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对不同地市红色旅游小镇的发展模式剖析，可以快速充分地权衡红旅小镇的不同建设方案优缺点及适用性，支持决策者完成合理的决断。本文通过选取湖南省怀化市通道县县溪镇和株洲市茶陵县严塘镇两个红色旅游小镇，从小镇资源禀赋、红色旅游发展基础和“农旅文产”融合发展模式三大部分，剖析政府主导的“多点出击”与民营资本主营的“集团推进”两种红旅小镇发展模式及建设经验。本文对两种红旅小镇发展模式的分析具有较好的经济和政策借鉴意义，可为全国各省市建设长征国家文化公园、打造红色旅游小镇提供分析框架和决策支持。
Abstract:
The analysis of the development models of red tourist towns in different cities can quickly and fully weigh the advantages, disadvantages and applicability of different construction schemes of red tourist towns, and support decision makers to make reasonable decisions. This paper selects two red tourism towns, Xianxi Town, Tongdao County, Huaihua City, and Yantang Town, Chaling County, Zhuzhou C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resource endowment of the town, the foundation of red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the integrated development model of “agriculture, tourism and cultural products”. In part, it analyzes the development mode and construction experience of two red tourist towns, the government-led “multi-point attack” and the private capital’s “group promotion”. The analysis of the two development models of red tourist towns in this paper has good economic and policy reference significance, and can provide analysis framework and decision support for the construction of Long March National Cultural Park and red tourist towns in various provinces and cities across the country.
1. 引言
近年来我国特色小镇的创建工作得到高度重视，从中央出台政策指导文件到地方发布配套支持政策，以民族特色、红色旅游、文化体验等为主题打造的旅游小镇纷至沓来，打造红色小镇的规划设计、发展路径、营造手法、形象IP、融合发展等研究获得了学者们的广泛关注。叶潇涵以陕西南泥湾为例提出了基于红色文化的文旅特色小镇规划设计策略 [1]。方军、张国祥以安徽金寨大别山红色小镇为例，研究了乡村振兴背景下革命老区特色小镇的发展路径 [2]。田青、安宇博以甘肃永丰镇红色旅游特色小镇规划为例，通过对小镇所属地级市境内的旅游资源进行调查分析，探索了地域文化对特色小镇建设中的文化融入路径 [3]。毛雅琦对红色文化、特色产业、生态健康和历史民俗四种特色小镇的形象特点、构建策略进行梳理，研究了特色小镇的媒介空间形象和传播策略 [4]。
湖南省文旅厅2021年8月印发的《湖南省“十四五”旅游业发展规划》提出，“全省构建‘一核三带六线’ [5] 的红色旅游发展新格局……将湖南打造成全国红色旅游高地、中国红色旅游标杆、国际著名红色旅游目的地。”本文分别选取地处“三带六线”中大湘东红色旅游带、红色根据地之旅的株洲市茶陵县严塘镇和大湘西红色旅游带、重走长征路之旅、历史转折之旅的怀化市通道县县溪镇，分小镇概况、红旅基础和发展模式三大部分，探讨政府主导的“多点出击”与民营资本主营的“集团推进”两种红旅小镇发展建设经验。
2. 小镇概况
2.1. 通道县县溪镇
通道县 [6] 位于湖南省西南边陲，怀化市最南端，湘、桂、黔三省交界处，素有“南楚极地、北越襟喉”之称。全县总面积2239平方公里，人口共计23.98万人，其中77.9%为侗族人，是湖南省成立最早的少数民族自治县。
县溪镇 [7] 位于通道县北部，下辖20个村(社区)，共2.8万余人；自宋崇宁元年建县至1958年，通道县县城老城区一直在该镇。镇上设有通道火车站，火车可直达长沙、重庆、深圳、广西，距离最近的高速入口仅45公里，距县城46公里。全镇总面积320.5平方公里，沅水支流通道河与播阳河交汇于此，镇域内晒口水库面积19.1平方公里，居全县第一。
县溪镇因通道会议 [8] 知名——1934年12月12日，中央红军领导人在县溪镇恭城书院召开了通道会议，作出了“放弃原定计划、转兵西进贵州”的正确抉择，促成了历史上著名的“通道转兵”，成为了红军长征历史上伟大转折的开端 [9]。县溪镇景观见图1。
Figure 1. Landscape of Xianxi Town: Town Streets, Traditional Villages, Memorial Hall of Transfer the March in Tongdao, Shaikou Reservoir
图1. 县溪镇景观——镇区街道、传统村落、通道转兵纪念馆、晒口水库
2.2. 茶陵县严塘镇
茶陵县 [10] 位于株洲市区164公里外，地处湘赣边界、罗霄山脉西麓，是井冈山革命老区、罗霄山脉片区重点扶贫县、株洲市脱贫攻坚主战场，总面积2500平方公里，辖18个乡镇(街道、办事处)，总人口65万人。古因陵谷多生茶茗而称“茶乡”，后因炎帝神农氏崩葬于“茶乡之尾”而得名“茶陵”。
严塘镇 [11] 地处湘赣边界罗霄山脉中段，茶陵县东南部，距县城19公里，距5A级景区炎帝陵65公里，距井冈山景区110公里。全镇辖20个村(社区)，共4.9万人，镇域面积243平方公里，其中山地24.8万亩、耕地4.3万亩、水域1150余亩。镇域内农业龙头企业2家，分别是龙华农牧发展有限公司和省级生态农业万樟园林公司。
严塘镇是我国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府的诞生地，共走出了6位开国将军，追认在册烈士1044名，被誉为“历史红镇”。严塘镇景观见图2。
Figure 2. Landscape of Yantang Town: Former Site of Soviet Regime, Forest Park, Yuefei Great Wall, Creekside B & B
图2. 严塘镇景观——苏维埃政权旧址、林木园区、岳王长城、山涧民宿
2.3. 两镇对比
从地理位置、土地人口、当地特色和红色资源四个方面，简要将两个调研标的小镇概况如图3、图4：
Figure 3. Summary of endowment resources in Xianxi Town
图3. 县溪镇小镇禀赋资源概要
Figure 4. Summary of endowment resources in Yantang Town
图4. 严塘镇小镇禀赋资源概要
综合来看，两镇所辖村(社区)数量及人口规模大体相同，均具有丰富的山水资源及红色资源，发展红色旅游的先天优势明显。相较而言，县溪镇交通较为通达，火车可直通附近省会及较大城市，而严塘镇坐拥长株潭都市圈的市区旅游人口，更能与附近的旅游资源交相辉映，形成连片发展优势。后文也将更为详细地比对两镇在旅游发展上的基础异同。
3. 红色旅游发展模式差异
3.1. “多点出击”的县溪镇
多层规划、高位推动。县溪镇位于张家界–凤凰–怀化–通道–龙胜–桂林的国家黄金旅游走廊上，是长征国家文化公园 [12] 湖南通道段的核心建设区域，入列省发改委2020年重点招商引资项目，计划以合资合作的形式投资20亿元建设。通道县人民政府专门制定了《县溪镇乡村振兴规划(2020~2025)》(见图5)，计划构建“一城六星”乡村振兴格局，推进镇区基础设施建设、配套服务补短板强弱项以及各村传统村落保护与建设提质；计划打造“一核一轴四片区”特色产业布局，构建镇区红色旅游核心区，串联7个节点村形成红色旅游发展轴，构建红色旅游、生态康养、休闲旅游、特色农业4个发展片区。
Figure 5. Development planning and layout of Red Tourism Characteristic Town in Xianxi Town
图5. 县溪镇红色旅游特色小镇发展规划布局
政策先行、项目分包。道路提质、党教基地、产业园区、公共设施等各项建设采用“立项、招标、包干、验收”的模式，政府主导性强、分散投入多。通道转兵纪念馆 [13] 由主题陈列馆、纪念广场、恭城书院、宝庆会馆、东岳宫、游客服务中心、大型停车场等部分组成，为通道县委宣传部管理的正科级全额拨款事业单位。兵书阁红色文化体验园由省人大驻兵书阁村扶贫工作队、兵书阁村高成农业发展有限公司依托“通道转兵”纪念地精心打造；兵书阁村与湖南新时代红色教育培训有限公司合作，共同成立通道县兵书阁红色文化体验园有限公司，由其负责体验园的运营管理。县溪镇水涌村民宿——侗境乡居·荷舍由一名90后广东籍女硕士自筹资金承租、装修、运营，和镇区火车站附近的宾馆、旅店同属民营个体，与转兵纪念馆党性教育基地的标间住宿相区别。红旅产业配套在政府主导下，投、建、营具有较为明显的主体分散性，在发展上对财政投入以及政策激励的依赖性较强。
差异发展、盘活全县。县域内各乡镇、村居均在自身的资源禀赋中差异发展，全县旅游一盘棋得以激活——县溪镇发展通道转兵红色旅游，坪坦乡皇都村推广“戊梁恋歌”民俗旅游，万佛山镇对外宣传万佛山自然风光和龙底漂流旅游项目。通道县民俗旅游见图6，以党校培训课程和主题党日活动、中小学党性教育等为主的来通团队，在参观完县溪镇通道转兵纪念馆后，往往还会在县城住一晚后再前往双江镇芋头村、坪坦乡皇都村参观红军印迹、聆听红色故事、体验民族风情，或是前往万佛山镇调研省级农业科技园区和木脚村怀青农场，或是去往牙屯堡镇文坡村考察国家级文化遗产——侗锦织造技艺传承人管理的侗锦生产综合基地。全县旅游一盘棋推动了各乡镇差异发展实现文旅融合、农旅结合。
Figure 6. Folk tourism in Datong County: Taro Dong Village in Shuangjiang Town, Dong Brocade in Yatunbao Town, Huangdu Village in Pingtan Township, Wanfo Mountain Scenic Spot
图6. 通道县民俗旅游——双江镇芋头侗寨、牙屯堡侗锦、坪坦乡皇都村、万佛山景区
3.2. “集团推进”的严塘镇
整体规划、集团推进。严塘镇以政府顶层设计、土地规模流转、园区整体建设为发展模式，最大化保障红色旅游及特色景区的整体规划建设的高标准和完整性，通过少数几个龙头企业作为建设主体，对产业资金的使用实现效益最大化。镇域内扩大以龙华农牧为龙头的生猪养殖业，助推年出栏超100万头，发展以万樟、龙灿为龙头的“两茶”茶业，建设全市最大3万亩茶叶产业基地、3万亩油茶基地。严塘镇通过将旅游园区的投资、建设和经营主体全部集中在万樟集团旗下，以创建国家级4A景区(万樟园林花湖谷)、国家级现代农业产业示范园、株洲市“红茶小镇”为新方向，实现严塘“历史红镇、生态美镇、产业强镇、边贸重镇”的战略目标，努力将自身打造为连通井冈山景区的茶陵县旅游门户。
政策开路、企业铺路。严塘镇的红色景点采用“企业建设、政府回购” [14] 的方式建设，前期财政的人力物力投入小、园区景点规划融入度高，某种意义上来说避免政府部门“多方补贴、重复建设”的混乱，也最大化整合了各项建设奖补资金、融入了产业园区发展需要。以万樟园林花湖谷景观长廊为例(图7)，其以园区大道为依托，两边架设太阳能路灯，并兴建20米宽的园林绿化景观带及园林小品。在全镇各村完成土地规模流转的前提下，这条途经多个行政村的道路建设就整合了农业线负责的农用土质沙石机耕道、扶贫线负责的通村通组水泥硬化路和交通线负责的省县乡道沥青主干路，投建模式与以往发改、扶贫、交通、农业、水利等部门各自主导、各自为战相比，实现了高效整合。
Figure 7. Construction planning and layout of China Flower Lake Valley in Yantang Town
图7. 严塘镇中国花湖谷园区建设规划布局
整合资源、多方协作。整合地方龙头企业的建设、生产和经营优势，高效完成政府补贴项目建设的同时，推进了小镇整体农旅文产的融合发展。以万樟集团为例，集团控股蜜柚实业、现代农业产业示范园和黄桃发展有限公司，其法定代表人同时也是湖南万樟园林工程有限公司、茶陵县弯里红红色文化有限公司、湖南花湖谷景区旅游发展有限公司等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在通过集团内部的工程公司建设好油茶、花木和果园基地的同时，也将严塘镇已有和新建的红色景点融入园区，在农业基地、旅游道路、花木景观等的规划、建设、运营方面省去了不同利益实体间的经济博弈和发展制约。
3.3. 发展模式对比
县溪镇在全县旅游经济一盘棋下，充充分发挥了通道转兵对红色旅游的带动作用，提升了本镇红色旅游的建设和服务水平，弥补了通道地处三省交界、怀化市最南端在发展短途旅游中的区位劣势，盘活了全县其他乡镇民俗旅游、红色旅游、景观旅游的发展 [15]，强化了县城在酒店住宿、餐饮特产等方面的区域中心地位。
严塘镇通过大规模土地流转、集团化建设运营的发展道路，与分包式建设经营、散装式投资管理相比，其“单头大牛拉大车”的发展模式能够最大化保障一个产业(景观)园区的整体规划建设完整性和高标准，达到政府财政资金和企业自有资金的使用效益最大化，更加有效地推进镇域范围一二三产业的融合发展。
4. 结语——政府主导与民营资本
怀化市通道县县溪镇的“多点出击”模式，缘于当地红旅产业对财政资金的补贴帮扶依赖度较高，没有一家或几家民营资本能够整体接手全镇的投资、建设和运营，由此也推动了全县其他乡镇的旅游一盘棋、差异化发展。
株洲市茶陵县严塘镇的“集团推进”模式，得益于当地实力较为雄厚的民间资本，万樟集团能够全盘托起旅游园区内的林业种植、园区景观和道路民宿的投资、建设、运营，从而整体实现了种植园区化、红旅结合化和农旅体验化。
本文对两种红色旅游小镇发展模式的分析具有较好的经济和政策借鉴意义，可为全国各省市建设长征国家文化公园、打造红色旅游小镇提供分析框架和决策支持，两种处于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口地域条件下的红色旅游小镇发展模式，也可为各地以民族特色、文化体验、自然观光等为主题的特色小镇建设和打造提供前车借鉴和参考。
致谢
本研究工作基于作者作为湖南省2020年省直机关选调生在基层工作期间开展的国情专题调研，感谢当地政府和各级组织部门的大力支持，硁硁之见尚需进一步打磨、探讨，不足之处还望读者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