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中国文坛上实力派女作家叶广芩近年来声名鹊起,小说涉猎的题材广泛,历史小说、家族系列小说、生态小说、中日战争遗留问题小说和现实题材等各类小说影响较大,特别是以满清贵胄为题材的家族系列小说尤为引人注目,其作品的社会价值、审美价值都别具一格。叶广芩出身于满清历史上显赫的叶赫纳拉家族,家族的传奇经历都在小说中得以体现。她的家族小说是京味小说的延续,在家庭生活和日常生活的场景之中展示特有的民间生活习俗、满族贵族的典章礼仪、人伦关系以及戏剧艺术、文物、建筑、风水等,熔铸了作家的个体记忆,真实地再现了满族末世贵族和北京等地市民的“生活相”,她近距离的关注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并沉醉于其中,也看到了传统文化被冷漠、遗忘,甚至在渐渐消亡,她重新发掘传统文化的魅力,其中对道家文化精神有着独特的见解和思考。
2. 叶广芩小说中的道家文化理念
在中华文明体系中,儒释道是传统文化的三大支柱,儒家文化是历代统治者推崇的正统的主流文化,成为历代文人的不懈追求。而政治上不得志时,文人们更看重佛道思想,或对内修行,或归隐山林。儒的入世与释道的出世思想互为补充,构成中国士大夫基本的精神境界,从政治、社会生活、家庭各方面影响着中华民族的生存和发展。
道家文化无处不在,源远流长,潜移默化地渗透到中国文人价值观中,对中国民众的影响巨大。道家思想最早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道家用“道”来探究自然、社会、人生之间的关系。道家崇尚自然,提倡道法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主张清静、无为而治。
叶广芩的《采桑子》中借建筑师廖世基阐述了中国自古就有的宇宙观,“太始生虚廓,虚廓生宇宙,宇宙生元气”,( [1], p. 173)大自然与人一样,是建立在“道”的基础上,一气系之。天人合一是道家文化最基本的自然观,影响着中华民族的世界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1], p. 209-210)道家主张天地人和谐一体观念,在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中,宇宙自然运行。
中国建筑的基本原则是“察山、察水、察地形”,也体现了道家的自然观,“使建筑与环境达到一种平衡,这就是‘天人和一’”( [1], p. 209)。因此“屋者乃阴阳之枢纽,人伦之轨模,非夫博物明贤未能悟斯道也”( [1], p. 173)。
阴阳五行观念是中国哲学的基础和核心,阴阳强调两种既互相对立又互相联系的力量。道家文化汲取了阴阳五行文化,以道家思想为主的《淮南子》提出道含阴阳,视道为阴阳二气的统一物,认为道主宰天地万物,实际上是阴阳二气主宰天地万物。《采桑子》通过建筑学家叙述了中国传统的地理方位观,“以土中治天下”,天地和谐,顺应自然则是基本精神,“中央之地,天地之气和合,顺风雨之所调。总阴阳之所交,是天下为一的大吉之土”( [1], p. 179)。
中国的地理方位观与自然环境紧密相关,也与以阴阳哲理为本的风水相关,“西北有昆仑山,有昆仑山就造成了中国西高东低的地势,就有了西北为天门,东南为地户的说法。中国的河水差不多一律地自西向东流,这用风水学的看法是天不足西北,地不满东南”( [1], p. 205)。北京城的布局、故宫河流的走势也与地势的高低有关,对应着风水的方位,也是对中国地理的刻意模仿。“整个儿北京西北高东南低,是依着昆仑山势,并非人有意为之,最明显的是故宫紫禁城的金水河,从故宫西北角坤方天门的位置流入宫中,西经武英殿,向东流过太和门,文华殿出于东南艮方,这实际是一条中国河流走向的模型” ( [1], p. 207)。中国的地理方位观、建筑布局始终与道家与自然相融合这一理念的基础上。
北京城南北中轴线的结构是建立在阴阳理念上的。“北京八座城楼,无可替代,各有时辰,各有堂奥,各有阴阳,各有色气。城门是一城之门户,是通正气之穴,有息库之异。东直门,城门朝正东,震位属木,五季占春,五色为青,五气为风,五化为生,是座最有朝气的城楼,每天太阳一出来,首先就照到了东直门,它是北京最先承受日阳的地方,这就是中国建筑的气运”( [1], p. 205)。中国房屋采取坐北向南或坐西向东的方位,从利用自然的角度看,有冬暖夏凉之效。中国城市与建筑地点的选择按照地理五法,先看水口,依次为看野势、山形、土色、水理。这一选址方法的基础是建立顺应自然、建立在在自然地理风貌的基础上的。
清代帝陵的选址也强调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东陵位于昌瑞山南坡向阳的山峦,“北面主峰高耸,气势巍峨,万山奔涌,霞霭蒸蔚;左右有河水环绕,南面绿野如茵,紫气东来,一派锦绣”,为“乾坤聚秀之区,阴阳和会之所”( [1], p. 181)。中国民间非常重视墓地的选址,认为后代子孙的安危皆倚祖宗荫庇。四格格金舜镡死后,廖世基为其选择背靠瑞昌山脉、脚抵淋河平原的黄花山为坟地。
中国园林建筑崇尚自然、崇尚自由,贯穿着道家文化的宇宙观。园林的布局自由灵活,变幻多端,崇尚朴素之美,更贴近大自然,也和道家推崇的隐逸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采桑子》通过金家老五别具一格的院落景致,展示了中国私家园林的诗情画意和对意境美的追求。金家老五“挖地三尺为池,池上建桥,桥上修亭”( [1], p. 239)。挖地为池,池上建桥,桥上修亭,购来美石摆在池畔,购得珍贵名竹金镶玉、松苗、杨树栽在石旁。中国园林讲究自然之美,追求清静淡雅,情趣盎然,是自然界山水的再现,是文人追求隐逸文化的象征,突显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审美关系。
《全家福》中叶广芩借萧益土阐述了风水文化的理念,“阴阳和合才能春生繁祉,才能民生和利,才能物备而乐成”( [2], p. 344)。阴阳平衡的地方才是人们繁衍生息、安居乐业的应具备的环境条件,阴阳平衡的基础是顺应自然。
3. 道家养生术与人生态度
道家基本精神是“道法自然”( [3], p. 163)。顺应自然,不要过于刻意,“去甚,去奢,去泰”( [3], p. 183)。人要以自然的态度对待自然,对待他人,对待自我。道家的另一个进本原则是平和、宽容、自然的处世态度,“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不争”( [3], p. 361)。道家精神中还强调清静之道为自然之道。“清静为天下正”( [3], p. 241)。“处无为之事,行无言之道”( [3], p. 64)道家思想还试图通过各种修炼而达到永恒不死的至高完美境界,从养生学源流的角度来说,就是追求寿命无限。道家养生修炼文化在中国文人和民间一直有着较大的影响。
《采桑子》中末世贵族五姐夫完占泰的人生际遇就是道家文化在民间生活形态的直观显现。完占泰是金朝贵族后裔,“生于华门,长于鼎食之家”,( [1], p. 273)其父完式谭是北洋时期的重要人物,他“比较洒脱,极少向人们谈及他的出身”,( [1], p. 273)他为人随和,性情散淡,“嗜美酒却不食荤腥,有学问但不过修边幅”,( [1], p. 274)有着飘逸、洒脱的做派。他毕业于清华大学数学系却没干过几份像样的工作,与五格格婚后搬到闲适的金家居住,终日在金家跨院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是金家大院另一类“闲人”。他经常到白云观小住,道号“静修”。他留了胡子和长发,一派飘逸洒脱的名士风度。他爱喝酒,多时候是迷醉状态,喝的酒是他自酿米酒,下酒的是瓜果梨桃。酒浓郁甘醇,酒缸一揭盖,酒香能飘出半条胡同去。为了得道成仙,他常服强身药“五行散”,“吃了五行散,可令人身安命延,体生毛羽,邀游上下,使役万灵。”( [1], p. 282)服药后急走两个时辰,走出八卦形状,叫“三步九迹”,上应“三元九星”之术。他“信奉老庄,追求的是神仙与不死,他的生存原则是不过度劳累,不过度用脑,不过度喜怒,不过度淫逸,神静则心和,心和则神全”( [1], p. 283)。完占泰和金家兄弟还修炼道家房中术“添油法”,通过男女相交而不泄,达到存精保真的目的,是道家的“长生之要”。解放后,他以糊火柴盒为生,落魄的生活也未让他放弃修炼,他始终保持着心灵的自由与宁静。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完占泰练辟谷,七天不吃饭。他说三日小饥,七日微饥,十日之外就不感到饥了,三十日之后,大小肠皆满,就是养气了,“食气者神明而寿”。完占泰潦倒但始终快乐地生活着,命运的起伏,家庭的变故都改变不了他恬淡的性情。在动荡的岁月中他没有受过太多磨难,因为他“无思无虑,无嗜无欲,无秽无累,绝群离偶,神形两忘,烦恼自然也就不来侵扰了”( [1], p. 316)。
完占泰谦和、温厚、懒散、苟安、懦弱,是八旗子弟身上的秉性,也与民国以来末世贵族的无奈伤感有关。完占泰热衷的道家是出世文化,乱世中的文人认同道家文化。道家强调个体修养,注重返朴归真,向往着回归人生的自由。完占泰的人格境界就是一种逍遥自在的人生境界。他苟安于乱世,沉浸于道家精神境界,忘情于世外,获得了一种和平宁静的心境。
叶广芩写了末世贵族的众生相,一些人追求懒散苟安、清静无为的生活态度。《逍遥津》中皇族七舅爷落魄而洒脱,有着贵族的品味,虽然常常为下一顿发愁,自己作糖葫芦吃时精心考究,把糖葫芦当作为艺术品来处理,“从果料的选择,到造型的设计都讲究到极点。他将山楂破开去核,使每个山楂都半开半合,有的填上自做的澄沙,有的填上枣泥,有的填上豌豆黄,再将瓜子仁按在吐露的馅上,成为一朵朵精致的小花。山药去皮,挖出不同形状的窟窿,填上各种馅,按上红山楂糕和绿青梅丁,成为色彩斑斓的圆柱”( [4], p. 162)。七舅爷作的糖葫芦在街上被人换了十几大洋。
4. 叶广芩小说中自然观宇宙观与道家天人合一理念
新世纪以来,叶广芩曾到位于秦岭山地的周至县挂职,她深入了接触秦岭山地的山山水水,专注于生态小说的创作,他们描述着秦岭的生态环境,彰显了她的生态文化观,而这一现代生态保护理念与道家文化中的天人合一理念是一脉相承的,也是对道家文化精神在当今社会的革新。
“天人合一”为中国哲学思想,儒、道、释等诸家各有阐述。道家道教所说的天,多指自然、天道。天人合一,指人与道合而“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境界,也指天人相合相应。在自然界中,天、地、人三者是相应的。《庄子·达生》曰:“天地者,万物之父母也。”《易经》中强调三才之道,将天、地、人并立起来,并将人放在中心地位,这就说明人的地位之重要。
叶广芩跑遍了佛坪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开始关注秦岭深山里珍贵的动植物。长篇纪实性散文《老县城》再现了未被污染的秦岭周至县生态保护区老县城的自然风光、珍奇的动物,展示了质朴的山乡风情。她讲述了对大熊猫的寻访、对华南虎的寻踪,以及和其他动物如鸟、金丝猴等的接触给她带来的伦理思考。她也探寻了许多动物种群消失的原因,她以纪实的、理性的笔触表达了对于现实的动物保护的思考。这一现代生态理念与天人合一的传统理念一脉相承。
叶广芩的动物小说集《老虎大福》收入《猴子村长》及《黑鱼千岁》《狗熊淑娟》等9篇讲述秦岭山地动物的作品,讲述了猴子村长、老虎大福、熊猫“碎货”、狗熊淑娟、山鬼木客、长虫二颤、黑鱼千岁、大雁细狗的故事,展示了动物的灵性、人与动物之间的相亲相克的各种关系,彰显了作者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现代生态文化观,也是道家文化天人合一理念的体现。
《易经》中强调天有天之道,天之道在于“始万物”;地有地之道,地之道在于“生万物”。人不仅有人之道,而且人之道的作用就在于“成万物”。天地人三者虽各有其道,但又是相互对应、相互联系的。这不仅是一种“同与应”的关系,而且是一种内在的生成关系和实现原则。天地之道是生成原则,人之道是实现原则,二者缺一不可。
《老虎大福》中作者讲叙述了在秦岭生活的华南虎被捕杀的故事。秦岭腹地最后一只华南虎大福经常骚扰山民,山民组织起来围猎老虎,大福被枪击中受伤而亡。富有“神性”的老虎的死让山民的生活不受干扰,却给他们精神上带来了恐惧和不安,山林因缺少了老虎而缺少了神性。《黑鱼千岁》展现的人与自然的对立中人类走向自我毁灭和自然力的难以抗拒。作品中少年儒是动物们的死对头,猎杀动物就是他的欲望,野兔、竹鼠、嘎嘎鸡等山林的各种小动物“只要被他发现了,他决不放过”,结果是人与自然的双重打击,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渺小的。小说叙述了儒与黑鱼的一场生死较量。渭河退潮后留下了一条大黑鱼。儒用石头砸昏了鱼,把鱼绑在自己身上,拖进水里,想借住水流把它拖回家去。鱼到了水中复活了。儒与鱼的搏斗较量中,儒被拖进水里淹死了。《黑鱼千岁》是有象征意义的,儒暗示是蔑视动物的人类,鱼代表的则是人以外的自然界,人对自然界的不停息的破坏,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对人类的打击和毁灭。人如果不尊重动物、不敬畏大自然,人类最终会受到大自然报复。《猴子村长》中通过人和猴子之间对立关系展示作者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为给市动物园捕获六只金丝猴,侯家坪村长侯长社带领村民围猎群猴,动物园带走了村民捕捉的六只猴子后,村长父亲在劝说儿子放掉其余的猴子未果后去县上告发,村长被判刑。小说也讲述了人和猴子之间的情谊关系,1960年村民因饥饿猎杀猴子,一只母猴在被猎捕前,把奶水挤在树叶上,放在小猴能够到的地方,猴子的亲子之情让猎人惭愧地放了猴子。现在的村民更看重利益,在捕猴时群猴绝食自杀,村民却不为所动,依然向动物园卖猴。叶广芩在作品中表达了人与动物、人与自然相互平等、相互依赖的辩证关系。人应该善待生命,敬畏生命只有这样,自然才是和谐的,才富有生机。
叶广芩的动物小说中动物的结局是悲剧性的,黑鱼、老虎、蛇等动物最终面临死亡或不幸,造成这种悲剧命运的是人类中心主义。动物的悲剧故事警示人们要常怀怜悯之心,善待动物。《狗熊淑娟》中,叶广芩叙述了狗熊淑娟被一些缺少道德、贪图钱财的人转卖、虐待而走向死亡的遭遇。山野中的“淑娟”被带到动物园供游人观赏,被迫改变了冬眠的生活习性,得不到很好的喂养,得了病后“淑娟”被卖给了马戏团,被迫忍受着受马戏团老板的各种虐待,老板拿烧红的铁条捅它。失去利用价值后,熊掌还被人吃掉。《长虫二颤》写人类对待动物的两种态度及相应的不同结果。科学考察的老师王安全和在山上看守娘娘庙的二颤保护着蛇,南方人老佘到山上捉蛇卖给餐馆营利。在山民看来蛇是灵物,不得已时才能取蛇胆治病,村民鄙视把蛇被当做美食食用的人。老佘捉蛇后,晚上二颤偷偷放蛇。庙里的老蛇和二颤相依为命,老佘捕杀了老蛇,蛇头、内脏堆在墙角。次日老佘去墙角解手时,身首相异的老蛇咬住他不松口。老佘保住了命,左腿却被锯掉。这个因果循环的故事预示着对待生命不同态度的价值。人类对各种生命都应该尊重,要有敬畏之心,否则会遭到大自然的报复。
叶广芩将人与自然界的万物放在平等的地位上,感悟自然界的生命与人类的共通之处,建构以人与自然和谐一体的世界,对生态问题进行了反思。自然不是一个受人类支配的工具,而是一个生态整体。长期以来,人认识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成为人类文明的象征,自然界具有成为受支配的工具性地位。然而人类支配自然的结果是人类被支配,一部分被物化为另一部分人支配的对象。因此,人类要有生态忧患意识和生态责任意识,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应该强调顺应自然,与自然和谐一体。
叶广芩笔下的动物与人一样是平等的生命存在,是自然的主人。作者通过动物的毁灭这一悲剧形式,呼唤人们充分认识自然的价值,尊重各种生命的存在权利。她也写了人与自然和谐完美的关系,在比照中体现她的天人合一的自然观。《山鬼木客》写科考队员陈华独自在老君岭寻找野人山鬼木客的见闻。陈华在现实社会备受打击隐居山野,他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当他下山采物时,被当作野人,村民向他扔石块,被饭馆老板赶出去,他只得逃回山里。他厌恶人的世界,怀念山中的羚羊、熊猫、黑熊、云豹、岩鼠这些朋友,愿意与他们亲近,写了人与动物之间无间隙的交流。他最终在山野中,看见了山洞边的山鬼木客,听到了他的吟唱。作者写了对人类世界的隔膜、厌恶而对山林中动物世界的留恋和默契特立独行的人,表达了作家对人与自然万物和谐相处的美好理想。
《注意熊出没》写二战后在中国的日本遗属回归日本的故事,其间写了日本人与动物的和睦相处。日本小镇有泡温泉的群猴,人们给它们饭团子,它们有礼貌地接住。狗熊横泰被镇上人集体喂养,“横泰是个胆小鬼,很温顺,是镇上人看着长大的”。大田老太太给它做饭团子,它偷吃老板驹远的苹果,老板骂它像在骂调皮的孩子。镇上的狗也受到优待,被老爹用鱼糕、萝卜招待。让狗进屋,与人共餐。人与动物的和睦相处让人感受到心灵的安详,大自然赋予人与动物同样的生存权利,种类繁多的动物与人共生在同一个环境里,这样才能体现出生态的健康状态,这样的环境才更适合人类的生存。
叶广芩等众多动物小说表现了现代生态伦理观念,尊重生命、建构人与自然和谐一体的自然观是以叶广芩的哲学反思,也是道家哲学的基本态度。生态问题本质上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对自然环境的保护,不应建立在物质利益的因果链条上,而应着眼于自然的和谐健康,应着眼于整个生态自然的良性发展。人只有与自然建立起一种情感联系,让人和自然都获得自由发展的空间才是应有的正确态度。自然不应成为受人类支配的工具,而是与人类共同组成的整体,是人类的永恒的精神家园。
叶广芩的小说探讨了人与自然、人与动物的冲突等多重关系,呼唤人与自然的和谐共进。既展示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也批判了人与自然的对立关系。作家怀着对自然的忧思,批判了单纯从利益需要来对待自然界的功利思想,反对片面强调人的利益高于一切,认为人类应该顺应自然,而不是过度地向自然索取,为人类的贪欲寻找借口。
叶广芩的小说展示了近现代中国民众特别是北京市民的社会生活形态,丰富多彩的民俗文化彰显了作者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厚根基,在传统文化理念中道家文化是其中的一部分,是作者关注的重要方面。叶广芩在小说中挖掘着传统文化的价值和美学意义,重新发现和感受传统文化的意蕴,这是她的作品受到欢迎的原因,也是她的作品的魅力所在。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