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韩国电视剧《鱿鱼游戏》自2021年9月份上映以来引起了全网热议,受到了来自世界各国观众的热捧。据韩联社报道,开播以来,该剧共登顶94个国家的“今日收视榜”,《鱿鱼游戏》也成为Netflix历史上第一部占据收视率榜首的韩剧。2021年10月,根据美国视频流媒体Netflix的内部数据,《鱿鱼游戏》开播一个月以来已成为Netflix有史以来收视人数最多的电视剧,目前全球收视户数已超过1.32亿,该公司估计《鱿鱼游戏》将为其创造近9亿美元的价值 [1]。这部电视剧共分九集,讲述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人为了赢得456亿韩元的巨额奖金而参与致命游戏的故事,游戏只有一位赢家,赢的人可以独占奖金,而输的人将会丢掉性命。
其实《鱿鱼游戏》并非这种主题作品的开创者,在此之前类似这种生存大逃亡题材的影视作品已有很多,最具代表性的便是美国于2012年上映的《饥饿游戏》,影片改编自同名小说,目前已经推出四部,可以说每一部都得到了观众的接受和认可。除此之外,日本《大逃杀》《要听神明的话》《赌博默示录》等也都有着相似题材。《鱿鱼游戏》导演黄东赫在一次采访中也说到自己破产后看了很多关于生存游戏的漫画书,正是受到这些故事的启发才决定创作这个剧本 [2]。为何这种题材的影视剧层出不穷,而时至今日又一次火爆全球,《鱿鱼游戏》现象或许能为我们反思当代资本主义带来一些启示。
2. 资本主义统治的本质
影视剧作为一种观念的产物,必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现实,《鱿鱼游戏》表面上是一场荒诞、不真实的游戏,但如果了解作者的创作背景便会发现,这部剧其实就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缩影,而“游戏”一词蕴含了深刻的隐喻,此剧其实是将资本主义社会统治比作一场游戏,有游戏必然有游戏规则,而资本主义社会的游戏规则就是其政治制度和管理体制,99%的人都是游戏的参与者,剩余的社会精英、统治阶级便是规则的制定者。《鱿鱼游戏》的导演黄东赫在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时破产,生活也陷入困境,甚至有一段时间带着赢很多钱的念想去赌马,剧中的人物角色名也全是他身边人的名字,他将自己的亲人、朋友、邻居的故事都融入到了这部剧中,正是创作者的这段经历给了他灵感,在夸张的艺术表现手法背后实则蕴含着着浓浓的现实主义色彩,正如黄东赫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要写的,是一则寓言,是一个关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故事”,这部剧映射的是资本主义社会统治秩序的虚幻。
2.1. 虚假的自由平等
不可否认,资本主义社会超越了之前的社会形态,代表着人类社会演进的更高级更文明的发展阶段。十八世纪启蒙运动用理性驱走了笼罩在人们头顶的阴云,让自由、民主、平等之光普照大地,挑战了封建君主和教会的权威,促进了人的觉醒,实现了人的解放。随即《独立宣言》《人权宣言》宣告人民主权,追求人的权利成为西方社会的共识。资本主义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因为他们的诉求代表了当时最广大受压迫人民的愿望,资产阶级的“成功学”作为新的社会共识成为了人类文明的新原则。资产阶级宣告财富的大门向每一个人敞开,用勤劳的双手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生活,人们长久以来压抑的欲望终于在那一瞬间爆发,“自由”的承诺给了人们无限施展的空间,表面上看,资本主义奉行自由竞争,也就是每个人在追求财富时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人们享有充分的自由。
值得思考的是,这种自由意味着什么?是否意味着人类已经彻底摆脱了限制和束缚?无论资产阶级对未来社会的描绘多么美好,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人们摆脱掉了旧的具体的上帝,却迎来了新的抽象的上帝——货币。在剧中,并没有任何人胁迫穷人参与这场游戏,他们都是自愿参加,但谁又能否认这种自愿也是出于走投无路而无可奈何的抉择?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饿死,要么用生命做赌注。因此,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普通人的自由在于为金钱卖命或沦为社会底层,而由于底层人的数量十分庞大,要想实现阶级的跨越要经历残酷的竞争,而大多数人只能沦为这场竞争的牺牲品。于是各种钻营活动、投机取巧成了生活的“潜规则”,只要牵扯到利益,人与人之间就只剩下欺诈和对抗,剧中玩弹珠的游戏是这一现象的例证,每两人自愿组成搭档,在不知道规则的情况下大家都挑选了自己的朋友或者熟悉的人,游戏开始后他们才被告知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于是昔日的好友反目成仇,主角为了活命欺骗老人,每个人都用尽一切手段去赢搭档。除了一个女生,她牺牲自己让对方活了下去,而她之所以做出这一选择,剧里也早有铺垫,从小被抛弃、对现实世界已毫无留恋,只是因为对方选择了躲在角落的自己成为搭档,让她第一次感到有人关心。即使只有短暂的交谈,她已十分感激,甚至愿意付出生命。这其实是对现实最大的讽刺,反衬出现实世界的残酷无情,倘若生活中有一丝温暖,她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资本主义统治下,人仍摆脱不了资本隐形的束缚,这就是资产阶级口中的自由,这种自由只会让人变得自私、贪婪、虚伪、狡诈。
而说到平等,这部剧里,游戏规则对于每个参与者来说也是平等的,平等的抽签、平等的惩罚措施,但他们只是在既定的游戏规则面前平等,人们参与游戏时的平等只是将他们置于遵守者的位置,而规则如何制定与他们无关,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冷冰冰的规则执行者。游戏规则投射到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便是至高无上的法律,资本主义社会的重要原则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这一原则下,无产阶级的失败、困苦似乎只能归结于自身的愚蠢,任何挑战规则权威性的行为都应受到惩罚。而一旦成为赢家,成为规则制定者的一员,便像是打开了心中的“潘多拉魔盒”,一直以来压抑的欲望在一瞬间爆发,享乐主义成为人生的信仰,甚至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力开始试探法律和道德的底线,法律是为了惩罚破坏秩序的人,而真正破坏资产阶级法律的永远是资产阶级统治者本身。
2.2. 虚伪的国家法律
资本主义制度最根本的特点是其虚伪性,就像用工资来掩盖劳动的双重性,掩盖对工人的剥削,国家形式也有其虚伪性,马克思称资本主义国家为“虚幻的共同体”,并指出,“正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间的这种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国家这种与实际的单个利益和全体利益相脱离的独立形式,同时采取虚幻的共同体的形式” [3]。国家的本质“不外是资产者为了在国内外相互保障各自的财产和利益所必然要采取的一种组织形式” [4],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更是直接宣称,“现代的国家政权不过是管理整个资产阶级的共同事务的委员会罢了” [5]。可见,资本主义国家形式只是为了维护资产阶级利益、协调不同资产阶级派别之间的矛盾,而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对“国家”的概念做了具体明确的阐述:“国家是承认:这个社会陷入了不可解决的自我矛盾,分裂为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而又无力摆脱这些对立面。而为了使这些对立面,这些经济利益互相冲突的阶级,不致在无谓的斗争中把自己和社会消灭,就需要有一种表面上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力量,这种力量应当缓和冲突,把冲突保持在‘秩序’的范围以内;这种从社会中产生但又自居于社会之上并且日益同社会相异化的力量,就是国家。” [6] 其政治口号更是一套骗人的话术,正如马克思所说,“因为每一个企图取代旧统治阶级的新阶级,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得不把自己的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就是说,这在观念上的表达就是:赋予自己的思想以普遍性的形式,把它们描绘成唯一合乎理性的、有普遍意义的思想。” [7] 资产阶级虽然极力标榜自由、平等、民主,事实是,资本主义统治者丝毫不关心被统治者的社会地位和现实处境,不关心普通大众的人权,甚至不将人视为“人”,剧中走玻璃板游戏的场景布置成了马戏团的样子,投资人坐在贵宾室里观看,像是观看马戏团的动物表演,而这一点更是被剧中人物直接点明,“你们就是马戏团的马”。
关于资本主义统治的依据——法律,马克思指出,“在私法中,现存的所有制关系是作为普遍意志的结果来表达的” [8],法律是统治阶级为维护统治秩序和阶级利益而作为普遍意志来表现的形式。恩格斯的表述则更为直接:“法律是资产者本身的创造物,是经过他的同意并且是为了保护他和他的利益而颁布的。” [9] 剧中玩家只是按规则参与游戏,但规则制定者是在幕后观看游戏的投资人,玩家不知道下一个游戏的规则是什么,更没有参与规则的制定,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遵循规则,没有人对这一残酷的规则提出质疑,表现了被统治者无意识的顺从。这其实体现了资本主义对人的意识的统治,不仅用武力约束每个人遵守规则,而且使规则意识嵌入人的思想,造成抽象的概念是统治世界的永恒规律的假象。马克思曾深刻地揭露了法律的效力问题,“在这个自私自利的世界,人的最高关系也是法定的关系,是人对法律的关系,这些法律之所以对人有效,并非因为它们是体现人本身的意志和本质的法律,而是因为它们起统治作用,因为违反它们就会受到惩罚。” [10] 法律就是无产阶级的游戏规则,资本主义国家机器只是维护资产阶级统治秩序的武器,而这一武器的持有者便是资产阶级,资产阶级又怎么会把枪口对准自己呢?正像恩格斯所说:“资产者无论做什么,警察对他总是客客气气,并且严格地依法办事,但是对无产者却粗暴而又残酷,贫穷本身就已经使无产者受到犯有各种罪行的怀疑,同时也剥夺了他对付当局专横行为的法律手段。因此,对无产者来说,法律的保护作用是不存在的,警察可以直接闯进他家里,逮捕他,粗暴地对待他。” [11] 这和如今的资本主义社会多么相像,弗洛伊德事件发生后我们才真正看到资本主义所谓维护国家秩序、看似代表公平正义的国家机器的真实面目,而韩国人尽皆知的口号“有钱无罪、无钱有罪”亦是对司法不公正现象的控诉。
3. 资本主义统治的原则
资产阶级将其意识形态伪装成为了维护全体人民利益的社会共识,并不断抛出美好的承诺引诱无产阶级,而实际上无产阶级个人的辛勤奋斗只是为其创造了更多的剩余价值,扩大了资产阶级的财富积累,而贫富分化愈来愈严重。资产阶级运用法律、道德观念加强对社会的控制,将其意志上升为国家的统一原则,资本主义统治下的社会生活遵循以下两大原则。
3.1. 利益至上
资本主义文明的实质便是“理性经济人”,最终目的是获取最大的利益,纵观资本主义发家史,也不难看出,无论是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资本垄断阶段、还是新自由主义阶段,都只是出于扩大利益的需要创新了资本积累的形式,资本始终以利益最大化作为终极目的,而丝毫不顾对世界其他民族、对普通民众所造成的灾难。从一开始,资本主义就宣告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财产是神圣的,而在此之前,上帝是神圣的,也就是资本主义使人类社会从上帝崇拜转向货币崇拜,“金钱是这个世界的上帝” [12]。在这部剧中,人们之所以参与游戏是受巨额奖金的诱惑,剧中经常出现这样一幕场景,一个巨大的发着金光的储钱罐高挂在游戏参与者的头顶,里面盛满了金币,人们仰望它就像仰望一轮太阳,眼中满是向往与渴望,这是他们唯一的目标与动力。剧中的投资人信仰金钱的力量,并通过层层诱惑使金钱至上的观点深入人心,当金钱成了人们的信仰,“舍生取利”似乎成了普遍的正当的选择。而金钱最终给穷人带来了什么呢?剧中人物的结局给了我们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数百名参与者最后只有一位赢家,每个玩家都抱着自己是那个活到最后的幸运儿的侥幸心理,而绝大多数人都成了牺牲品。赢到最后的人他是否真的拥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剧中主人公在最后与儿时的好朋友进行厮杀时一度想要放弃,但最后朋友成全了自己,但拿到巨额奖金的他并没有一丝欣喜,甚至有些虚无,他把钱放在账户里,一分也没有花,在失去了一切之后,钱就只是一个数字,没有任何意义。因此,一旦把钱当成了人生的终极目标,也就意味着生命的荒芜,没有得到时,痛苦万分,得到后,又会陷入空虚。而资产阶级极力宣扬这一观念,由于其垄断了大量财富,这便成了他们控制无产阶级的资本。
3.2. 优胜劣汰
资本主义几百年的发展史是在激烈的竞争中形成的,在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许多的大国崛起又衰落,强者战胜弱者,而终将被新的强者所战胜,如此循环往复,帝国的兴衰是任何大国都躲不掉的历史周期律,像资本主义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一样是帝国主义不愿面对却永远摆脱不掉的梦魇。在社会历史发展的基本矛盾中,生产力是起决定性作用的因素,资本主义社会有限的资源和人类无限的欲望之间的矛盾,造成了个体之间的对立竞争关系,而资产阶级又通过法律等形式赋予其社会普遍价值的地位,在经济上奉行自由竞争原则,表面上强调公平正义,而实际上将人与人的关系抽象为单一的利益关系。在交往中人本身不再存在,有的只是“讨价还价”,自由竞争最终导致的是社会的贫富分化,强者在竞争中胜出取得垄断性的优势,于是垄断资本主义出现。在国际市场中同样如此,资本主义国家打着自由竞争的旗号打开了国际市场,而先进的机器设备、较高的劳动生产率使其在竞争中拥有绝对优势,自由竞争只是资本主义帝国剥削其他民族的幌子。自由竞争看似给了底层人民向上流动、实现阶级跨越的可能性,而实则既得利益者永远是竞争中的最大获益者。政治上的“多党制”是资产阶级权力竞争的产物,本质上是为了缓和资产阶级各派之间的矛盾,完全没有考虑到国家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问题,在实际运作中,各党派相互对立诋毁,甚至出现报复行为,国家政策“朝令夕改”,各党派用花言巧语骗取民众的信任,而一旦掌握权力便会露出他本来的面目,背叛对他们寄予厚望的大众。资本主义帝国一直以来也在向世界推行竞争原则,他们所到之处都充满了血腥和杀戮,他们认为必须征服当地民族才能保持自己的优势地位,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后西方列强瓜分我国体现了资本主义竞争至上的原则,而如今“中国威胁论”、贸易战也体现了在资本主义的法则里没有共赢,只有“零和博弈”。剧中游戏的幕后操纵者观看游戏的场景是对“丛林法则”的明示,各国投资人一副上流社会的打扮、带着各种大型食肉动物的面具登场,居高临下地观看游戏,场景布置也具有野外丛林的特征,凸显了现实生活中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
4. 资本主义统治下无产阶级的出路
在这样的资本主义制度的统治下,所谓的自由平等只是虚假的口号,留给无产阶级的只有束缚和压迫,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抽象为绝对的利益关系和竞争关系,人们努力奋斗、不择手段,只是为了拥有资产阶级勾画的美好明天。那么,是否努力奋斗就可以实现阶级上升呢?无产阶级整体的地位的上升又何时能够实现呢?答案显而易见。
4.1. 虚幻的阶级流动
在这部剧中,游戏开始的前提是底层人民对改变生存状况的渴望,只要在游戏中胜出便可获得巨额财富,而这不仅意味着摆脱当下的经济窘境,更是赢得他人尊重、跻身上流社会的必要条件。游戏还有一个规则,如果超过半数玩家要求停止游戏则游戏终止。在第一场游戏结束后,目睹了血腥屠杀的人们投票选择了终止游戏,但回到现实生活后,他们的处境依然穷苦潦倒、毫无尊严,因此这群人选择重新开启这场游戏,抓住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这里意在指出,比起游戏里的杀戮,残酷的现实生活更让人无法忍受,与其没有尊严、没有意义的挣扎活着,人们宁愿用性命去做赌注。阶级流动一直是底层人民的目标和动力,资产阶级声称只有艰苦奋斗才能实现梦想、才能过上和他们一样的幸福生活。但只要稍加思考便会明白,资产阶级希望永远保持其特权、享受特权带给他的一切,在其制定的规则下,无产阶级又怎么可能实现阶级的流动?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差距一直是人们热议的话题,以韩国为例,几大财阀几乎垄断了整个国家的市场和政治权力,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016年发布的《经济增长成果的分配——亚洲的不平等分析》报告信息显示,截至2013年,韩国社会前10%上流阶层收入占国民整体收入的比重为45%,相较1995年的29%,这一数字在18年间猛增16个百分点,位居亚洲国家最高值,该报告接着指出,韩国不仅社会贫富分化严重,而且“社会的阶层流动性较低”,中产阶层正在崩溃,但大部分转变为了贫困层,而贫困阶层上升更加困难 [13]。就像这部剧的结尾,数百人怀着这样美好的梦想参与竞争,而最终全部失去了生命,只有唯一的幸运儿能够赢得奖金。反观所谓的赢家,他是否真正实现了阶级的跨越?剧中已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往年游戏的赢家成了下一轮游戏秩序的维护者,甚至亲手射杀了不愿妥协合作的弟弟,泯灭了人性和良知,完全沦为了资产阶级的傀儡,这揭示出,底层人民即使在激烈的竞争中获胜,也无法摆脱沦为资产阶级附庸的宿命。
4.2. 分化的阶级意识
资本主义制度下无产阶级意识难以形成的原因,在这部剧里可以窥见一番,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控制下和资本主义上层建筑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金钱至上、竞争意识已经深入人的灵魂。就像剧中处于社会底层的人们为了一己之利而互相残杀,在外在利益的驱使下,个体成为原子化的存在,不论是表面上的合作还是竞争,最终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无产阶级将彼此视为自己的竞争者,而忽视了他们真正的敌人——资产阶级。在这场竞争中,失败者将永远无法翻身,沦为社会中可有可无的人,胜出者又会迅速被资产阶级同化,没有人思考过是什么造成了他们普遍的不幸,真正让无产阶级陷入绝境的人反而被当成了慷慨的“救命恩人”。由此可见,无产阶级早已被资本主义的统治规则驯服,陷入无法改变的死循环,难以形成整体的阶级意识。而这正是资产阶级所想要的,资本主义利用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来掩盖其受资本逻辑支配、相互对立分裂的处境,而无产阶级越是相互孤立,越有利于资本主义统治的稳定,广大无产阶级无法联合成强大的统一体,也就无法对资产阶级统治地位造成威胁。
5. 结语
文学艺术作品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形态,是由一定的经济基础和社会存在决定的,在这部剧中,充满了对资本主义制度下社会阶层分化、社会不公的控诉,这也反映了创作者本人的现实处境,导演对社会的不公与压迫有着深刻的洞察、对社会上的弱者怀有深厚的关怀和怜悯之心,但也只能做到在文艺作品中揭露和批判这些现象,在强大的资产阶级的统治下他看不到任何出路,找不到改变现实的方法,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导演最后并没有给受压迫的人们指出一条出路,使整部剧成为一场无奈的控诉。当然,结尾留下的悬念给了人们一丝希望,主人公似乎是想回去复仇,让人们期待下一场游戏会出现一些变化,可无法想象仅凭一个人的力量如何和庞大的资本团体相抗衡,更多的在贫苦中挣扎的底层人民他们的处境又如何改变,这些都是未知。
由此来看,无产阶级革命意识形成的前景似乎不容乐观,但正如恩格斯犀利地指出:“只有他们对统治阶级感到愤怒,他们才是人;如果他们驯顺地让人把挽轭套在脖子上,只想把挽轭下的生活弄得比较舒适些,而不想打碎这个挽轭,那他们就真的成了牲口。” [14] 这类影视剧的出现也体现了人们反抗意识的觉醒,这或许是无产阶级群体意识出现的第一步。马克思同样认为,观念的变革是社会变革的前提,若要广大受压迫、受剥削的无产阶级真正联合起来,需要一个统一的强有力的政党领导。在中国,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改变了无产阶级的地位,使无产阶级从被统治者上升为统治者,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提供了宝贵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