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在当代社会，高校学生社区作为青年学子学习、生活与社交的重要场域，其内部的心理动态与氛围塑造对个体的成长轨迹及发展潜能具有深远持久的影响。然而，由于多方面原因，高校学生社区中的心理问题已日益凸显，成为学术界与教育界密切关注的焦点。根据笔者的实际观察，“沉默”俨然成为在高校社区中频繁出现的关键词之一。二十世纪70年代，德国著名社会学家伊丽莎白·诺依曼在其发表的论文中首次提出“沉默的螺旋”(The Spiral of Silence)的理论概念，并在其1980年的著作《沉默的螺旋：舆论——我们的社会皮肤》(The Spiral of Silence: Public Opinion-Our Social Skin)中进行了全面系统的阐述[1]。“沉默的螺旋”理论深刻揭示了人们在表达自己意见和看法时，因害怕被孤立而倾向于保持沉默的心理机制，进而形成优势意见愈发强势，而弱势或不同意见逐渐被边缘化乃至消失的螺旋式过程。
研究高校学生社区中的“沉默螺旋”现象具有深远的社会重要性。在价值观塑造与个性发展的关键阶段，“沉默的螺旋”不仅是传播学上的理论现象，更成为影响学生心理健康与社区氛围的关键因素。一方面，“沉默的螺旋”可能导致学生隐藏真实想法与情感，害怕因表达不同而遭受排斥，这种自我压抑的状态长期存在会严重损害学生的心理健康，影响其全面发展[2]。另一方面，“沉默的螺旋”会削弱社区的凝聚力与开放性。当多数声音占据主导，少数意见被边缘化甚至沉默时，社区将难以形成真正的多元与包容氛围，进而可能加剧群体极化、偏见加深等社会问题，破坏社区的和谐与稳定。
有鉴于此，深入探究高校学生社区中的“沉默的螺旋”现象，不仅对促进学生心理健康、保障其个性与创造力的自由发展具有深远的理论与实践价值，而且是增强社区凝聚力、构建积极向上社区氛围的重要途径。通过综合运用社会学、心理学等多学科的理论与方法，能够更深入地揭示该现象的内在机制与影响因素，以期为高校社区的管理和研究提供可资借鉴的理论思考和实践路径。
2. 高校学生社区“沉默的螺旋”的内涵特征
在探讨高校学生社区的特定社会环境中，作为独特心理现象的“沉默的螺旋”的内涵特征显得尤为丰富且复杂。该理论最初用以描述公众在意见表达上的动态变化过程[3]，当我们将该理论框架应用于高校学生社区时可以发现，学生在面对各种议题时，其意见表达与沉默行为之间存在着微妙的平衡与互动，这种平衡与互动正是“沉默的螺旋”在高校学生社区中的具体体现。就内涵定义而言，高校学生社区中的“沉默的螺旋”是指当学生在面对某一议题时，如果感知到个人意见与主流不符，往往会倾向于选择保持沉默。这种沉默行为会加剧主流意见声势，从而形成个体表达逐渐减弱、沉默逐渐增强的螺旋式过程。
2.1. “沉默的螺旋”的基本命题
“沉默的螺旋”作为传播学与社会心理学交叉领域的重要阐释理论，系统揭示了个体意见表达与社会环境互动的动态机制，其核心内容构建于三个基本命题。
第一，“沉默的螺旋”理论强调个人意见的表明绝非孤立的心理活动，而是深嵌于社会结构之中的心理过程[4]。个体在表达自我观点前会不自觉地对周遭的意见环境进行细致的观察与评估。当个体察觉到自己的观点与多数意见相契合时，便会受到群体认同的鼓舞，进而积极且自信地发声；相反，若个体的观点显得孤立无援，属于“少数派”，则可能因害怕被孤立、排斥或遭受社会压力而选择保持沉默，甚至违心地附和多数意见。换言之，“沉默的螺旋”现象深刻反映了社会心理学中的“从众心理”与“群体压力”机制，即个体在群体影响下倾向于调整自己的行为、态度以与群体保持一致。
第二，“沉默的螺旋”理论指出，意见的表明与沉默的扩散并非静态分布，而是构成动态、螺旋式的社会传播过程。在此过程中，一方的沉默不仅削弱了自身观点的声音，还无形中增强了对立意见的力量，使得优势意见愈发强势从而形成“马太效应”，促使更多原本持不同意见的个体因感受到压力而选择沉默或转变立场，加剧意见的两极分化，形成意见表达的螺旋式上升或下降趋势[5]。
第三，“沉默的螺旋”理论着重强调了大众传播媒介在塑造“意见环境”及影响舆论形成中的关键作用。大众传播通过选择性地呈现信息、设置议程以及构建特定的信息框架，为公众营造虚拟但影响深远的“意见环境”。不仅为公众提供认知社会的框架，更通过其强大的影响力，促使个体在感知到环境压力或安全感的基础上，做出是否表达个人意见的决定。由此，大众传播成为推动“劣势意见的沉默”与“优势意见的大声疾呼”这一螺旋式扩展过程的重要力量，最终在社会生活中催生出占主导地位的“多数意见”[6]，即舆论的形成。
2.2. 学生社区沉默行为的影响因素
在高校学生社区的复杂社会互动中，沉默行为深受“意见气候”(Opinion Climate)、从众心理、群体压力以及大众传播媒介等多重原因影响，共同形塑个体意见表达的微观生态环境。
“意见气候”是社区内对某项议题普遍看法或态度的集合体现，构成学生个体认知与感知的基础。学生通过直接的人际交往、社交媒体上的互动以及校园新闻媒体的报道，敏锐地捕捉及解读社区内的意见风向标[7]。不仅涉及对信息内容的接收，更包含对信息背后社会情感与群体立场的判断。当个体感知到自己的观点与主流意见存在偏差，为避免潜在的社交冲突和孤立感，他们可能会采取策略性的沉默，以为是对个人立场的保护，以及对社区和谐的维护。
不容忽视的是，从众心理与群体压力在高校学生社区的沉默行为中发挥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社区内的紧密联系和相互依赖使得个体在表达意见时不得不考虑群体的反应，当多数成员持有一致观点时不仅构成强大的群体规范，也产生难以抗拒的群体压力[8]。在这种情况下，持异议的学生往往会感受到来自同伴的隐性或显性压力，促使他们或是选择沉默以避免冲突，或是调整自己的观点以融入多数，从而加剧沉默螺旋的形成。
与此同时，大众传播媒介对学生社区意见环境的影响在当下新媒体时代更为凸显。媒介通过选择性地呈现信息、设置议题框架以及塑造舆论氛围为学生构建既虚拟又真实的情境空间，为学生提供了认知外界的窗口，也潜移默化地塑造着他们的价值观和行为模式。特别是在信息爆炸的背景下，多元媒介对事件或议题的传播方式和立场倾向往往能够迅速引导社区的舆论走向，进而影响个体意见的表达。当大众传播呈现单一视角或强化某种主流观点时，持不同意见的学生可能会因感到孤立无援而选择沉默；反之，当大众传播呈现多元视角时则可能激发学生的批判性思维，促使他们更加审慎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2.3. “沉默的螺旋”的表现特征
在高校学生社区中，“沉默的螺旋”表现为一个动态的过程[9]。从现实情况来看，主要呈现自我强化性、稳定持久性以及广泛影响性等三大特征。
其一，自我强化性。沉默螺旋的动态过程始于个体对意见环境的感知与评估。当高校学生察觉到自己的观点与主流意见相悖时，出于避免冲突、维护社交和谐等考量，他们往往选择沉默。这种沉默行为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会以自我强化的方式影响社区内的意见分布。具体而言，个体的沉默间接地增强了主流意见的声势，使其在社区内获得更广泛的传播。随着主流意见的壮大，个体在表达异议时所面临的风险和压力也随之增加，促使更多持不同意见的个体选择沉默[10]。如此，沉默与主流意见之间形成了相互加强的循环机制，推动沉默螺旋的不断深化。
其二，稳定持久性。沉默螺旋现象一旦在高校学生社区中形成，便展现出高度的稳定性和持久性[11]。这种稳定持久性源于其内在的动态结构：主流意见的强化与个体沉默的加剧相互依存，构成难以轻易打破的闭环。外部干预如简单的劝说、教育、批评等，往往难以触及沉默螺旋的核心机制，有效改变其运行轨迹更无从谈起。稳定持久性体现在个体层面的意见表达上，更在社区文化、氛围乃至价值观层面留下深刻烙印，使沉默螺旋成为高校学生社区中难以忽视的社会现象。
其三，广泛影响性。沉默螺旋的广泛影响性是其最为严峻的特征之一。从个体层面看，长期的沉默可能导致学生创造力和批判性思维的抑制，削弱他们独立思考和勇于表达的能力。这种影响不仅限于学术领域，更可能渗透到学生的性格塑造、人际交往等多个方面，对学生个人成长造成深远的负面影响。从社区层面看，沉默螺旋可能导致社区文化氛围的保守化、观念的僵化以及多样性的丧失。单一化的意见环境不仅不利于学生之间的交流与理解，更可能阻碍社区的和谐与创新发展，降低社区整体的活力和吸引力。
3. 高校学生社区“沉默的螺旋”的症候表征
作为高校学生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高校学生社区的宿舍单元不仅是物理空间的共存之地，更是情感交流、价值碰撞与人际社交的心理场所。笔者以过往处理的具体案例为例，对宿舍单元中呈现出的“沉默的螺旋”进行深入阐释，分析其演变的动态过程。在具体案例中，宿舍原本洋溢着和谐与融洽的氛围，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成员间对于卫生习惯与作息时间的不同偏好逐渐浮出水面，成为横亘在彼此间的一道隐形鸿沟。在一间四人宿舍，A、B、C倾向于整洁有序、规律作息，而D更偏爱自由随性的生活方式。这种差异在表面上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触及个人生活习惯与自我表达的核心领域，为后续的沟通冲突埋下了伏笔。
3.1. 沉默的初步形成：意见表达的缺失与误解
在一次宿舍会议上，A提出的制定卫生值日表与统一作息时间的建议，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标志着宿舍内部意见分歧的公开化。B、C的积极响应与D的沉默不语构成宿舍内部初步的沟通格局。D虽然在私下里表达了对提议的不满，但在公开场合却选择了沉默。行为背后的心理机制可以从沉默螺旋理论中找到解释，即在面对群体压力时，个体往往会倾向于保持沉默，以避免因表达异议而成为众矢之的，进而被边缘化或排斥。D的沉默正是出于对宿舍和谐氛围的珍视以及对潜在负面后果的深深忧虑。然而，这种沉默却如同一层迷雾，遮蔽了A、B、C对D真实态度的认知，使他们误以为自己的提议已经获得了全体的认可。
3.2. 沉默的逐渐强化：群体共识的合力与压力
随着A、B、C对宿舍卫生与作息时间规范化的积极推动，宿舍内部逐渐形成了“必须严格规范”的主流意见。被以为默认的宿舍整洁规范化过程不仅体现了群体动力学中的“从众效应”，即个体倾向于与群体保持一致以获取安全感与归属感，同时也深刻揭示了沉默螺旋的强化机制。D在这样的氛围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深知，公开表达不满可能带来的不仅是与A、B、C的直接冲突，更可能破坏宿舍的整体和谐，使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因此，他选择了继续沉默，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为了迎合主流意见不得不做出违心的行为，如勉强遵守自己并不认同的规定。这种违心的行为虽然暂时维持了宿舍表面的和谐，但却如同一副无形的枷锁束缚了D所追求和崇尚的个性与自由。
3.3. 沉默的螺旋式发展：情绪积压的失衡与爆发
D的持续沉默，为A、B、C提供了进一步推动其提议的“正当理由”。A、B、C认为，既然没有反对声音，那么他们的做法就是正确的，于是开始更加严格地执行宿舍规定，甚至对D的一些微小瑕疵进行指责。这种指责虽然可能出于对宿舍整体利益的考虑，但在客观上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进一步割裂了D与其他舍友之间的情感联系，加剧其的沉默与压抑感。于是，一个恶性循环逐渐形成：A、B、C的积极推动导致D的沉默，而D的沉默又反过来强化了A、B、C的推动，使得宿舍内部的沟通障碍与矛盾不断升级。这种恶性循环不仅破坏了宿舍的和谐氛围，更对个体的心理健康与成长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4. 高校学生社区“沉默的螺旋”的生成逻辑
4.1. 个体心理层面
一是恐惧滋生与安全感的缺失。在宿舍环境中，个体面对群体压力时，往往会产生恐惧心理，担心因表达异议而遭受排斥或孤立。这种恐惧源于对安全感的渴望与对不确定性的规避[12]。个体为了维护自身的安全感，倾向于选择沉默，以避免潜在的冲突与风险。这种心理机制在“沉默的螺旋”现象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使得个体在面对群体意见时，即使内心有异议，也往往选择保持沉默。
二是自我认同与群体归属的冲突。个体在宿舍中的行为往往受到自我认同与群体归属的双重影响。当个体的自我认同与群体主流意见相悖时，个体会面临自我认同与群体归属的冲突。为了维护群体归属感和避免被边缘化，个体可能会选择牺牲自我认同，迎合群体意见，从而陷入沉默的螺旋[13]。这种冲突与妥协是“沉默的螺旋”现象中个体心理层面的重要成因。
三是认知偏差与信息不对称。个体在宿舍中的认知往往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个人经验、文化背景、性格特征等。这些因素可能导致个体对宿舍环境的认知存在偏差，进而影响其行为选择。同时，信息不对称也是导致个体沉默的重要原因。当个体缺乏足够的信息来支持自己的观点时，往往会选择保持沉默，以避免因信息不足而陷入尴尬或被动的境地。
4.2. 群体动力层面
首先，群体极化与意见趋同。在宿舍环境中，群体极化现象尤为明显。当某一意见得到部分成员的支持后，它往往会迅速扩散，形成主流意见。这种极化过程加剧了表面化的意见趋同，使得个体更倾向于与群体保持一致。换言之，群体极化与意见趋同相互作用共同推动“沉默的螺旋”现象的形成与发展。
其次，群体规范与压力倒逼。宿舍作为一个微型社会，有其自身的规范和压力机制，对个体的行为产生重要影响，使得个体在面对群体意见时更容易选择沉默。群体规范往往体现了宿舍内部的共识与期望，而压力机制则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对个体施加影响，迫使其调整自己的行为以符合群体期望[14]。这种规范与压力机制的共同作用，是“沉默的螺旋”现象中群体动力层面的重要成因。
最后，个体影响与决策作用。在宿舍中，强势个体的影响对“沉默的螺旋”现象具有重要影响。当宿舍中存在具有强大影响力的意见群体或个体时，其意见往往更容易被广泛接受，从而加剧沉默现象。同时，当宿舍内部缺乏意见统一、集体接受的决策机制时，个体的意见往往难以得到充分表达和尊重，进而陷入沉默的困境。
4.3. 社会文化与价值层面
其一，文化差异与价值观念碰撞。高校学生来自不同的地域、家庭背景和社会阶层，其文化差异和价值观碰撞在所难免。这些差异和碰撞在宿舍环境中尤为突出，成为“沉默的螺旋”现象的重要成因[15]。当个体面对与自己价值观相悖的群体意见时，往往会感到困惑和无力，进而选择沉默以避免冲突。
其二，社会期望与角色定位影响。在高校学生社区中，个体往往承担着多重社会角色和期望。这些角色和期望对个体的行为产生重要影响，使得个体在面对群体意见时更容易选择沉默。例如，为了维护宿舍的和谐氛围或避免被孤立，个体可能会放弃自己的意见而迎合群体。
其三，群体权力结构不平等加剧。在宿舍环境中，往往存在着隐性的权力结构与不平等现象，导致部分个体在宿舍中的话语权被削弱或剥夺，进而陷入沉默的螺旋[16]。例如，当宿舍中存在强势个体或小团体时，他们可能会通过各种手段来维护自己的地位与利益，从而压制其他个体的意见表达。这种权力结构与不平等现象的存在是“沉默的螺旋”现象中社会文化与价值层面的又一重要成因。
5. 高校学生社区“沉默的螺旋”的纾解路径
5.1. 个体维度：增强个体自我认知与表达能力
高校学生社区中个体维度摆脱“沉默的螺旋”的首要之举是提升自我认知。通过鼓励学生采用日记记录、自我反思等方式深入挖掘个人价值观、内在需求及未来期望，以实现自我认同感的增强。此外，通过院校二级联动组织专业的自我认知工作坊、“心理健康活动月”，教授学生运用心理学原理如认知行为疗法中的自我觉察技术，帮助个体识别并逐步克服阻碍表达的心理障碍，逐渐摆脱社交恐惧、自卑情结等心理症结，为开放而自信的表达扫清心理障碍。
高校学生社区中个体维度摆脱“沉默的螺旋”的关键技巧是提升表达能力。学生表达能力的提升需要系统化的沟通技巧学习，涵盖有效倾听、逻辑表达、非言语沟通等多个维度，全面提升个体的信息传递效率和复杂社交情境的应变能力。特别是模拟对话、角色扮演等互动性强的教学活动，为学生提供无压力的模拟环境，使其能够在实践中反复练习，逐步掌握在尊重他人的同时，准确、有力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感受的技巧，不仅有助于打破学生社区中的表达沉默，更能促进同学之间、师生之间的有效沟通，增进人际的理解和共鸣。
高校学生社区中个体维度摆脱“沉默的螺旋”的有效举措是强化情绪管理。通过教授学生情绪调节技巧，如深呼吸、正念冥想等，这些基于正念减压和放松训练的方法有助于降低个体在面对冲突或高压环境时的应激反应，促进学生理性思考与表达。同时，充分发挥“一站式”学生社区的学生社区业主自治委员会，为个体提供各方面支持，让所有学生可以自由地分享、释放情绪，并从同伴那里获得情绪理解和价值认同，进一步增强其表达自信和情绪韧性。
5.2. 宿舍维度：优化宿舍沟通机制与氛围营造
建立开放且多元化的沟通渠道是宿舍沟通机制优化的重要保障。定期举行的宿舍会议应被视为一种正式的、制度化的交流机制，为宿舍成员提供稳定且受保护的对话空间。在此基础上，引入轮流发言制度，确保每位宿舍成员都能平等地参与讨论，为那些平时不善言辞或担心言多必失的成员提供积极参与讨论的机会，避免由于个性差异或权力结构不平等而导致的沉默现象。议题的选择上应全面覆盖宿舍生活的各个方面，从日常卫生、作息时间到学习资源共享等，通过集体讨论和协商寻求共识，不仅有助于增强成员间的相互了解，还能促进信任的建立，为宿舍的和谐稳定奠定基础。
制定宿舍规则与达成共识是维护宿舍秩序、预防冲突的必要路径。宿舍规则的制定应体现民主参与和集体决策的原则，通过广泛的讨论和协商形成明确、具体的规则体系[17]。应涵盖平等、尊重、包容等基本准则，确保每位宿舍成员的权益得到平等保护。同时，明确违规后果，增强规则的权威性和执行力有助于培养宿舍成员的规则意识，减少因规则模糊或执行不力而引发的矛盾和沉默。此过程不仅是对宿舍和谐氛围的维护，更是对成员责任感和集体荣誉感的深刻教育，有助于培养宿舍成员的规则意识和集体精神。
营造包容性文化是宿舍氛围营造和优化的核心目标。宿舍作为多元文化交融的场所，应积极推动多元文化教育活动的开展，依托“一站式”学生社区的“一院一特色”活动，鼓励宿舍成员在活动中分享个人故事、文化习俗，促进知识的交流与文化的融合，促进宿舍成员间对不同文化背景和价值观的理解与尊重，增强宿舍的凝聚力和归属感。在此过程中，应注重培养宿舍成员的跨文化沟通能力和文化包容性，为打破“沉默的螺旋”、促进开放表达创造有利条件。此外，还可以通过引入学术讲座、文化交流研讨会等形式，提升成员的文化素养和学术水平，为宿舍文化的建设注入更多的学术元素和理性思考。
5.3. 学校维度：构建学校支持体系与育人生态
延展学生社区育人空间，激活积极表达氛围。学生社区作为高校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育人功能的拓展对于破解“沉默的螺旋”现象具有深远意义。首先，需构建全面的心理健康教育体系，不仅提供专业心理咨询，还通过开设融入认知行为理论与情绪调节技巧的心理健康课程，增强学生的心理素质与韧性，为打破沉默提供内在动力。针对00后大学生的特点与“沉默的螺旋”现象，应举办专题讲座，深入剖析沉默背后的动因，鼓励学生积极表达，形成正向的沟通氛围。其次，创新学生社区功能定位，将其从休息场所转变为价值理念、知识与信息交流的重要平台，通过设立“一站式”学生社区的公共空间，融入党建教育、价值引领、学业帮扶、学科交流等不同主题，优化社区功能设置，完善宿舍软硬件设施，满足学生多元需求[18]，积极帮助解决学生学习生活中的实际困难，为打破沉默提供外部条件。
营造社区浸润育人环境，强化正向价值引领。浸润式育人环境的营造是破解“沉默的螺旋”的关键育人路径。通过选取宿舍楼作为试点，整合空间资源，打造系列功能房间，并将“五育”元素融入其中，以“浸润式”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同时，推进党团工作、学风建设、体育、美育及劳动教育进社区，通过丰富多彩的活动，如“金句夜读”读书会、考公考研交流会、非遗文化进社区等丰富学生的课余生活，促进学生间的相互了解与尊重，形成特色楼宇文化和宿舍文化。
凝聚多方协同育人力量，构建全方位支持体系。破解“沉默的螺旋”还需凝聚各方育人力量，构建全方位的支持体系。以“一站式”学生社区建设为契机，将学生社区作为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重要载体。校院领导、辅导员、社区管理服务人员、学生骨干以及杰出校友和先进人物等应共同参与社区育人工作，形成“三全育人”协同育人的强大合力。通过持续凝聚“领导力量 + 思政力量 + 管理服务力量”进驻学生社区，将知识教育与价值引领有机结合，为学生提供更加全面、深入的指导与帮助。这种全方位的支持体系不仅有助于提升学生的综合素质，还能为打破沉默、促进积极表达提供有力的保障。
6. 结论与展望
“沉默的螺旋”现象不仅是个体在面对群体压力时的心理反应，更是社会结构与文化价值共同塑造的产物[10]。在高校学生社区，个体的沉默行为并非孤立存在，而是与群体动力、社会规范及文化价值紧密相连。这种现象的存在不仅抑制个体真实想法与情感的表达，还可能对社区的凝聚力与氛围造成深远影响。从个体心理层面看，恐惧滋生、安全感缺失、自我认同与群体归属的冲突以及认知偏差与信息不对称都是导致个体沉默的重要原因。在群体动力层面，群体极化、意见趋同、群体规范与压力倒逼以及个体领导力与决策作用共同推动沉默现象的形成与发展。在社会文化与价值层面，文化差异与价值观念碰撞、社会期望与角色定位影响以及群体权力结构不平等加剧了“沉默的螺旋”。
通过系统实施个体、宿舍与学校三维度的纾解路径，高校学生社区中的“沉默的螺旋”现象得到了显著缓解，呈现出积极的变革态势。在个体层面，学生们经由自我认知的深化与表达能力的提升，不仅实现自我认同的增强，还掌握有效沟通的策略，情绪管理能力亦得到显著提升，为打破沉默壁垒奠定坚实的内在基础。宿舍维度上，优化后的沟通机制与包容性的文化氛围促进了宿舍成员间的深度交流与理解，减少了因信息不对称或权力失衡导致的沉默现象，增强了宿舍的凝聚力与和谐度。学校层面，通过构建全方位的支持体系与浸润式的育人环境，为学生提供了丰富的表达平台与资源，还强化了正向价值引领，营造了鼓励表达、尊重多元的校园生态。必须指出的是，上述策略的实施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长期的实践与调整，以此实现全员育人、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的教育愿景，不断开创新时代思政教育新局面，推动高等教育内涵式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