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1.1. 健康教育人人需要
陶行知推行的生活教育不是为少数富贵子弟服务的小众教育,而是不分阶级的全民教育。他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民本”、“兼爱”的理念,又接受了近代西方的民主思想,主张自由、平等。他亲民、爱民,认为教育应服务于大众:“不论宗教信仰、种族、财富及所属阶级有何不同,男孩与女孩机会均等,男子与女子机会均等,成人与儿童机会均等” [1] (P201),人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力。
教育属于每一个人,健康教育也属于每一个人。作为独立的生命体,人的生存根本是健康,而教育的首要目的就是使人健康。陶行知多次提出“健康第一”,“人的第一要事是康健,第二要事是康健,第三要事是康健” [2] (P92)。“没有了身体,一切都完了!” [3] (P404),“体健是人生的一个最要目的” [2] (P92),陶行知认为如果没有健康意识,过度劳累和不讲求卫生都会威胁到人的生命安全。
1.2. 健康是民族强大的根基
陶行知具有爱国精神,希望国家独立,民族强大。他说教育要“教中国的民众起来做主人” [1] (P155),争取大众的解放,争取中华民族的解放。因此,教育的职责之一便是“争取中华民族之自由平等” [1] (P157)。
陶行知没有将身体健康仅仅停留在个人层面,更是从民族的角度看待它。他明确指出“这身体不属于自己,我们的生活是为了整个民族乃至新人类所有” [3] (P512),在与敌人的对垒时,如果自己不够强健甚至夭折,无异于敌人的帮凶和民族的罪人。因此,民族要强大,就要有健康的国民,教育的使命“是要培养康健的儿童,造成康健的民族” [1] (P57)。只有健康的人,才能够抵御病痛,保卫国家;只有健康的民族,才能改造社会,战胜困难。假使只有学识道德无健全的身体,就无法服务于国家、社会,无法强大自己的民族。健康不仅是个人生存的基础,而且是民族强大的根基。
1.3. 丰富多元的健康教育内容
凡是有利于中国教育的思想,陶行知都不排斥。在对待中西文化上,既非东方文化派,也非西化派。他的教育思想博取兼收,融合中西之长,又以实践为依据而形成。社会离不开学校,学校也不能与社会脱节,社会需要什么,学校就为之提供什么。在此基础上,只要是对学生身体有益的活动,学校兼收并蓄,都要开展。他提倡的健康教育内容,不仅丰富多元,而且非常适用。
1.3.1. 军事训练
在国家羸弱,内忧外患的时代,陶行知提出,教育应该肩负起救亡的任务,培养能够保家卫国的“战士”。为此,他重视培养学生的军事能力。他提出初级中学以上的学校要开展军事训练,初中以下的学校要进行童子军训练。他在自己创办的学校中开设了军事课,强调军训不能机械地只讲形式,而是要让学生真正学到军事本领和作战需要的技能。
1.3.2. 西方体育
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国门大开,西方体育作为西方文化的载体走入中国。20世纪20年代,西方体育在中国得到了普遍的接受,运动水平也在不断提升。陶行知本就是留美学生,也是实用主义体育思想的拥趸者,自然支持西方体育项目的开展,他创办的晓庄学校和育才学校的体育活动均有跑步、跳高、跳远等田径及各种球类项目。
1.3.3. 传统体育
对于中国的传统教育,陶行知并非一概否定。对中国的民族体育,他不仅不反对,还大力提倡国术来培养学生强健的体魄。在晓庄学校,他要求学生每天早晨练习“拳术”,还要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身体素质,选择性地学习枪、刀、剑等各种兵器的用法,既锻炼了身体,又弘扬了传统体育,振奋了民族精神。
1.3.4. 生产劳动
陶行知主张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组织各种有益于身体健康的活动。他将生产劳动与教育相结合,创造了生动活泼的教育内容和形式。在晓庄学校和育才学校,学生要参与各种劳动形式:开荒、种菜、喂猪、养鱼、盖房、修路、挑水、烧饭等 [4] (P176)。他认为经常从事这样的劳动,对学生的身体大有裨益。
1.3.5. 卫生保健
为了促进身体健康,在运动锻炼的同时,陶行知还看重卫生保健,强调疾病的预防。锻炼身体可以预防疾病,卫生保健亦可预防疾病。“一分预防,胜过是个医生”,卫生保健是体育的有效组成部分。陶行知制定了《育才十字诀》、《育才十二要》、《育才卫生教育二十九事》等,目的是宣传普及保健知识,培养学生良好卫生习惯的养成。
1.4. 知行合一的健康教育方法
从哲学的角度讲,中国古代思想家对于“知”和“行”的关系都有过精辟的阐述,美国教育家杜威的教育理论也注重理论联系实际。陶行知对“知”“行”关系有自己的理解,为此曾更名“知行”,后又改为“行知”,反映出他对二者关系的认识过程。陶行知提倡“活的教育”,主张“教学做合一”。他特别强调“教学做”是一件事,其中“做”是中心,是出发点,也是落脚点。“我们要在做上教,在做上学……不在做上用功夫,教固不成为教,学也不成为学” [1] (P51)。陶行知的这个主张,适用于所有教学,体育教学也不例外。这个“做”,不是不要教师的讲解演示,也不是不要学生的讨论练习,它是要求教和学都建立在实践的基础之上,与实践紧密结合,避免空对空的口授和心会。这样才能使学生真正学好。
1.5. 不拘一格的健康教育形式
陶行知主张“社会即学校”,整个社会是生活的场所,学校体育可以带动健康教育整体的进步,发展学校体育是健康教育发展的前提。
一切形式都是为达成目标而设的。只要以“康健”为宗旨,体育的组织形式可以不拘一格。首先是在校学生的体育课,这是最基本的一种形式。其次是课外活动和小型竞赛。他积极组织集体游戏,经常举办学校运动会、联村运动会以及晓庄村运动会。第三是建立各种体育组织。通过陶行知倡导而建立的各种与体育有关的组织就有:1924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农民武术会,乡民武术会,试验乡村师范学校第一院体育游戏教学组、卫生教学组、农民娱乐教学组、体育专修科和体育科(研究性的);另外还倡导成立刀队、枪队、棍队、剑队,组织青年国术会和华杏秀游泳社 [4] (P173)。
1.6. 伴随终身的健康教育理念
在教育的时限上,陶行知认为,生活教育是一种终生教育。“活到老,学到老”是中国的说法,杜威又提出“连续性”教育的观念。陶行知的终生教育思想是在扬弃这些教育遗产的基础上,为适应近代中国发展的需要,总结了自己的实践经验而提出的。生活即教育,“生活无时不变,即生活无时不含有教育的意义”[1] (P126)。“只要活着就要学习,一旦养成学习习惯,个人就能终生进步不断” [1] (P201)。
健康教育应当是一种终身教育。人活于世,身体健康最为重要。健康是人们一生的话题,人生的每一步,都离不开健康。学校生活不过是人生路上的短暂阶段,健康教育绝非只是阶段性的行为。在社会这所大学校里,健康仍是第一要务,每个人都要树立终身体育的观念。
2. 陶行知健康教育思想的当代价值
陶行知是一位爱国者,为教育事业奉献了一生。他的健康教育思想具有远见卓识,是珍贵的教育遗产,为当今的学校教育提供了丰富的养分。
2.1. 健康是一种生活态度
陶行知认为生活与教育具有一致性,社会含有学校的意味。生活无处不在,教育无处不在。生活的场所,就是教育的场所。健康教育不是生活中可有可无的事项,它与生活水乳交融,不可分割。
健康教育不应仅停留在人生的某个阶段,也不应仅出现在某些固定场所,它是一种生活理念,也是一种生活态度。这种态度可以丰富生活内容,提高生活质量,彰显生活价值。反之,不健康的生活,造成不健康的肌体和心理,又何谈改造社会,造福人类。忽视健康教育,是对个人的不负责,更是对国家和民族的不负责。将健康教育融入生活,就是追求健康的生活方式。
2.2. 正确对待古今中外的教育遗产
对于古今中外的教育遗产,陶行知都能正确对待,根据实际情况批判地继承。他反对传统的封建教育,但并不一味否定,而是取其精华;他受美国教育家杜威实用主义教育思想的影响很大,但却不照单全收,也不生搬硬套,而是改造性地使用。一切都以“适用”为依据,适用的,留取;不适用的,去除。“去与取,只问适不适,不问新和旧” [1] (P230),“一个国家的教育……应该按照那国家的需要和精神,去谋适合、谋创造。同时我们又认定这个国家,如果是现代的国家,如果是现代世界的一个国家,那么他的教育,便不能不顺应着时代和世界的教育趋势,而随伴着竞进” [5] 。这就是说,除了适用本国,还要顺应世界潮流,做到民族性与世界性统一,“国情”和“世情”兼顾。
陶行知对于教育遗产的态度,同样适用于今日我们的健康教育,特别是学校健康教育。对一切健康教育遗产,以适用为原则,以国情为基础,结合世界趋势,是陶行知给予当代的重要启示。
2.3. 构建全民健身体系
陶行知认为体育是全民的,也是终身的,体育实践活动应该包含每一个人,并贯穿他的一生。由于人们所处的环境不同,体育锻炼应因地制宜,灵活开展。这种思想对今天的全民健身活动具有借鉴价值。
建国以来,全民健身活动取得了很大成绩,但仍然存在活动开展不够广泛,现有体育场馆不足,监测管理不够到位等问题。从整体着眼,由于个体之间在性别、年龄、生活环境、工作状况等许多方面差异较大,给全民健身活动的开展带来较大困难。这就需要我们根据实际情况,构建多层次、多形式的全民健身体系。例如,横向上可以分为学校健身体系、社区健身体系,还可以分为城市健身体系、农村健身体系;纵向上可以分为中小学健身体系、大学健身体系、中老年健身体系等。对应不同的体系,建立针对性的健康指导标准,开展针对性的工作。每个体系相对独立又互相沟通,资源可以共享,也可根据各自的具体情况,选择不同锻炼内容和形式,以此促进全民健身活动的长效化、机制化建设。
2.4. 学校教育“健康第一”
陶行知提出教育的目的是培养人,出发点是使人健康。他创办的晓庄学校,五个目标中排在首位的就是“康健”。他提倡学生不能作小书呆子,要手脑并用,才能成为“大好佬”,创造成功,改造世界。
目前我国中小学普遍存在重视文化教育与升学,忽视健康教育的现象。健康教育和学习被当作一对矛盾,为了成绩,作为健康教育重要环节的体育被放在一边,体育教学更多地流于形式,导致孩子们身体素质下降,许多孩子的身体状况达不到健康标准,着实令人堪忧。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必须明确学校教育的首要目标——健康。在健康面前,一切均应让路。因为没有健康,其他都是乌有。
为了使学生拥有健康的体魄,健康教育的内容和形式可以不拘一格。陶行知在这方面做出了杰出示范:融汇古今,兼涉中外,以学生为本,因地制宜,发明创新。
2.5. 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携手共进
陶行知具有宏观视野,建立的是一种大教育观。他认为教育应该打破封闭,打开大门。为了培养能够适应社会的人才,教育要冲破学校与社会之间的隔离,使学校与社会紧密结合。在健康教育方面体现为学校教育要和社会教育互相带动、互相促进。他以实际行动践行了这一主张。晓庄学校成立武术会,附近十个乡村的农民都可以来学习,由学校的武术指导教授。学校组织的联村运动会,也是学生和村人共同参加。
1995年《全民健身计划纲要》颁布,旨在提高全体国民的体质和健康水平,提倡人人参与。学校健康教育和社会健康教育虽然各有特点,但完全可以开展合作,互相促进。二者携手共进,共同发展。
3. 结语
陶行知对健康教育有深刻的见解,作为优秀的文化遗产,陶行知健康教育观的当代价值不可低估。当然,任何一位教育家的思想和实践都有产生的时代背景,都受历史和环境的局限。对陶行知的健康教育观,只有掌握其精髓,创造性地运用,才符合他所提倡的对于教育文化遗产的态度,更好地为当代健康教育服务。