAN(EUDICO Linguistic Annotator)是由荷兰奈梅亨的马普心理语言学研究所(Max Planck Institute for Psycholinguistics)开发的可视化标注软件，支持对音频和视频数据的创建、编辑、多层标注等。同时，ELAN还可作为语料库检索工具，基于标注信息定位播放相关音频和视频数据。该软件操作方便，被广泛应用于话语分析、态势语研究、语言存档、口语语料库建设等方面 [9]。因此，本文也选用ELAN对多模态语料进行标注，自建一个可定位准确、检索方便的多模态语料库。
4. 多模态语料库在日语课程思政中的应用
本节从多模态语料库的构建、教学应用、效果评价三个方面，具体探讨如何在日语课程思政中应用多模态语料库，试图建立一种基于多模态语料库的课程思政新模式。
4.1. 建库
鉴于目前尚未有一款多模态语料库可直接用于综合日语教学，在探讨基于多模态语料库的课程思政实践路径之前，首先须建立合适的多模态语料库。建库的基础是，对可应用于综合日语课程思政的多模态语料进行收集。在语料收集前，笔者着眼于《日语综合教程》教材中涵盖的中国元素与跨文化元素，按主题充分挖掘并梳理了教材中的思政元素，并形成体系。例如，第一册第11课中介绍了日本的节日。由此，我们可拓展性地引入我国的春节、端午节、七夕等传统节日的相关介绍视频，对两国传统节日的异同点进行对比，让学生在学习日本节日相关知识的同时，加深对我国传统节日的理解，并了解中国节日在日本的传承与发展。
语料范围包括电影、电视剧、纪录片、歌曲等影视作品。在语料选取过程中，笔者遵循了“时代性”、“全面性”、“典型性”和“恰当性”四个原则 [10]，以近三十年内的影视作品为对象，选取内容健康向上的代表性优秀视频资源，并兼顾类型、题材等的全面性。例如，电视剧方面，选用了《遥远的羁绊》等中日联合制作的优秀电视剧。该电视剧通过讲述一个中国母亲养育日本残留孤儿的真实故事，宣传了中国母亲那种伟大无私的母爱。会议素材方面，选用了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2022年北京冬季奥运会开闭幕式的NHK日语解说等，这些视频里面充满了中国传统文化元素。歌曲方面，选用了祈盼世界和平、入选日本音乐教材的《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世界上唯一的花)，以及表达勇敢与世俗抗争、努力追求自我的《365日の紙飛行機》(365天的纸飞机)等积极向上、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
关于多模态语料库的标注，目前并未有统一标准。根据课程思政教学的需要，除了字幕、功能、场景、话题等标注信息外，我们还添加了思政元素的标注信息。例如，关于北京冬奥会开幕式中24节气的介绍，标注为“节气”；NHK纪录片《两位和食之神的最后约定》讲述了寿司之神和天妇罗之神追求技艺的极致，标注为“工匠精神”。
4.2. 教学应用
通过利用ELAN软件对语料的多层结构标注，多模态语料库实现了对音频、视频资源的检索、定位与播放。在此基础上，笔者将综合日语课程所使用的教材与多模态语料库融为一体，对教材中的词汇、语法、句型等语言知识以及思政元素进行扩充。在课程思政的具体实施过程中，坚持以学生为主体，采用线上与线下相结合的混合式教学方式。教师在线下课堂主要讲解课文重点与难点。此时，多模态语料库有助于加深学生对书中知识难点的理解。例如，教材中关于终助词“ね”(确认)的用法，解释为“主要表示说话人的某种态度、语气等，和中文的语气助词有些相近”。而关于终助词“ね”(感叹)的用法，则解释为“表示轻微的感叹”。仅凭上述解释，实际上大多数学生并不能充分理解终助词“ね”的用法。利用多模态语料库，检索关键词“ね”，可立刻定位播放包含终助词“ね”的画面。通过分析画面后就可知道，表示“确认”的终助词“ね”在使用之时，说话人基本上已掌握了相关信息，句尾语调上升，且视线基本面向听话人。而表示“感叹”的终助词“ね”在使用之时，句尾语调并不上升，且视线并不一定面向听话人。
同时，围绕教材内容，利用生动、新鲜、真实的视频资源，对相关思政元素展开叙述，并让学生进行分组讨论，引导学生树立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例如，在讲解“携帯”、“スマホ”、“決済”等词汇时，检索标注信息“手机支付”，可定位播放日本媒体对我国国内手机支付普及的相关报道，并通过与手机支付并未普及的国外进行比较，让学生了解我国在无现金支付方面处于世界领先水平，增强自豪感。又如，解释副助词“だけ”的用法之时，可以引用《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世界上唯一的花)中的歌词作为例句——“僕らも/世界に一つだけの花/一人一人違う種を持つ/その花を咲かせることだけに/一生懸命になればいい”(我们也是/世上唯一的花/每个人拥有不同的种子/只要为了花儿绽放/拼尽全力就好)。讲解表示比较基准的“より”时，则可引用《365日の紙飛行機》(365天的纸飞机)中的歌词作为例句——“人生は紙飛行機/願い乗せて飛んで行くよ/風の中を力の限り/ただ進むだけ/その距離を競うより/どう飛んだか/どこを飛んだのか/それが一番/大切なんだ”(人生是一架纸飞机/载着心愿飞吧/在风中用尽全力/不断前进/与其比较距离远近/飞翔的姿态/飞翔的终点/才是最重要的)。通过经典的日语歌词、旋律，可以让学生更轻松地掌握语法知识点的运用，同时潜移默化地引导学生树立歌曲中所展示的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另外，在课前与课后的线上自主学习中，实施基于语料库的非线性学习模式。鼓励与引导学生利用多模态语料库检索相关语料，让学生通过音频、视频资源，分析词汇、句型等的具体使用语境，从而提升学生的语言分析能力与运用能力。
4.3. 效果评价
为了解多模态语料库在综合日语课程思政中的教学效果，笔者于2020年1月对2019~2020年度第一学期选修了综合日语课程的29名学生实施了开放式调查问卷，收集学生对该学期综合日语课程的评价，问卷回收率为100%。通过分析调查问卷结果后发现，大部分学生对课堂教学满意，近八成学生认为，多模态语料库提供了丰富生动的学习资源，可以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学习日语语言知识、日本文化等，同时也加深了自己对本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理解。以下摘录了几位学生的问卷回答。
“上课期间老师会播放一些有趣的视频，让我们在轻松的环境下既学习了日语语言知识，又学习了中日文化的差异。”
“我觉得综日这门课非常有趣，特别是老师经常对教材中的知识点进行拓展，例如播放一些视频、日语歌曲等，希望以后可以继续播放更多的视频素材。”
“用脍炙人口的歌词来分析语法，可以更加容易地记住语法、句型。”
另外，王晶芝、张立梅以词汇学习为例，面向吉林大学的577名学生开展了对比试验，实验结果也表明，相对于采用传统学习方式学习的学生，使用多模态语料进行学习的学生在词汇掌握方面具有明显优势 [11]。
5. 结语
在综合日语教学中，多模态语料库能够将思政元素“体系化”与“视觉化”，有利于为课程思政的开展提供非线性、系统的多模态语言学习环境，在提升学生的思想道德水平、日语学习积极性以及自主学习能力等方面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目前，多模态语料库在外语教学中的应用尚处于起步阶段，随着理论研究以及技术的不断完善，相信今后其在外语课程思政中的应用将越来越广泛。
基金项目
2020年宁波大学教研项目：“‘课程思政’背景下的综合日语教学模式探索”(JYXMXYB202048)；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2021年度规划课题：“日语教学中多模态语料库的构建与应用研究”(2021SCG0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