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关于家长参与的研究综述

A Review of Studies on Parental Participation in China and Abroad

摘要: 目前，家长在孩子教育中的参与情况越来越得到国内外教育学界的重视，家长参与会直接或间接影响着孩子的发展。本文对家长参与的概念进行了界定，介绍了其测量工具，并且结合家长参与的理论依据分析目前家长参与的相关研究，包括对家长参与的特点、对子女的影响以及不足进行了综述分析，有利于我们对家长参与进行认识并有效改进。

Abstract: At present, the participation of parents in their children’s education has been paid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by the educational circles at home and abroad. Parents’ participation will directly or indirectly affect the development of children. This paper defines the concept of parental participation, introduces its measurement tools, and analyzes the current research on parental participation based on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parental participation, including a review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parental participation, its impact on children, and its shortcomings. It is beneficial for us to understand and effectively improve parent participation.

1. 概念的界定

家长参与(parental involvement)是指家长对子女教育活动的参与，到目前为止家长参与仍旧缺乏明晰、统一、被广泛接受的概念。国外研究者分别依据家长参与的社会资源系统以及孩子的感知维度进行概念界定。科尔曼从社会资本的角度进行分析，着重于家长参与的空间维度，家长参与包括在家庭内部、家庭外部以及在学校周围的成人社区 [1] 。在科尔曼的社会资本理论模型基础上，Epstein等研究者从更为宏观的社会系统视角来探讨家长参与问题，把家长参与的概念拓展到参与家庭、学校和社区的各种教育事物，基于此家长参与可分为四个维度：家校互动，家庭互动，与社区互动以及与其他家长互动 [2] ，认为在孩子生活和学习的方方面面，家长与学校共同形成合力影响孩子的发展与成长。其次Grolnick和Slowiaczek以孩子对家长参与情况的主观感知出发，把家长参与划分为行为参与、情感参与以及认知参与三个维度 [3] ，把家长参与界定为：在特定教育领域中，父母在认知、情感和行为三个方面上对提升孩子教育成就所付出的各项努力。而我国对家长参与教育的概念界定多停留在借鉴国外理论的阶段，不同的研究者从不同的视角进行诠释，因而概念混杂，缺乏统一。我国学者马忠虎从家校合作的角度出发，认为家长参与是指家长与学校共同合作，在学校的指导下，家长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参与到孩子的学习和生活中 [4] 。学者杨启光则认为家长参与是在学校教育变革中不断推进的，在学校教育的管理中，家长参与被赋予了一定的权力主体地位 [5] 。

综上所述，通过整理综合国内外学者理论，笔者认为家长参与是指家长综合运用家庭内部与外部整体资源，从而参与孩子教育成长，在参与过程中包含认知、情感和行为三个方面的综合努力。

2. 家长参与的理论依据

2.1. 生态系统理论

生态系统理论是由美国心理学家布朗芬布伦纳所提出的，布朗芬布伦纳认为孩子的生活系统由外到内分别是宏观系统、外观系统、中观系统与微观系统。其中微观系统是是儿童生存和体验到的直接环境，包括家庭、学校、教师、操场、社区及邻居等，儿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微观系统中度过，对儿童发挥着最直接的作用；中观系统是指微观系统之间的相互联系和作用，具体表现为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之间的平衡性，只有两者之间达到一种平衡的状态才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外观系统是指那些儿童并未直接参与但却对他们的发展产生影响的系统，例如，父母的工作环境就是外层系统影响因素；宏观系统是一个广阔的意识形态，包括文化、亚文化和社会环境 [6] 。根据该理论，家庭是影响孩子成长的重要因素之一，并且家长参与和学校教育之间需要达到一致性才有利于孩子健康成长。

2.2. 社会资本理论

社会资本理论是由美国社会学家科尔曼所提出的，科尔曼认为在家庭背景中，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都会对学生的学业成就造成一定的影响，物资资本是指家庭财富收入；人力资本是指家长受教育程度；社会会资本是指社会成员之间的关系，包括亲子关系、父母的教育观念、教育行为等 [7] 。根据该理论，可知家长参与往往是通过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三方面共同影响着孩子的成长，丰富的资源有利家长有效参与、孩子学业成就的提升以及教师工作效率的提升。

综上所述，根据生态系统理论与社会资本理论的相关内容，我们可初步明确家长参与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并且家庭教育应当与学校教育之间协调统一，而提高家长的物质、人力以及社会资本是有效提升家长参与效果的途径。

3. 家长参与的测量

对于家长参与的测量，目前主要集中于家长自评与孩子评价两种方式。面对学前期或者小学低年级阶段的孩子，由于受到孩子理解能力与口头表达能力的限制，家长参与的测量主要采用家长自评的方式进行。Fantuzzo等人编制的家庭参与问卷FIQ，在理论的基础上划分为学校参与、家庭参与以及家校参与 [8] ；Walker编制的父母参与问卷分为家长参与和学校参与两个维度各5个项目，问卷报告核心家庭的所有成员的参与程度 [9] ；父母参与风格调查问卷包括17个项目，分为三个子量表：家庭学习环境、自主支持/期望和管理/纪律，原英文版本由14个定性项目和3个定量项目组成 [10] 。

但是孩子在接受外界信息时，并不是被动地接受外界信息，而是一个主动的信息加工者，同时，孩子感知到的父母参与教育过程的行为与父母实际上的参与行为是存在差异的。“家长参与”对孩子的影响并非仅仅取决于家长实际参与行为，更取决于孩子对家长参与行为的主观感知，因此立足于孩子的主观评价更有助于家长了解自己教育参与的现状并进行改进。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问卷是由Grolnick和Slowiaczek所编制的《对父母的感知问卷》，以11~14岁儿童作为研究对象，把家长参与分为行为、认知和个人参与三个维度，根据父亲与母亲两个分量表设置了10个项目 [3] ；中国学者借鉴Grolnick和Slowiaczek的理论以及问卷编制了各种符合中国现状的问卷，王晓琳以小学生为研究对象，把家长参与问卷分为母亲卷与父亲卷，分为情感参与、智力参与、行为参与和管理引导参与，共20个项目 [11] ；周雪以高中生为研究对象，划分为情感、认知以及行为参与，并且得知高中生感知到父母的行为参与水平最高，其次为情感参与，认知参与水平最低 [12] 。

综上所述，目前测量量表的维度选取主要依据测量被试的年龄，若孩子理解能力与口头表达能力有限则使用家长自评方式进行评估，若孩子年龄较大且语言理解能力高则直接采用孩子评价的方式。

4. 家长参与的相关研究

4.1. 家长参与的特点

美国在上世纪60年代以来，由于在家长参与政策的推动下，家长参与的概念受到了各界学者的广泛关注，大量研究学者们都参与了家长参与的重要研究中，不断丰富该领域的研究。美国范德比尔特大学学者胡弗–邓普西和桑德拉在对家长参与进行探讨时，特别注重其参与过程多种内部因素相互影响的机制 [13] [14] ，通过大量的理论和实证研究构建了家长参与的模型。首先家长根据个人动机、对情境参与的感知以及对生活情境的考量共同构建家长参与的角色，随后通过确定价值观、目标、期望、家庭参与活动、家长–教师学校之间的交流以及学校的参与活动构成家长参与的形式，最终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15] 。

目前，在国内马忠虎教授和黄河清教授分别著作《家校合作》和《家校合作导论》，详细论述了我国目前家长参与的情况，书中指出家校合作的主要问题是合作规范性不强、缺乏目标，并且互动较少、以单向沟通为主，互相不信任，因此政策和制度必须给予家长必要的支持，并且对家长参与多加指导与培训 [16] [17] 。并且我国目前家长参与程度均在中上水平，高燕和周雪都通过实证研究证明孩子感知到最强烈的是家长行为参与，情感参与次之，最后是认知参与，而王晓琳以小学生为被试，秦淑平以初中生为被试群体，则研究表明小学与初中生感知到的情感参与程度最高，认知次之，最低是行为参与 [18] [19] 。有研究表明，社会分层与家长参与之间也密切相关，焦彩丽发现，家庭阶层与家长参与程度成正相关 [20] ，王唯佳发现乡镇地区的家校合作水平落后于主城区地区的水平 [21] ，叶月婵认为，家长的社会阶层地位是影响家长参与的重要影响因素 [22] ，刘菡萏表明教育观念、文化水平以及家庭结构等方面均会影响家校合作 [23] ，香港学者何瑞珠发现具有上流社会地位的家长倾向于参与学校教育、受过高等教育的的家长表现更积极 [24] 。

4.2. 家长参与对子女的影响

4.2.1. 家长参与对子女学习的影响

根据卡特尔的流体智力理论，25岁以前是流体智力快速发展的时期，智力的发展会受到后天教育教学的影响，而家长参与是属于环境教育的一部分。研究表明，家长参与对幼儿孩子的学习态度、行为以及能力上均呈现一定的正向影响作用，不同形式的家长参与对孩子学习品质的影响不同 [25] ，因此家长需要营造良好的家庭氛围有利于促进孩子的学习主动性，家长参与在幼儿自我效能感与学习品质之间起到一定的调节作用 [26] [27] 。并且国际性教育调查项目PISA以及TIMSS针对6~15岁青少年进行追踪研究，验证了“家长参与”能有助于提高孩子学习成绩和学科素养 [27] [28] 。但也有研究曾表明，虽然家长参与不能直接预测学生的成绩，但是家长参与和孩子的学习自我效能感相关密切，并且是预测成就动机的有效变量 [29] 。有研究利用2002年教育纵向研究的数据证明了家长对孩子的教育意愿以及学校与家长的良性沟通对中学生的学习动机(参与度、数学和英语的自我效能感、数学和英语的内在动机)都有强烈的积极影响 [30] [31] [32] 。同时父母教育参与情况对孩子学业成就都具有直接的预测作用，该特征具有跨年龄段的一致性 [33] 。因此家长参与和学生学习诸多因素呈现显著正相关，良好的家长参与能有效促进孩子的学习态度、学习成绩、学习自我效能感与学习动机。

4.2.2. 家长参与对子女情绪发展的影响

情绪是人对客观事物的一种反映形式，情绪会影响到个体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根据生态系统理论，家长参与对子女的生活态度产生一定的影响。在情绪方面，父母良好的教育参与有助于提升幼儿积极情绪以及减少消极情绪，有研究表明提高父亲参与水平有利于减少幼儿的孤独感 [34] [35] ，父母对子女自主性的支持与学习的参与有助于幼儿社会情绪能力的发展 [36] ，父母参与与幼儿情绪调节能力呈现显著正相关，同时父母参与对幼儿的消极情绪有显著影响 [37] [38] 。甚至到了大学阶段，家长参与仍然对子女的情绪造成一定影响，阚斌斌等学者通过对6155名大学生进行调查研究，表明学生与家长之间的沟通频率能显著降低学生对消极情绪的感知 [39] 。因此家长应多关注孩子在情绪方面的变化，尽可能提高自身对孩子的情绪识别能力，通过有效的家长参与促进孩子情绪发展。

4.2.3. 家长参与对子女社会适应的影响

学校是未来社会的演练场，学生只有具备良好的社会适应能力才能更好的成长与发展。在社会适应能力上，幼儿阶段的孩子已经呈现出父母参与的重要性了，积极的父母参与可以帮助孩子提高社会适应能力为入学做准备，有研究表明在母亲教育参与水平较高时，父亲教育参与对幼儿社会适应的促进作用最大 [40] ，家长参与的各维度与学前儿童整体入学准备水平存在显著性正相关，其中家庭参与正向预测学前儿童的整体入学准备水平 [41] ，并且家长参与与师幼关系之间呈显著正相关，能正向预测师幼关系 [42] 。到了中学阶段，学生的社会适应发展同样会受到父母参与的影响，有研究表明父母参与与孩子社会适应、情绪调节呈正相关，父母参与儿童学业的效用不仅支持孩子的学业调整而且支持调整其他生活方面的维度 [43] ，与此同时高中生的家长参与可以分别显著预测学校适应和核心自我评价 [40] 。但到了高中的阶段，其社会支持中他们对同性朋友或者恋人的需求超过了对父母的依赖，高中生社会适应以及人际关系等问题会受到家长参与以外越来越多的因素影响 [44] 。因此家长需要根据自身阅历与经验，帮助孩子进行社会适应的发展。

4.3. 我国家长参与存在的问题

通过对我国家长参与的研究进行回顾，不难发现我国家长参与仍然存在一些不足之处。首先，家长更多注重孩子的学业成绩，而忽视了心理健康和道德教育方面的培养；其次，面对不同的年龄群体，家长往往采用相同的教养方式，这并不利于孩子的成长；最后，我国家长参与的教育尚在浅层参与阶段，缺乏制度保障，没有与学校培养形成协调统一，缺乏整体规划。

5. 结论

综上所述，家长参与行为是目前而言讨论较为火热的概念，无论从目前政策还是理论模型上，家长参与都是影响青少年成长的一个重要因素，并且不同年龄段的学生呈现不同的特点。家长参与显著影响到孩子的学习、情绪以及社会适应性，但目前我国家长参与的深度、有效性以及方式仍旧有待提高，这需要学校与社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