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近年来，我国的教育国际化水平不断提高，这不仅表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出国留学，也表现为外国留学生来华接受教育的比例和数量日益增多。特别是，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和广泛影响，“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青年到中国接受教育、了解中国文化的意愿十分强烈，来华留学的学生规模和多样性也日益增长 [1] 。以笔者所在的学校为例，学校层面将教育国际化作为“十三五”发展规划的重要一部分，每年都有数百名来自不同国家的留学生在学校接受本科或研究生层次的学历教育。他们除了学习中文、了解中国文化之外，很大一部分也在学校相关专业进行专业知识的学习，已经毕业的留学生甚至有在国内就业从事专业工作。
对于来华的外国留学生来说，经济管理类专业往往是他们留学选择的一类热门专业 [2] 。在笔者所在学校，工商管理专业和国际贸易专业均已在数年前开始为外国留学生独立编班授课，除《汉语》和《中国概况》外的所有专业课程均采用全英文教学。其中，《管理学》是经济管理类专业本科或是研究生学习阶段均需要修读的一门基础专业课程，也是其它多门专业课程的先修课程之一。在开展多轮全英文教学的过程中，笔者也发现对于外国来华留学生，在教学设计特别是教学互动上与面向中国学生的教学有着显著差异。为此，本文以《管理学》课程为例，探讨外国留学生全英文课程中优化教学互动的实现策略。
2. 外国来华留学生课堂的主要特点
从目前的教学实践来看，外国来华留学生在高等教育阶段主要有三种组织形式：一是少量的留学生直接加入到普通的中文班级之中跟班进行专业学习，这些留学生数量不多，且往往有一定的中文基础；二是留学生专门进行集中式的中文学习，这一形式主要用于语言学习，一般不涉及或者较少涉及到专业课程学习；三是留学生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后独立编排班级开展教学，基于专业培养方案进行全英文教学。随着留学生教学规模的不断增长，第三种组织形式正在越来越多的高校中得以实现。在笔者所在的北京市地方高校，基于北京市在国际教育上的较大影响力和院校开展留学生教育的特色发展战略目标 [3] ，留学生独立编班、全英文培养方案和教学过程的比例正在逐步增长。本节主要针对这一类型的留学生全英文课程，分析其课堂组织和课程教学中的以下特点。
一是规模较小，适合采用小班教学。相对于普通的国内本科课堂，外国来华留学生课堂的规模要小很多。特别是，在开展专业课而非公共课教学的时候，课堂规模的差异体现的更为明显。例如，普通本科班级一般约为30人左右的规模，但课堂教学常常是2个或者更多班级合班上课；而留学生班级通常人数只有20人以内，非常适合开展小班教学。
二是英语作为主要教学语言，但学生英语水平有较大差异。对于独立编班的外国留学生课堂而言，英语是最主要的教学语言。但是，一方面国内的授课教师通常也是将英语作为外语，另一方面来华外国留学生在英语水平上的差异也很大，不少留学生同样是以英语作为外语，这也是当前来华留学生教育过程中的一个突出矛盾 [4] 。特别是，不少来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非洲国家和拉美洲国家的留学生多数以法语、西班牙语等为母语，而他们恰恰是当前来华留学生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当师生双方都不同程度地以英语作为外语来开展教学活动时，语言问题成为课堂教学特别是互动效果的一个重要挑战。
三是来源国多样化，存在较大的文化差异。如前所述，当前来华留学生数量增长的同时，来源国也日益多样化。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支持和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现状的大力吸引之下，亚、欧、拉、美、非各大洲的国家都在以各种方式派出青年学生来华接受高等教育。多样化的学生群体在文化上存在着较大的差异，与中国文化之间也有着明显的差距。
四是学习主动性存在差距，但留学生普遍对充分互动有期待。在学习主动性上，外国留学生也存在明显的群体内差异，这一点与国内学生群体的状态并无本质差异。但是，对于大多数外国留学生来说，他们普遍更为偏好和期待高水平的教学互动，渴求提升自己的跨文化沟通能力 [5] ，并希望教学活动能够以更为有趣和生动的方式来展开，而不仅仅是单纯的填鸭式教学。
从上述四个方面课堂特点的分析可以看出，在外国留学生课程教学中，尽管存在着语言挑战和文化差异，基于小班制的深度互动式教学依然是较为有效的教学方式选择，也更能够满足留学生对于互动式教学的期待。进一步地，相对于理工科课程，经济管理类课程在其教学内容上也更加适合开展互动式的教学。例如，《管理学》作为经济管理类专业的基础性课程，主要介绍有关管理活动的基本概念、基本理论和基本现象，需要教学双方能够结合具体的管理活动和实践来进行思考，而非仅仅是抽象地介绍概念。下一节，本文将以外国来华留学生的《管理学》课程为例，具体介绍一组行之有效的教学互动策略。
3. 外国来华留学生《管理学》课程的教学互动策略
3.1. 引导鼓励策略
这一策略要求教师在授课过程中，尽可能地创造一个良好的课堂互动氛围，引导和鼓励学生愿意积极参与教学互动。事实上，这一策略并非仅仅适用于留学生课程，而是一个更为一般性的教学互动策略。对于外国来华留学生而言，他们在对待教学互动的态度上是比较开放的，希望能够在课堂中有更多的互动。然而，由于语言水平、专业知识基础、对课堂和教师的不够理解等诸多原因，不少外国留学生在国内的课堂上互动意愿和频率都明显降低。为此，授课教师可以从互动氛围建设和互动内容的针对性设计上来着手，帮助外国留学生更好地参与教学互动中。
一方面，教师可以引导在班级内形成尊重、开放、自由、平等的互动氛围，所有的同学和教师都彼此尊重对方表达的观点，从而给学生创造一个更高水平的心理安全感。特别是，当学生们的观点表达不够准确时，教师不宜直接地予以否定，或进行明确的对错判断。这一点在《管理学》课堂中表现的尤为明显：很多有关组织管理的内容都无法进行简单明确的优劣判断，而需要考虑更多的情境因素。因此，在教授《管理学》课程中时，当学生的观点与教师或者教材的观点不符合甚至冲突时，我们可以鼓励引导学生说出其观点判断背后的理由。这不仅能够保护学生参与互动的积极性，在一定条件下还可以激发教师进行更为全面系统的思考判断。
另一方面，在教学互动内容设计上，教师也应尽可能加强对学生的引导和鼓励。通常来说，在课程开始的初期，学生的知识和能力储备相对不足，也还没有形成课堂互动的习惯。此时，教师给出的教学互动内容便不宜强调过多的专业内容和深度分析，而是以调动学生参与为主要目标。例如，《管理学》的开篇内容从管理者和管理活动出发，这对于并不熟悉“管理为何物”的学生来说存在一定的理解难度。因此，教师可以通过邀请学生分享自己见到过的管理者故事，以讲述故事(特别是身边人的故事)的方式，引导学生参与其中。对于一些不愿意或者害怕在课堂上分享的同学，也可以通过简单设问的方式有意识地鼓励他们发言。即便只是回答“是或否”这样简单的选择题，在学生回答正确后也可以给予明确的鼓励，从而逐步提升学生在课堂上进行互动的意愿与自信心。当然，随着课堂讲授内容的不断深化，课堂上教学互动的方式和内容也可以持续进行优化设计，在保持趣味性的同时逐步增加互动内容的专业性。
3.2. 文化交融策略
在外国来华留学生的课堂上，文化差异与融合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话题。任课教师如能够较好地把握好文化差异的融合，课堂教学效果也会随之提升；反之，如果课堂上由于文化差异而产生一定的冲突，则会对课堂教学效果带来较为负面的影响。外国留学生来到中国接受教育，很重要的一个学习目标就是要接触和了解中国的社会文化。因此，在教授外国留学生的过程中，教师也可以结合课程内容的需要，将优秀的传统中国文化以及现代经济社会背景下中国文化的一些新特征介绍给学生，从而既能够展示中国文化的风貌，也可以提升对于学生的吸引力，实现国际化与本土化的融合 [6] 。
值得注意的是，在经济学和管理学学科中，相当大一部分当前授课的主要内容和案例都是来自于美国，国内的全英文教材更是多数来自美国教材的影印版本。这就使得教师和学生双方从课堂上接触到的材料，其实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而主要是来自于以美国为代表的北美企业与组织。然而，国内不少高校的外国留学生群体，主要却是来自于亚洲、非洲、欧洲和拉丁美洲等“一带一路”的沿线国家，他们对于美国文化和美国企业的了解同样十分有限。因此，教师在组织课堂教学的过程中，切忌将“全球化”错误地等同于“美国化”，在分析案例和讲解时“言必称北美”，或者只是强调中美企业之间的比较。为了更好地吸引留学生的学习注意力，除了更多地介绍中国企业与组织的案例之外，国际化的授课也应当融入学生所在国家的企业管理实践。例如，在讲授“杰出领导者的共同特质”这一知识点时，教师除了介绍美国较为知名的企业领导和政治领导之外，也可以结合所在课堂非洲学生较多的现实情况，着重介绍和分析南非国父、非洲民族独立的英雄人物“纳尔逊·曼德拉”的领导力。我们的课堂教学实践表明，这一与学生母国文化密切相关的案例选择，能够非常好地活跃课堂氛围，吸引学生参与讨论。
3.3. 多元共创策略
在传统的课堂教学中，教师和学生两类主体中主要是由教师来进行“价值传递和创造”，即教师来向学生传递课程的相关内容。在外国留学生课堂上，特别是在讲授《管理学》课程时，教师应当鼓励学生也成为课堂价值创造的主体，而非仅仅是接受知识。一方面，这与当前互动式教学和“以学生为主体”的教学风格在理念上高度一致，可以更好地调动学生参与课堂学习的积极性；另一方面，正如前文所述，国内教师在理解学生所在国情境特征和组织管理实践上，同样存在着知识储备不足的问题。正因如此，教师可以通过引导学生积极分享和创造，介绍自己所在国的文化特征和管理实践，从而达到既促进课堂教学，又能够有效地提升教师的国际视野与积累，为今后的国际化教学提供更多的素材支持。
实行多元共创策略的核心在于鼓励学生成为课堂内容和素材的贡献者、创造者，而不仅仅是接受者。在《管理学》课程的教学过程中，较为有效的实现方式主要包括充分的课堂讨论、独立的个人和小组作业、以及本国案例的开发等形式。在课堂上，任课教师可以有意地创造一些值得讨论的问题，并且对学生讨论保持足够的开放性，在一定条件下还要允许与鼓励学生们就一些问题开展辩论，特别是基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展开辩论。此外，教师也可以要求学生以个人或者集体的形式开展课后研究，收集与课程内容相关的材料，进行原创性质的案例编写与材料分析，这些都是发挥学生在教学过程中创造力的有效方式。通过这样日积月累式的练习，在学生能力不断提高的同时，也为后续的课程开发与教学设计优化提供了相应的素材。
3.4. 内容创新策略
加强留学生课堂上与学生之间的教学互动，不仅仅涉及到不同的教学方法和技术，在教学内容上也要求教师进行大力创新，充分地体现课程内容对于时代议题的关注。对于当今时代的《管理学》课程来说，几乎每一天的企业组织都在发生着不小的变化，这就意味着《管理学》的课程讲授不能够拘泥于传统的教材内容。特别是，留学生的教材从国外出版到引入国内，往往还有几年的间隔期。对于年轻、充满活力、频繁接触新生事物的外国留学生来说，以几年前的国外教材来开展教学往往难以吸引学生们的投入与关注，深度的教学互动自然也难以实现。
加强《管理学》课堂上的内容创新，也就要求教师需要对国内外的企业管理最新实践保持充分的关注，及时更新相关内容。例如，在讲授公司多元化战略时，恰逢中国的海尔集团收购美国GE公司的家用电器业务。通过在讲授过程中分析这一现实发生的企业案例，学生们能够对今天的企业国际化运营和公司的多元化战略有更为生动真实的理解。又如，在讲授人力资源管理中的招聘和工作分析相关职能时，教师可以将LinkedIn (在线招聘与求职网站)上真实的招聘岗位信息分享给学生，在教授知识的同时，也让学生们可以提前感受到真实的求职市场，从而为他们今后的职业发展提供一定的铺垫。
4. 结语
本文以外国来华留学生为研究对象，通过分析外国留学生课堂的基本特点，明确他们在教学过程中对于教学互动的迫切需求。然而，传统的课堂教学在教学互动上相对较为被动，针对于外国留学生的教学互动经验更加是十分有限。本文进而以讲授多次的《管理学》课程为例，具体分析和建构了四种不同的教学互动策略，分别是引导鼓励策略、文化双融策略、多元共创策略和内容创新策略。我们相信，基于这一门课程教学实践发展出的教学互动策略，不仅仅适用于《管理学》课程，在其它经济与管理类的相关课程中也应该有较为广泛的适用性。甚至是，即便对于与经济管理学科有一定差别的理工学科，上述互动策略也能够为相关学科的授课过程提供一定的启迪。
在当前全球经济发展的整体背景下，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日益得到全世界的关注。由此，外国来华留学生的规模和多样性在未来很有可能呈现出进一步加速发展的趋势。开展外国来华留学生教育教学工作，不仅仅是知识的国际化传递，也是对中国综合教育实力和文化自信的一种充分展示。由此，身处一线的留学生任课教师，应当扎根并积极反思教育教学实践，从教学互动策略的角度大力创新，提升课堂教学效果，推动在华外国留学生教育事业向着更高质量的方向发展。
基金项目
本文系北方工业大学优秀青年教师培养计划项目“《管理学》全英文课程中的教学互动研究”(编号：XN019020)的资助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