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问题的提出
2021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上提出“要逐步实现各民族在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心理等方面的全方位嵌入” [1] 。这是对新时代开展民族工作的新思考,如何推动城市社区内各民族居民的全方位、多角度的相互嵌入、彼此融入成为一个亟需解决的难题。随着城镇化的加速,大量人口流动进入城市促使城市居民的民族种类更加多元化、民族身份更加复杂化,并且不同民族的居民在生活习惯、文化风俗等方面有所不同,特别是在我国民族地区的城市多民族社区,由于各城市的经济基础差距较大、民族环境更加多元化等因素使这些地区的社区治理十分困难。而社区治理作为国家治理的基础工程,作为我国民族工作开展、建立和谐友好的民族关系的关键着力点 [2] ,建设良好的民族互嵌式社区是十分有必要的。
本文以云南省昆明市小坝社区为例,通过实地调研以及深入访谈了解分析昆明市小坝社区的互嵌治理实践过程中的经验成效、现存不足,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形成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为其他地区的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提供参考 [3] 。这不仅是加强我国公共治理理论研究的现实需要,更是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背景下对多民族社区治理的复杂性、综合性、公共性的现实回应 [4] 。
2. 逻辑构建:城市民族互嵌式社区的嵌入治理框架
2.1. 民族互嵌式社区
社区是集空间概念和精神属性为一体的活动区域,民族社区是在某一特定的区域内只有一个少数民族居民组成,或是由某个少数民族居民人数占比较多,同时还有其他民族居民杂居共同构成的,各个主体之间对彼此的民族文化习俗具有认同感而进行友好交流而关联在一起 [5] 。民族互嵌式社区以民族社区的概念为基础,是我国为增进民族关系,促进各民族居民互相交往交流交融而形成的一种特殊社区类型,具体指生活在同一个社区的各民族居民在居住空间、经济、文化、心理情感等各方面多元化、多角度的相互嵌入,通过各民族居民相互交流、彼此认同等方式,在社区中建立联系、互相影响,形成真正的精神共同体 [6] 。
习近平总书记从我国民族问题的实际出发,在中央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谈会中提出创建各民族相互嵌入的社区环境 [7] ,同时,学界对民族互嵌式社区的嵌入式治理模式建设也逐渐开始关注。杨鹍飞 [8] 认为民族互嵌不仅指各民族在居住空间上的互嵌,还包含各民族居民间自主平等的互相交流而形成的对彼此不同的文化习惯的认同等精神关系层面的互嵌。吴月刚,李辉 [9] 从物质层面提出“民族互嵌”是指各民族居民相互嵌入的居住空间、相互影响的生活方式等;情感方面上重点关注心理层面的认同互嵌。
在关于民族互嵌式社区嵌入治理模式的实践性研究方面,国内学者也展开了较为热烈而严谨的探讨,也取得了较为丰富多元的研究成果。杨军等 [10] 提出城市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的设计和建设需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探索治理的实践经验。刘莹等 [11] 从居住空间、交往方式和心理认同三个方面探索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促进各族居民由“嵌入”到“融入”。蒋慧等 [12] 选取南宁市中华中路社区的治理实践为案例,探索建设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的高效运行机制。这些研究成果也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相应的理论指导和必要的实践支撑。
2.2. 社会认同理论
民族互嵌作为一种社会有机团结,强调社会结构要素之间的有机关联,旨在基于民族团结的心理基础建构民族群体间相互依赖、共生共荣的社会关系。推进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的建设,不是简单的民族散居或混居,而是通过各民族居民之间的交往与交流,促进各族居民共建、共治、共享社会发展成果的社会环境。这就需要以一种共同的价值理念作为指引,推动建立各民族居民在居住空间、经济、文化、认知、精神等层面的全方位、多角度嵌入,夯实促进各民族和谐统一及奠定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心理基础,实现各民族互通融合 [13] 。
认同是人们心理层面的情感和认知,是个人或群体对组织的理想信念和作为的高度认可,通常以社会群体的感觉、情绪、意志、愿望及习俗等形式表现出来。社会认同理论最早是Taifel等人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随着众多学者对这问题的研究深入,目前主要围绕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社会认同,另一方面是自我认同。社会认同理论认为个体通过社会分类,对自己的群体产生认同,并产生内群体偏好和外群体偏见,主要强调族群成员之间的相似性以及族群成员相信他们之间所具有的某些共同性和相似的特征 [14] 。著名心理学家罗宾·威廉姆斯提出:“对于所有社区的所有群体而言,无论是多数种族还是少数种族,族际交往越频繁,种族偏见就越少”,可见,良好的社会结构,对于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具有推动作用,能够有效促进民族关系的和谐发展与民族团结的不断巩固 [15] 。
在社会认同理论的支撑下,需要促进社区内不同民族居民之间的相互交流、友好往来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共同体 [16] ,民族互嵌式社区的互嵌治理主要是指多民族居民与各主体协同参与社区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事务活动而形成的一种具有互动性、融入性和弹性的治理模式 [17] 。民族互嵌式社区作为基层社会组织,如何设计合理的互嵌方式、充分考虑互嵌因素的多元性以及结合实际情况将社会认同理论有创新性的进行应用是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
2.3. 城市民族互嵌式社区嵌入治理框架
随着人口流动与交往频繁,社区成为诸多社会矛盾发生的集聚点,不同民族居民居住在同一社区的现象成为常态。虽然民族事务治理意识在逐步增强,但目前民族事务治理能力与水平的提升有限,尤其是基层部分社区的治理体系不够健全、自治空间有限、精细化与专业化水平较低。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在本质上是实现各族居民共建共治共享的过程,所解决的核心问题仍属于民族关系范畴,内在层面是指心理认同与文化精神的互嵌,外延层面是居住空间与社会关系的互嵌 [18] 。
目前,学界关于“民族互嵌”的讨论总是围绕居住空间互嵌和心理互嵌展开。本文综合小坝社区互嵌治理的实际情况以及学者杨淋 [3] 提出的民族地区嵌入性治理框架,构建出以空间互嵌、制度互嵌、经济互嵌、文化互嵌、认知互嵌以及精神互嵌为核心内容的民族互嵌治理框架(见图1)。
![](//html.hanspub.org/file/68-2396945x7_hanspub.png?20240530092723257)
Figure 1. Embedded governance framework for Xiaoba community
图1. 小坝社区嵌入性治理框架
3. 昆明市小坝社区互嵌式治理实践
小坝社区隶属于云南省昆明市盘龙区联盟街道,是由4个城中村改造而成的新型城市社区,于2005年5月建成,辖区面积0.46平方公里。小坝社区内有包括汉族、彝族、傣族、哈尼族、白族、回族等33个民族的居民在此居住生活,共计居民数3万余人,其中少数民族居民约有2600多人,占社区总人口的8.2%。小坝社区的少数民族居民众多,老龄人口和流动人口同样也多,为了促进各民族居民交往交流交融,为广大居民提供更多更好的社区服务措施,近些年来小坝社区积极开展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的建设,治理工作也取得了一定的工作成效,先后获评全国示范性老年友好型社区、全国最美工会户外劳动者服务站点、云南省民族团结进步示范社区、云南省科普示范社区等荣誉。
小坝社区创建了一个集民族文化传承、政策法规宣传、社区公益服务、劳动技能培训、社区医疗服务、居民交流沟通等于一体的社区服务中心,根据社区的实际情况创新开展了“1247 + N”工作模式(如图2所示),即通过建设1个战斗堡垒,2个平台,4个中心,7个社区之家,组建“N”支志愿者服务队的模式促进社区内各民族居民的友好交流交融,激发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积极性,推动多民族聚居社区在空间、制度、经济、文化、认知、精神等方面的嵌入治理建设,从而形成各族居民共建、共治、共享的互嵌社区治理格局。
![](//html.hanspub.org/file/68-2396945x8_hanspub.png?20240530092723257)
Figure 2. The “247 + N” working mode in Xiaoba community
图2. 小坝社区“1247 + N”工作模式
3.1. 空间互嵌:实现线上线下双空间互嵌
随着互联网、大数据的发展,小坝社区的民族互嵌建设工作采取线上小程序与线下搭建公共服务中心相结合的双空间互嵌方式促进各民族居民的友好沟通往来与互相融入。
线上,为进一步宣传党的民族理论与政策,小坝社区正式推出云南首家社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线上展馆”。线上展馆分为四个板块,阐述了小坝社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坚持党建引领多元共治的治理路径。线上展馆以“家文化”为切入点,培育“幸福小坝家文化”独特品牌,大大拓宽了邻里互动交流场域,基层民族团结进步工作高质量发展取得明显成效。
线下,以“融荣与共实践中心”为载体搭建公共服务中心,提供便民服务窗口。小坝社区将原售楼部所在地重新规划,变成了一个新型的党群服务阵地,专门建设了为社区群众服务的一个窗口。“融荣与共实践中心”包括四个空间,第一个空间是爱心惠民超市,专门设置有“地州特产区”用以将地州上面的民族特产进行售卖,利用城市更强大的购买力助力乡村振兴;第二个空间是小坝社区的一家亲工作站,在这里为居民群众提供免费的接水、热饭、上网等便民服务;第三个空间是亲子服务空间,主要为0~3岁的儿童提供低于市场价的早教服务,同时在妇联和第三方社会组织的帮助下,社区内没有工作的宝妈们通过培训、考取相关幼教证书获得上岗资格,重新获得就业机会,不同民族的小朋友更是成为了民族文化的接受者、传播者、民族融合的连接者;第四个空间是多功能室,白天的时候是作为社区特殊儿童的教育空间来提供服务,晚上的时候会变成协商议事的空间,平时的社区邻里纠纷,都可以在此进行调节和调处。
“融荣与共实践中心”有效对接了多元服务与主体需求,与“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线上展馆”一起将社区内各民族、各家庭在空间上更紧密地凝聚在一起。
3.2. 制度互嵌:党建引领夯实民族互嵌基础
小坝社区以社区党委为主导,构建“党组织 + 庭院 + 非公 + 青年人才”的工作模式,充分发挥党建引领的作用,不断夯实基层基础,筑牢战斗堡垒,形成高位推动、上下联动、一体推进的工作格局,引导各支部党员、各民族群众等各类人才参与社区治理,鼓励多元党员在社区党建、社区日常治理工作和社区民族传统文化建设中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和政治引领作用。小坝社区还成立专门抓党建促民族团结进步工作的领导小组,组建工作专班统筹负责抓党建促民族团结相关工作,制定出台有关明确民族团结进步工作的具体措施和任务等制度文件。
同时,联合驻区20余家党委党组织,全面落实党员“双报到双服务双报告”活动制度,将少数民族管理服务、民族团结工作纳入社区网格化治理和服务,建设庭院“向心亭”“聚民亭”,组织各类丰富多彩的活动,让社区各民族群众参与到民族团结阵地建设、政策宣传、社区治理等活动中,构建党建引领、多元共建的民族团结进步工作格局。
3.3. 经济互嵌:联盟力量促经济发展
在经济互嵌方面,小坝社区在政府、企业、社会组织等各方面的共同投入和支持下有了一个硬件设施完整、能为各族居民提供社区服务的办公场所。首先,小坝社区与大理、楚雄、昆明、曲靖等地的33个社区共同建设开展了“互嵌式民族团结进步示范大联盟”,签订了相关的促进经济、文化等方面共同发展的协议。同时,在小坝社区融荣与共实践中心里的爱心惠民超市设置专门的地州特产区,充分发挥省会城市资源集中、消费力较强的优势,汇聚各州市的优质农产品、具有民族特色的产品,并将销售纯利润的10%滚存至“小坝邻里基金”,用以帮助辖区各族困难群众。在这个空间提供线下线上展销平台,为各民族居民提供可信赖、高质量产品和优质高效社区服务,通过城市社区的消费力,以最直接的方式对有需要的各民族群众进行帮扶,提高地州各族人民的经济收入,促进乡村振兴战略的持续发展,增进各族居民的团结凝聚力。
除此之外,为维护社区稳定和谐,小坝社区设立民族政策法规服务窗口,完善社区便民服务,为社区内的居民提供就业创业指导、劳动技能培训、法规政策宣讲等服务,加强社区内流动人口维持经济收入的能力以及确保其在创业就业、社会保障、法律维权等方面的权益。
3.4. 文化互嵌:厚植社区“家”文化理念
小坝社区结合社区的实际情况,将社区治理模式进行品牌内涵延伸的建设,将“社区大家庭”划分为“回忆”、“团结”、“服务”、“非遗”、“文化”、“学习”、“协商”共七个主题之家,以家庭为切入点,以居民需求作为核心,充分调动社区中各族群众自主自愿的参与社区的日常治理工作中,促进邻里间建立良好的互动关系,共同打造一个共商、共治、共建、共享的社区治理格局。
此外,小坝社区还将各民族优秀文化融入到社区居民日常生活中,将儒家八学“仁义礼智信忠孝康”理念以巧妙的视觉设计打造“坝街”民族文化街区;以“耕读传家”为核心,将小坝西村原杂乱单车棚打造为多功能文化空间;以居民手绘圈景、民族老式物件装饰等方式,延伸小坝村农耕文化,以坊为图、以堂聚心。开展“小坝西村共乡邻文化惠民项目”,充分利用辖区资源,组建小坝“家”文化乐队、文化艺术志愿者服务队、小坝社区五级治理文艺队、麻线营小区文艺队等10余支业余文化队伍,举办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娱乐活动,让各族居民感受并融入“家文化”。这些活动为居民搭建起沟通的桥梁,强化了居民凝聚力和社区归属感,形成了文明、融洽的邻里关系。
3.5. 认知互嵌:夯实民族团结进步思想基础
首先,小坝社区依托网络平台,提高居民对民族理论、政策的认识和理解,提升社区工作人员做好民族工作的能力;组织各类群众开展每周一次升旗仪式,并设置民族团结誓词碑,开展“爱国主义教育及续写民族团结答词碑精神”活动800场次,近万人参加签名宣暂,为民族团结贡献出小坝力量;充分发挥典型引路作用,开展“感动新小坝最美社区人”评选活动,树立社区民族团结工作中的先进典型。在社区周边、各小区设置“中华民族一家亲”等标语、宣传栏,并开展多样文化演出活动,营造同心向融、融荣与共的浓厚氛围。
依托社区新时代文明中心站、社区市民学校、社区文明大讲堂等平台,向居民群众广泛宣传党的民族政策、社区民族团结活动,将民族团结进步精神植入辖区各民族居民心间,引导各族群众共建民族团结进步大家庭。
3.6. 精神互嵌:推动各族居民自愿参与社区治理
要打造居民共同参加日常治理的社区共同体,精神方面的互嵌治理是建设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极其重要的环节,而居民自愿参加社区治理的过程正是社区内各民族居民精神互嵌的重要体现和内生动力源 [3] 。在互嵌式社区建设中,社区成员之间需要建立起相互信任、互相支持的情感联系,自愿自发的为社区治理贡献力量。
以社区“共建共享共治”为切入,发动成立6支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志愿服务队,志愿者们包含了各民族居民、退役军人、退休干部等,引导社区群众发挥正能量,积极调动社区居民参加社区治理的主动性,发挥银发先锋模范作用。同时,在日常的社区治理事务中有效合理落实并保障居民的知情权、参与权、监督权等权利,使民意得到充分及时的表达,让居民感受政府的关心和关爱,为社区治理工作奠定良好基础。
4. 小坝社区嵌入治理模式建设面临的困境
虽然小坝社区在民族互嵌式社区的治理实践中有较好的工作成效,但是根据笔者的实地调研以及与社区工作人员的访谈,小坝社区在进行民族互嵌式社区的治理时仍然面临许多困境,即工作人员专业化程度不高、经费支持不足、服务供给与需求不匹配。
4.1. 社区民族工作队伍薄弱
社区工作人员作为治理主体,在社区治理过程中承担着重要的角色。小坝社区作为一个多民族聚居的社区,社区工作人员在处理民族与宗教相关事务时面临一定的困难与挑战,主要表现在缺乏对民族与宗教相关专业知识的了解,导致在处理相关事务时缺乏应有的敏感性和专业性。
“社区里有一个回族居民经营的清真餐馆,但存在占道经营的情况,我们去沟通协调时,这位居民就认为我们在为难他,与其交流几次都没有解决问题,最后我们去请了阿訇和了解伊斯兰教的老师来一起帮忙协调,最终解决了这个问题,如果当时我们自己去处理,可能会有加剧矛盾的情况出现。”
(20230804B,B某,31岁,小坝社区工作站站长)
首先,社区工作人员缺乏对不同民族文化和习俗以及宗教的深入了解。小坝社区居住着来自汉、彝、傣、哈尼、回等33个民族的居民,每个民族都有着独特的文化和传统。在这样的社区环境中,工作人员需要理解文化的多样性,应当具备敏锐的洞察力和跨文化沟通的能力。然而在现实中,由于缺乏对宗教信仰和民族文化的深入了解,社区工作人员在调解少数民族居民的部分矛盾时缺乏信服力,难以达成一致的共识,工作效果不佳,甚至可能加剧矛盾。但如果请来具备宗教知识或者理解民族文化的老师处理相关问题,往往能得到较好的调解结果,有助于民族团结和邻里和谐。此外,语言沟通也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虽然小坝社区位于城市环境中,但仍可能存在某些少数民族居民不擅长普通话,与这类居民沟通时仍然会存在语言方面的障碍,大大增加了社区工作人员与居民交流和理解上的困难。
4.2. 经费支持不足
经费支持不足也是小坝社区建设民族互嵌式社区和完善社区治理过程中面临的一个困难。近年来,由于整体经济形势的变化,政府对社区的经费投入有所减少,这导致社区在开展特色活动时,面临着预算不足的挑战。
民族互嵌式社区的构建需要一定的资源和资金投入,不管是开展宣传、培训和交流活动,还是日常维护场地设施等,都需要基本的资金支持。然而,由于预算经费不足,社区可能无法满足某些活动需求,活动形式与活动规模都会受到限制,不利于社区的发展和建设。此外,经费支持不足还会限制社区的宣传和推广能力。通过组织各式各样的社区活动,以及建设内容丰富的宣传板块,小坝社区不断推进民族互嵌工作,加强各民族居民之间的沟通交流,塑造和睦融洽的邻里关系。但是,如若预算经费不足,社区活动的宣传范围将会受到很大限制,不易达到预期的影响力。
据调研,以往小坝社区活动的预算经费大约在5000~6000元或者5000~10,000元左右,但是今年的预算经费大幅缩减,每场活动仅有两三千元的资金支持。随着社区规模的扩大以及活动参与人数的增多,经费开销也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经费紧张可能会影响到社区的日常运作和原有活动的正常举办,维持现有设施和资源都较为艰难,更加难以开展新的项目和活动。仅依靠政府资金投入的工作模式难以为继,如何吸收市场资金投入、扩展经费来源成为小坝社区深入开展民族互嵌工作的一大难题。
4.3. 服务供给与需求不匹配
与汉族流动人口相比,少数民族流动人口在经济、社会、心理方面的社会融入程度仍然相对较低 [19] 。他们有着不同的民族文化背景,对社区的居住、就业、教育和医疗等方面提出了更多需求。依照原本的社区管理模式,小坝社区无法及时满足这些需求,流动人口的不断增加对社区的民族互嵌式治理提出了新的挑战。此外,流动人口的快速变动性也加大了社区资源分配和管理的复杂程度,进而影响了社区的稳定和可持续发展。为了解决这些问题,小坝社区需要采取一系列创新举措,调整原有的管理方式。然而,由于人员专业性素质、工作经费等方面的限制,短时间内社区很难提供足够的管理力量来有效执行和推动这些创新措施,小坝社区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时间来适应新的工作挑战,社区治理的效果和质量可能会有所下降。
5. 推动城市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建设的具体路径
5.1. 完善社区治理专业化人才队伍建设
在传统的社区治理模式中,社区居委会及其工作人员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居民需求的多样化对所匹配的社区工作人员专业性程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这一点在民族互嵌式社区中有更加突出的体现。在民族互嵌式社区中,空间场域的复杂性决定了其问题与需求的复杂化与多元化,尤其体现在国家安全意识以及宗教知识了解和民族传统风俗的熟知上,需要有一批既具有较高政治站位同时也懂得社区工作的专业人员,才能牢牢把握住民族互嵌社区的总方向“不偏航”。因此,城市多民族聚居社区要从政策支持与物质保障等方面加强专业人才的选用育留,使吸引优秀人才并留住优秀人才,为民族互嵌式社区发展提供人才支撑。
5.2. 构建多元主体治理平台
由单一的政府主导的社区治理方式具有忽视其他治理主体、造成服务供给方式单一、服务实施效率不高等缺点。随着政府职能的变化和社区居民民主意识的逐渐加深,特别是在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的设计和建设过程中,多元主体协同治理将成为解决社区各类复杂矛盾的有效方式,这就需要社区加速联动各方主体,政府、社会组织、居民个人一同合力构建一套多元利益均衡发展的全面协同治理体系的关系网。其中,代表社会力量的非营利组织的不断发展壮大是不可忽略的,这类组织积极活跃于现代公民社会,并在其中具有一定的重要地位。因此组建和扩大社区志愿者服务团队,重视加强和培养志愿者的综合素质和能力将对新型城市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的探索和建设贡献巨大力量 [20] 。
5.3. 加强各民族居民交往交流交融
民族平等、团结与共同发展是国家实施民族政策的目标,也是建设民族互嵌式社区治理模式的重中之重,因此民族互嵌式社区的治理必须要处理好民族关系 [20] 。结合小坝社区互嵌治理模式的案例分析,城市民族互嵌式社区首先要依托党建引领,为社区居民树立认同民族身份、包容各民族多元文化的正确价值观,倡导群众有效参与社区的日常治理工作;同时,要依托“空间、制度、经济、文化、认知、精神”的互嵌途径,从“浅表层互嵌–过渡层互嵌–深层互嵌”持续推进的方式,促进各族居民的相互认同,重视发扬社区内多种多样的各民族文化的传承,为各族居民提供切实可行的服务,开展充满民族活力的活动,创建一套具有本土民族特色的互嵌式基层社区治理机制 [21] 。
加强居民的社区认同感是形成民族互嵌式社区的重要内容,居民自发参加社区公共事务治理与活动的意愿是对社区工作成效认同程度的一种具体表现。各民族居民只有在自身生活的空间场域中切身感受到尊重与温暖,逐渐形成并增强主人翁意识,才能从内心消除“他者”的自我认知,树立对社区的认同感、归属感,提升社区公共事务的参与度,从而推动各民族居民的社会空间融入。居民参与民族互嵌社区治理是深层次上的情感交流,是各民族居民的生活生产方式与习惯的接触与沟通,可以达到心理层面的互相认同以及情感互嵌互融,是民族互嵌社区治理的最优境界即交融共生。当前,我国社区治理大多依赖“自上而下”的行政力量推动 [3] ,忽略了居民治理主体的“在场”,民族互嵌社区也不例外。而社区作为居民生活的空间场域,只有让居民真是的参与到社区日常治理事务中,才能使一个社区得到持续、有效的发展。因此,应积极引导、引进和组织各族居民中的老党员老干部、热心人士、民族团结模范等先进群体加入到社区的治理工作中,在先进群体的带领下,倡导其他居民积极参与选举、公共事务决策等社区事宜。同时完善居民参与社区事务的激励机制,使民族互嵌社区居民成为“治理共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